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看著魏羽意得誌滿的樣子，打趣道：“那以後我跟著小哥兒應該是吃香的喝辣的了。”

    魏羽說道：“要不是現在沒有更多的錢，我現在都可以給你表演怎麽釀酒，契丹苦寒之地，肯定好賣。”

    兩人一邊吃喝一邊閑聊，不多時，吃飽喝足，又準備動身。

    付錢的時候，店家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了一聲：“小哥兒和小娘子準備出院門嗎？”

    魏羽拿出一點錢給店家結賬，沒有說話。

    店家道：“這個天色看起來馬上有暴雪了，兩位要不要在小店打個尖，過了今晚上再走。”

    魏羽看了看天，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隻是前一個集鎮石抹等人遇害的經曆，讓魏羽心頭對店家的熱心有一種防備，道：“無妨，下午不怎麽可能暴雪，我們再趕一段路，謝老板提醒。”

    拉著蕭鳳，往門外而去。

    出門後，魏羽看著天邊幾團雲朵，問道：“你看下午會不會暴雪？”

    蕭鳳看了看道：“不一定吧，不過我們快一點，應該可以在入夜前到下一個集鎮。”

    魏羽說道：“那我們走。”

    兩人騎馬離開集鎮後，一路往南，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天色越來越暗，烏雲密布，更麻煩的是，魏羽和蕭鳳發現路上的車轍痕跡完全消失了。

    契丹的城市和城市之間往往是戈壁灘或者草原，所以，一般沒有特別修建的道路。

    趕路的時候都是順著草原上的車轍，但是，兩人發現，越往前走，草原上越發看不出來車轍的痕跡。

    難道迷路了？

    要是平日裏在草原上迷路也說不上什麽麻煩事，最多就順著來時路，往回走，找到車轍再繼續趕路就是。

    不過現在草原上的風仿佛靜止了，高天的雲層往下壓了下來，天如穹廬。

    “怎麽辦？小哥兒？”蕭鳳畢竟是女子，開始著急起來了。

    魏羽心道，現在也沒有辦法辨別方向，隻有往高一點的地方去，再看看四周往哪兒走更安全一點。

    四下裏看了一圈，魏羽指著大概幾裏地之外一處略高的土坡道：“跟我來。”

    說完，策動胯下母馬，母馬往幾裏地外的小土坡小跑而去。

    蕭鳳一夾馬腹，緊緊跟隨。

    雲層越來越低，天色越來越暗，估計才申時不到，四下裏開始黑了起來。

    千裏之外的雁門關，林牙勤德看著麵前黑壓壓的宋軍，麵色凝重。

    這已經是宋軍第四次攻城了。

    不對，準確的說，這是宋軍命令原來北漢的步兵第四次進攻了。

    北漢滅國之後，原有的文臣武將，要麽投降，要麽和宋國對抗到底。

    但是據林牙勤德知道的消息，由於劉繼元的倒行逆施，北漢就沒有一個為了北漢死節的大臣。

    這樣的國家，不得不說存在都是一種悲哀。

    沒有英雄的國度，是可悲的。

    最開始林牙以為楊業是最有可能殉節的北漢將領，但是最後看來，連著楊業也遵命投降了宋國、

    現在楊業全身甲胄，站在軍陣之後，指揮北漢的士卒們前赴後繼。

    投降的時候，楊家軍的騎兵部隊已經被打散，編到宋軍各指揮各營，所以楊業沒有自己的親衛軍，現在指揮的，隻是軍帳中曹彬讓他指揮的北漢降兵而已。

    北漢軍隊的四次進攻的唯一戰果是，填平了雁門關前麵的護城河，用的是泥土袋子，不過更多的是屍首。

    雁門關前，屍橫遍野。

    楊業強迫自己眼神不看向那個方向，他總覺得每一個死掉的北漢士兵，都在看著他，問他為什麽.

    背後不遠的中軍大帳,曹彬對著李漢瓊點了點頭。李漢瓊一抱拳，帶上兜鍪，離開了軍帳。

    曹彬一個人獨自站在中軍大帳，看著站在雁門關前，督促北漢士兵攻城的楊業，仿佛對自己說了一句：“楊無敵，終於為我大宋所用了。”

    李漢瓊領著一隊親衛，走到陣前和滿眼落寞的楊業打了個招呼，道：“楊將軍，下一波我的人來，你麾下士卒損失太大，曹樞密命令你們撤到後方修整，傷員盡快送到戰地醫院去。”

    楊業抱拳領命而去，攻城的八千多北漢士卒，現在還剩下五千多人，這個投名狀，交得也太昂貴了些。

    兩軍陣前，幾十名背著小小白旗的宋國士兵來到關下，開始來搬走戰死的或者重傷不能動的攻城士兵，這是交戰雙方一個不成文的慣例，雁門關上的契丹士兵也不射箭，任由宋軍帶走下麵的屍體或者重傷員。

    林牙勤德在關上，看著北漢士兵的後撤，宋國廂軍頂了上來，心頭道：“隻要宋國大軍壓上，床子弩，投石車，還有後麵會出現的望樓，土山，雁門關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後方的戰地醫院中，魏羽不在，何開雲接任了戰地醫院院長的職務，最初設置的兩百個床位很快就不夠了，何開雲正在安排士卒準備床位。

    楊業從前線下來後，就直接進到了戰地醫院。

    他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想過來看看。看看這些北漢士卒。

    何開雲倒是認識楊業，簡單的打了個招呼，何開雲繼續忙碌去了。

    醫院裏麵主要是北漢的士兵們，躺在病床上的北漢士兵，雙目無神，等待著大夫的救治。

    楊業也不好意思走太近問士兵們的情況，隻好跟在何開雲後麵，看著何開雲稍稍閑了一點後，楊業道：“何醫官，這些二郎們狀況不怎麽好，何醫官你看如何是好。”

    何開雲一邊安排雜役搬運東西，一邊說道：“這些士兵比其他士兵麻煩一點，除了受了傷之外，還有北漢投降對他們的影響，之前羽皇子叫做心理創傷，所以，這一些士兵，治療外傷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需要想辦法打開心結，隻要他們要說話了，就會好一些。不過，我有把握大多數傷病都可以活下來。”

    楊業也是常年帶兵，聽聞大多書可以活下來，楊業半信半疑。

    隻見何開雲回過頭，對門口一個衛兵吼了一句：“帶幾個人，教他們鬥地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