魏羽和蕭鳳牽著兩匹馬離開集鎮後，想著不能騎馬始終是一個問題，魏羽準備試試自己學騎馬。

    小校找裏長帶來的是兩匹性格溫順的母馬，魏羽騎上去，也不敢玩什麽策馬奔騰，一路上，這匹馬倒還是老老實實。

    多走了一會，魏羽也慢慢適應在馬背上輕輕顛簸一起一伏的感覺，回過頭和蕭鳳聊天。

    蕭鳳說道：“石抹大哥和木倫大嬸他們準備繼續去儀昆州放牧牛羊的，想著有一點積蓄，然後加上放羊，應該可以過下去。”

    魏羽接口道：“今年北邊的日子很艱難的，十月就有這麽大風雪了。”

    魏羽仿佛記得地理老師以前講過一個知識點叫做小冰河時期，但是不確定是不是這個時候，由於小冰河時期氣候惡劣，所以北方氣溫下降很厲害，嚴寒難忍，從契丹族的耶律阿保機到黨項族的李元昊再到女真族的完顏打骨打，到最後橫空出世的鐵木真。

    這三百年裏麵，北方民族出現了幾個耀眼的領袖，他們的崛起，無一不是因為北邊氣候惡劣，然後不得不帶領族人大舉南下，一路征伐，建立了自己的王朝。

    魏羽沒有辦法解釋小冰河，隻能給蕭鳳說今年天氣太冷，但是生在南方的魏羽，有一點不能理解為什麽那麽一大群羊還不好過。

    蕭鳳說道：“牧民確實不好過，一戶牧民如果以羊肉為主食，那麽就算四口人，一個月至少要吃掉兩頭羊，而且往往不夠，這樣算下來，一年要吃掉二十四頭。

    那麽要保證羊群不縮小，每年產下的羊羔就得至少三十幾頭，有的羊羔中途會死掉，有的遇到狼的襲擊，而每年可以產下三十多頭羊的羊群，總數不會少於七十頭，但是為了養活七十頭羊，這需要很大很大的一塊草場，而這隻不過是基本的易家四口人用在食物上麵的花銷。”

    魏羽一聽，簡單算了下，好像確實是那麽回事。這樣看來，當時支撐南方宋朝的農業，確實是那個時代最經濟最劃算的產業了，隻用一小塊土地，一年精耕細作下來，上麵生產的糧食就可以夠一家人基本上吃飽。

    除了農業之外，宋國農夫的家裏麵，往往有一個家中小院李嫂一樣樸實的婦人，在弄了家務之餘，還可以擺開一台紡車唧唧複唧唧，既可以滿足基本衣食需要，甚至還可以結餘一點，出售後買一些鹽，一些鐵，再繳納國家攤派下來的賦稅。

    “那契丹牧民們有副業嗎？”魏羽問道。

    “副業，什麽是副業？”蕭鳳最開始不理解魏羽的話。

    魏羽用南方農夫家裏的紡織打比方，說道：“這個就是宋國百姓的副業，沒有副業是肯定不行的啊。”

    蕭鳳想了想道：“如果要說契丹族的副業，大概有三種可以算吧，打獵、到南方打草穀還有就是賣牛羊皮革，羊毛。”

    打獵還是算了，畢竟牧民活動的區域，也沒有什麽又好打又大型的野生動物，什麽兔子野雞之之類隻能算是打打牙祭的東西，不能作為固定的經濟來源。

    打草穀是契丹的說法，指的是契丹人利用騎馬喝射箭的優勢，越過南方邊境線，攻擊宋國村落，搶劫財物，甚至把人口也搶來送到契丹賣掉。

    不過隨著大宋建立後，邊關上的防禦逐漸森嚴，一般的契丹牧民打草穀，如果遇上巡視的宋國邊境軍隊，往往會被攻擊，而且難以逃生。

    再加上宋國邊境上的士卒，不管騎兵步兵基本上神臂弩是人手一把，所以，這些年的草穀，越來越難打。

    說來說去，隻有賣牛羊皮革和羊毛才可以算上是契丹族人安穩的副業了。

    所以魏羽才有了最開始的問題：“牧民們的牛羊和毛皮怎麽賣出去？”

    蕭鳳撩了下頭發說道：“之前一般契丹國內會出售一些，但是契丹雖然生產皮革，鞣製和硝製皮革的工藝趕不上宋國，所以大量的皮革是通過榷場賣到宋國，然後再宋宋國買一些糧食，牧民們糧食加上牛羊肉，才可以勉強過冬。羊毛的話，這個銷量不是很大，還沒有皮革銷量大的。”

    魏羽問道：“你們到處跑商，聽過棉花這個東西沒有？”

    蕭鳳想了想道：“棉花，真還沒有聽說過，是什麽花嗎？”

    魏羽道：“我們現在一般用的是柳絮和蘆花填的被子，對不對？”

    蕭鳳點頭：“對啊，被子不都是用這個填麽？”

    魏羽說道：“棉花填充被子，比柳絮蘆花舒服，暖和十倍百倍。”

    蕭鳳有一點不信：“真有那麽好的東西？我們怎麽沒有看到過？”

    魏羽想到棉花雖然出現得早，但是推廣全國是元朝的事情，心裏麵算了算，還有兩百年左右黃道婆才做這個事情，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棉花在哪兒，所以想想還是算了。

    順便心裏吐槽下蕭鳳和小樓的區別，小樓更乖，不管魏羽說什麽，小樓都相信。蕭鳳更有懷疑的精神，魏羽說的話，蕭鳳會獨立思考，不一定盲從。

    甩甩頭，我是這麽光明磊落的一個人啊，怎麽腦袋裏麵全是想的這些千奇百怪的事情。

    魏羽回頭又想：棉花是不好找到了，不過眼下有個棉花的替代品啊，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著蕭鳳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魏羽臉一紅，手忙腳亂差點掉下馬來。

    蕭鳳忍不住，又是一陣笑。

    魏羽抓住馬韁，問道：“為什麽不用羊毛來填被子呢？”

    蕭鳳說道：“羊毛用來做毛氈，都有一股羊膻味，如果做被子，整夜蓋著，誰受得了啊、”

    魏羽道想著以前賣羊毛被子的，有一點點異味了，就是用酒精噴一下，太陽暴曬再晾幹，這個年代羊毛膻味不容易去掉，估計還是烈酒的問題，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啊。

    魏羽說到：“如果我可以去掉羊膻味呢？”

    蕭鳳半信半疑，怎麽去掉羊膻味？

    魏羽賣了一個關子，隻是給蕭鳳說：“跟我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