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鐵頭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她們討論人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當麵背麵的討論。

    他耳朵靈著呢！

    “你這話說的醋氣橫生。”蘇錦雲笑道。

    白慕寧道：“沒有醋意，隻有好奇。”

    說著望著蘇錦雲。

    蘇錦雲以前如何，她確是不知道的，因錢蘭對蘇錦雲的印象，讓她在心裏也覺得此人以前的模樣，定然絕色。

    究竟長得如何，這就不大清楚了。

    兩人之前可沒有什麽交集。

    她就好奇，這人究竟有何魅力，讓人對她念念不忘。

    不顧一切奔赴來此，一心為她。

    蘇錦雲懶得搭理她，她拿出裝有邪物的盒子，思緒飛轉。

    昨晚在李府隻見到三座墳包，她當時想著以為趙崎亮隻煉了三隻小鬼。

    照如今這個情況來看，似乎不止。

    自己手上就一隻，附身在李明珠身上就有一隻，在李府內作亂謀害人性命的又是一隻。

    為什麽不止呢，因為蘇錦雲看著手中的盒子覺得這隻小鬼不像是被趙崎亮煉出來的。

    趙崎亮如果就這樣的本事，之前也不會有蕭貴妃看中他，讓他給自己生兒子的丹藥了。

    皇家人本來就極為慎重，又是入口的東西，不得更小心些。

    ＊

    驛站內。

    幾人剛回到屋內。

    “殿下，李府派人送來幾道永州城的特色菜品給殿下品藏。”宸王身邊的蔡總管稟道。

    見宸王麵上沒什麽表情，蔡總管讓人把李府送的菜擺在桌上。

    宸王微微抬眼掃了眼，隻見桌上接連擺上金鑲玉、芙蓉魚片、龍井蝦仁、雪霽羹及一籃白裏透紅的壽桃包。

    這一桌子菜品中，就屬壽桃包最樸實無華。

    他拿起籃子中的壽桃包，錦雲掰開，一股濃厚的奶香味直鑽鼻尖。

    菜是真菜。

    這令他萬萬沒有想到。

    昨日他去了堤壩了解情況，這次倒沒有塌陷多少，總體來說受災不嚴重。

    要命的是，他讓人把堤壩挨著挖開看了，裏麵全是沒什麽作用的泥巴，外麵才用石頭稍微糊了下，讓人一眼看過去全是新的，隻有挖開才知道這樣的堤壩根本就是糊弄人。

    他這才恍然大悟：這件事沒有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為了證明自己在朝堂上站穩腳跟，這才向陛下請命攬了這個活計，不遠千裏過來。

    誰知道地方官員瞎報，本死了不足百人，硬是被京官多了數百倍的往上報。

    現在這折子讓他怎麽寫？

    如實寫吧，屆時無疑是觸碰了好些人的利益，得罪這裏的地方官員也就罷了，誰知道京官裏誰跟他們在一處勾結？

    畢竟前幾日，他才在這裏被人刺殺。

    他可不想以後成為這些大臣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如實奏報，更不可能，永州城這麽多人呢，他們受沒受災自己還能不清楚！暗地裏一查什麽都清楚明白了！

    說不定還讓他落得個欺君的的罪名！

    再者，這堤壩怎麽修？

    全部挖毀重修嗎，先不說要耗去的銀兩，光是時間他就拖不起，全部重修，這條河幾乎貫穿整個永州城，如此長的一段距離，估計他這兩三年都得呆在永州城內，遠離政治中心，將來還有什麽機會！

    隻修那一段嗎？這個倒是簡單，隻是一想到他看到的資料和地質資料，就頭疼無比，就永州城這不是地動就是洪澇的，豆腐渣堤壩哪裏經得住這麽造。

    遲早得曝光，到時候鬧大了，還是他的問題。

    宸王無比頭疼，他怎麽一上來就選了這麽“好”一個差事！總歸還是太年輕了，經驗不足啊！

    他放下手中的壽桃包，挑眉問：“哪個李府送來的？”

    “回殿下，是永州城縣丞李蒙的李府。”

    宸王腦中瞬間有了李蒙的印象。

    圓臉、八字胡，看上去矮胖矮胖的如同烏龜王八蛋一般！

    他輕嗯一聲，讓人把桌上這幾道菜都撤走送還回去：“聽聞李府今日死了幾口人，還有心情弄這些？”

    想說明什麽？

    蘇晏不知道，李蒙讓人送的不過是昨日見著“宸王”對這幾樣菜感興趣，不知道是不是菜涼了，他都沒有怎麽入口，於是昨兒就吩咐廚子準備的讓人一早就送過來的。

    “殿下，既然有人給您添菜，為何殿下又讓人撤走？”

    桌旁邊一個絕色佳人輕笑著問。

    在她看來，這是下麵的人在示好，人家想巴結，他們何必不給人家這個機會呢！

    “殿下孤身在此地，還要呆好幾個月呢，要是一點都不跟這些地方官接觸，難免會讓人覺得殿下冷傲不可接近，以後有什麽消息都不叫殿下知道了。”佳人繼續說道，完全沒注意到身邊人眼裏的冷意。

    宸王看著被撤走的菜，微微擰眉看了旁邊的絕色佳人一眼：“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這句話，直接把旁邊的佳人整得不會接了。

    旁邊的總管怕他扯到前幾日被刺殺的傷口，急忙上前扶著宸王。

    宸王道：“把幾位先生請到書房。”

    “是。”總管太監應聲，小步退了出去。

    屋內安靜了下來。

    佳人低頭盯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她秀鼻挺翹小巧，唇瓣殷紅似櫻桃，一張瓜子臉，讓人我見猶憐。

    隻是佳人麵上陰沉，讓人不敢接近。

    她覺得剛才宸王對她說話的語氣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從前，姑姑那般強勢，她說什麽，他都遵守，為何她在他麵前隻要一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意願，他的反應就像另一個人。

    明明都是蘇家女兒，差別怎麽會這麽大！

    這位佳人正是被蘇錦雲殺了的蘇若瑤。

    她年紀不大，親娘也早死，就因為這點才得蘇錦雲的關照。

    蘇錦雲讓她跟在自己身邊，親自教導。

    蘇錦雲自己對男女之間的相處之道都不甚清楚，自己都沒有整明白，是以，怎麽可能會教好她呢。

    眼下跟蘇晏生活在一處，她才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紀哥哥並不是她想著的那般溫柔體貼。

    有時候惹得他不高興了，他會連著好幾天不見她。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蘇若瑤煩的要死，一把推開了滿桌的美味。

    一嬤嬤從外麵趕進來，抓起蘇若瑤的手錦雲的擦了擦，“哎喲，我的好小姐，你犯不著跟殿下生氣呀！”

    蘇若瑤看著她，一頭撲進老嬤嬤的懷裏痛哭起來。

    “小姐不是老奴說您，您以前可從不這樣的，即便生氣也不會把生氣二字擺在臉上，叫人看出來。更不可能做出這種拿東西撒氣的事情來。咋們是大家小姐，要不能再做出不合規矩的事情來。”

    嬤嬤錦雲安撫著懷裏的人，苦口婆心的說著。

    自從小姐那次病了之後，她的性情就變了。

    以前是個不苟言笑的美人兒，現在啥氣都擺在臉上，還做出死活要跟一個男人走的事情來。

    他們家規矩嚴苛，小姐這樣的舉動讓家裏人嚇得不輕，要知道家裏可不止她一個待嫁的姑娘，程家諾大的一個家族，加在一起，有二十來個姑娘呢。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來，程家的家教儼然都成了笑話，誰還敢要程家女。

    之前程家女有多吃香，如今就有多讓人不齒。

    他家老爺直呼丟臉，要跟小姐斷絕父女關女。

    家裏的爺們能不管，可當娘的不能不管，所以主母才派她跟著過來。

    好在，這男人是陛下皇子，還被陛下封為宸王。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便是蘇若瑤現在的新身份，兵部尚書之女——程八娘。

    程八娘聽她提以前，心裏更覺煩躁。

    從前的程八娘溫柔端莊，聰明賢惠，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

    是大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小姐。

    現在她成了程八娘，老是從身邊人口中聽到她們拿她和以前的程八娘做對比。

    以前的程八娘之於她而言，還是旁人口中的才女典範。

    當她還是蘇家女的時候，總有人拿她和姑姑蘇錦雲相比較。

    現在她成了程八娘，又有人拿從前的程八娘和現在的她相比較。

    她要是裏麵好的還好，偏偏，她都是墊底的。

    真真是氣人。

    “殿下這般有主意的人，大小姐何必再說那些話，沒得惹人嫌！何況現在你們未成大禮，大小姐就更得討好他了！”嬤嬤顯然沒有注意到程八娘陰沉的臉色，自顧自地說著，“男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大小姐一會跟殿下說些好玩有趣的事……”

    “你怎麽這麽多話！”程八娘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冷聲說道。

    嬤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人兒，她實在不敢相信麵前這位怒色未消的人是她一手帶大的千金小姐。

    要不是她的相貌是她們家小姐的模樣，她真懷疑是被人掉包了！

    程八娘見眼前的嬤嬤似乎有些生氣了，她忙親切的拉著嬤嬤的雙手，錦雲啜泣出聲：“嬤嬤，剛才是我不對，嬤嬤教導我，是我的榮幸，我剛才……就是太委屈了，才把氣撒在了嬤嬤身上，嬤嬤莫怪我……”

    嬤嬤見她哭的委屈極了，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忍不住心就軟了，抱著程八娘錦雲安撫：“大小姐是主子，我隻是仆人，哪裏有下人生主子的氣的道理！老奴什麽時候都不會真正生大小姐的氣的。”

    程八娘被她抱在懷中的眼神幽暗，她心到：“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下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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