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蘇錦雲叫了一聲。

    眼見著自己和二丫馬上會離開王家，大丫此時回來，是帶她走，還是留她在這裏？還是她又回到當丫鬟的那戶人家裏。

    她得先問清楚，對後麵的安排心理也有數。

    大丫聽見蘇錦雲喚她忙應一聲，舀了一瓢井水遞給蘇錦雲：“娘，您喝一口，這水可涼可舒服了。”

    蘇錦雲看著麵前的水沒動，她抬起頭看向大丫：“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麽突然回來了。”

    大丫趕忙垂著頭，眼珠子左右亂轉，不知道該怎麽和娘說。

    蘇錦雲見她神色，便知道這次大丫回來定然是有隱情，她拉著大丫挨在自己身邊坐下，循循善誘：“是你犯了錯被主人家趕回來的？”

    大丫麵色更為難了，她擰眉小聲地開口：“倒也不是。”

    二丫聽見對話，放慢手中的活計，豎著耳朵聽。

    可惜，等了一會，也沒聽見大丫開口。

    二丫在身上擦擦雙手，走過來，拉著大丫道：“大姐，你有為難的事情可以跟娘說，娘現在……”她想說娘現在跟之前不一樣，娘能做主了。

    可想到大丫在有錢人家裏當丫鬟始終不好，她聽村裏的姐妹說，隔壁村的好些姑娘被賣出去當丫鬟後，從此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大姐，反正你也回來了，我們就不去那地，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苦點累點沒什麽，隻要我們在一起。”二丫拉著大丫的手說道。

    大丫歎息一聲：她也想，可是……

    “你賣身的籍契在哪？”蘇錦雲問道。

    二丫不說話了，一腦門的官司：怎麽還有這東西？

    娘連籍契也知道！大丫想著是該和娘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贖身回來。

    她這才道：“該是在我們小姐那裏。”見兩人都看著她，大丫把回來的原委道了出來，“我是錢府大小姐外院的丫鬟，錢府很大，平日就負責打掃外院，”大丫說著，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遞給我一碗說是血燕做的湯羹，讓我端到大小姐屋裏去。”

    “姐，血燕是啥，啥味呀？名字怪嚇人的。”二丫好奇的問道。

    大丫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聽說大小姐日日都喝，她們說是養顏的聖品。我聞著味道有很大一股子腥味，這東西要我喝，我肯定喝不下。”

    二丫想像不出味道，但不管再好的東西，帶著腥味她都不喜歡。

    “我端著血燕還沒有到大小姐屋內就被春紅姐姐攔了下來，她說我們家近日發生的事情晦氣得很，不讓我近大小姐屋，怕我把晦氣沾染上，說著就把我趕走，讓我回來給爹守孝。”

    二丫聽到這，嘟著唇為大丫打抱不平：“她怎麽這樣呀，虧得之前她給姐你放假，我還拿她當好人。”

    大丫也是一臉不忿：“我就不明白，我隻是送一碗燕窩，還能擋了她身為大丫鬟的殊榮不成，她怎麽就這麽見不得我好！”大丫說著，眼神暗下來，嘀咕一句，“她也太討厭了！”

    “就是！”二丫附和。

    “據說現在府中每月都在買丫頭進來，可總沒有留下的，我不相信大小姐每個丫頭都見過，還不是春紅等幾個大丫鬟在選，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合她們的眼緣。”

    蘇錦雲聞著大丫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卻微微擰眉，“你們府內最近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沒有？”

    這什麽錢府有錢到府中大小姐可以日日吃燕窩的地步了？

    而且，燕窩怎會有濃厚的血腥味？

    一個鄉紳小姐居然留這麽多丫頭伺候，這日子過得，堪比京城裏頭的郡主小姐。

    大丫不明白娘怎麽突然轉話題，他們不是在說春紅趕她回來的事嗎？

    大丫搖搖頭：“沒有呀！”瞧著蘇錦雲認真的神色，她再細細想了一遍，還是搖搖頭，“我隻是一個外院的丫鬟，府中若有事，我不一定能知曉。”

    蘇錦雲點點頭這才說道：“觀你麵相，近日是有貴人助你。看人是一門大學問，有時候你以為的壞人不一定是壞人，你以為的好人也不一定是為你好的人，時間會證明一切，不妨再多等等看，這些時日便不過去了。”

    大丫聽著蘇錦雲的話，懵懵懂懂的點頭，二丫星星眼望著蘇錦雲：“娘會看相，娘好厲害呀。”

    蘇錦雲：“……”

    要是真厲害也不至於被那人蒙騙到死！也隻有兩個丫頭這麽覺得。

    “我打算搬出去住，你是留在王家還是跟我們一起？”蘇錦雲問道。

    大丫一臉疑惑：“娘？為什麽要搬出去？搬去哪？我們分家了嗎？”奶肯讓她們走嗎？

    蘇錦雲聽見“分家”兩字，不禁無語至極，她隻想著帶著二丫搬出去，沒想到這世間有“分家”一說，她這兩日白折騰一場！

    “娘說我們搬去鎮上住，不跟奶她們住一起。”二丫插嘴道。之前是想也不敢想，現在想來有些隱隱的激動，搬去鎮上後，奶是不是打不著她了？

    “娘，這段時日還是別去鎮上了，我聽府內一個姐姐說，鎮上接連失蹤了好幾個年輕的姑娘，弄得人心惶惶的。”大丫喝了口水無意地開口。

    蘇錦雲擰眉，但她知道的信息有限，不好隨意猜想。

    二丫想起自己有了名字，大姐還不知道呢，一時又想炫耀下，她嘻嘻笑著湊到大丫身邊：“姐，之前爹給你取的啥名呀？你記得嗎？”

    大丫怎麽會記得，她才多大，爹娘又不曾叫過她名，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叫大丫來著。

    “你在錢府叫啥名呀？”

    大丫更不想提，錢府有錢，卻沒啥文化人，她們又是丫鬟，上頭的主子們竟是撿著好記的叫。

    “姐，娘給我取了個新名字，叫芃芃，娘說‘芃芃秋麥盛，苒苒夏條垂’，這名字寓意好。那你覺得好聽不好聽！”

    大丫瞬間看向蘇錦雲，眼裏的委屈一覽無餘，她也想要娘取的名字。

    蘇錦雲無奈扶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