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葉添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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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年前,世界還不是當今這個樣子的時候。

    當時的葉添,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自己常年出差在外的父母,回家的時候給他帶上他最喜歡的玩具--遙控賽車。

    這個單純的願望,隻實現了一次。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五歲那年,兩個穿著厚重防護服、看不清麵貌的人提著一個沉重的皮箱,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走來,見到他的那一刻,身高較矮的那個突然停了下來,不顧一切的脫掉防護服,露出一副姣好的麵容,一頭柔順的長發,臉上掛著淚珠,一邊喊著自己的小名,一邊奔向自己。

    陳院長說,那是自己多年不見的媽媽。

    媽媽,這個既熟悉又很陌生的名詞,讓年幼的葉添有些迷茫,對於這個叫媽媽的女人對自己的熱情,有些不太適應,身體在抗拒著,他分明看到了女人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神色,隻不過當時的他,還不明白那意味著什麽。

    “孩子見你們的時間太少了,這也不能怪他。”這是陳院長看到這一幕說的第一句話。

    身形高大的男人將手中的皮箱重重的放下,慢條斯理的脫下了身上的防護服。

    “你知道我們工作的性質,能回來一趟不容易,這一次要不是她堅持要回來看看兒子...”

    男人沒有說下去,但大人們都懂。

    對於被迫成為計劃投放者的普通人,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被捏在神教手中,或許他隻要有一絲抗拒,下一刻,自己的口袋裏就會被塞進那一顆不知名的“種子”,成為新的一名種子攜帶者,等待著爆發後,被吞噬、感染周圍的所有人,最後所到之處變成不毛之地。

    他們隻是工具罷了,既然是工具,就會有被拋棄的那一天。

    年幼的葉添當然不懂得這些,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的單純,當那個高大的男人拿出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遙控賽車後,這個剛剛才見了一麵的男人,就成了小葉添最喜歡的人,對方說的所有要求他都願意答應。

    “叫爸爸。”

    “爸爸!”

    葉添擺弄著剛剛到手的遙控賽車,心想著終於有機會將小夥伴們壓下一頭了。

    看見沒?遙控賽車,這可是稀罕玩意,整個大院裏就隻有我才有!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不知道,接到通知前,都沒什麽事。”和男人不同,女人臉上始終充滿著憐惜,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對於自己五歲的兒子,從小未能陪伴在他身邊,母親的愧疚始終是要超過任何人的,一旦有機會,女人都會不計得失的試圖彌補。

    “晚上我下廚,吃頓好的!”女人一仰頭,臉頰還掛著滴滴淚珠,雖然兒子對玩具的興趣要遠遠超過了她這個母親,但作為母親來說,隻要能看到兒子健康成長,就很滿足了。

    盡管她缺席了兒子最重要的成長階段,接下來很有可能還會繼續缺席下去...

    然而,正當兩個年輕的夫婦將所有都安排,準備共享難得天倫之樂時,一陣警報聲突然響起。

    這個聽上去十分尋常的警報蜂鳴聲,小葉添早就習以為常了,原因就是在他住的這個大院,每隔幾天就會響這麽一次,對他來說,就像是聽到通知吃飯的敲鍾聲一樣稀鬆平常。

    葉添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警報聲結束之後,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人,就將離他而去,而未來,他再也不可能再見到他的父母。

    “媽媽,你晚上要做什麽菜啊?我想吃紅燒肉。”小葉添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媽媽,嗦著手指,想起很久才能吃到一頓的紅燒肉,口水不由自主的順著手指流了下來,沾濕了衣袖。

    葉添念念不忘的紅燒肉,是上一次院子裏的小虎爸爸來看他,給他帶的一個個方方正正的罐子裏,撬開之後,一股迷人的清香,他也分到了一小口,至今難以忘懷。

    我的爸爸媽媽是兩個人,應該紅燒肉能吃到飽吧,小葉添想到。

    沉默。

    可怕的安靜。

    隨之而來的,是女人歇斯底裏的爆發。

    “我受夠了!我要帶我兒子走,見鬼的計劃,憑什麽?憑什麽讓我們這種普通人去拚命?我們到底犯了什麽罪?”

    男人一聲不吭,擔心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院長,發現對方沒任何表示,這才長出一口氣,勸解道:“好了,發泄過了就行了,收拾一下出發吧。”

    “你是個死人嗎?沒聽到兒子說想吃紅燒肉?我不管!我要給兒子做紅燒肉。”女人不依不饒,不管怎麽樣,她也隻是一個年輕的妻子,孩子的母親。

    麵前的男人,或許是她唯一可以不講道理撒嬌的對象。

    男人聞言,似乎真的在思考這種可能性,過了一會點頭道:“也不是不行,我先走,你可以晚點再去,反正我們負責的區域不是什麽核心位置,晚一點沒關係。”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當天晚上,葉添實現了他的願望---一頓吃到飽的紅燒肉。

    然而,當他長大之後回想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時,他最後悔的就是自己當時堅持要吃到那一頓紅燒肉。

    “所以,你的父母是因為那一次事情出的意外?”李義插了一句。

    “我回想了一下,當年的我隻有五歲,而我五歲那年,正好就是奧頓羅計劃實施的那一年,而我的雙親,很有可能就是計劃的眾多執行人之一。”

    “以當時一個區域的麵積,光靠創世神教那些人,顯然不足以覆蓋全麵,於是當年的執行者就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劃,也是就所謂的'遊勇'計劃。“

    “將神教控製範圍內所有的普通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都控製起來,孩子都統一管理,老人也一樣,美其名曰組織幫忙照顧,實際上就是看管了起來,為的就是讓他們為神教賣命。”

    李義接著他的話思索說道:“有牽掛,就會老老實實,而當年的各大勢力對於普通人的管理也不甚嚴格,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入到任何核心區域,甚至有些勢力的核心區域還成為了觀光聖地,那是因為聖地既然代表著抗擊地外生物的偉大勝利,也是昭顯他們強大實力的一部分。”

    說到這裏,李義看向葉添:“我沒說錯吧?所以你的父母其實是被迫的?”

    葉添點頭承認了李義的說法:“沒錯,幾乎所有的遊勇都是被迫的,隻有很小一部分出於自願,但那也隻是因為不知道計劃的可怕性罷了。”

    接著他繼續說道:“當年的那位陳院長,其實就是神教的人,名為照顧,實則看管,當年我看到了父親看陳院長的眼神,隻是並不能明白眼神的含義罷了,現在回想起來...”

    “所以你很久之前就有過叛變的想法了?”李義突然問了一句,其實從對方第一時間選擇偷襲這個十分不明智的做法,他就看出了一點端倪,隻是當時並不清楚葉添的意圖,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身邊可是有武道宗師和即將晉升高階念力師的,這麽莽的嗎?

    “嚴格來說,因為小時候的那段經曆,我從未認為自己是神教中人。”

    李義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他所說的是當年奧頓羅計劃實施的慘狀,場麵太過血腥,不忍直視,給年幼的葉添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試想一下當你長大後得知,每天都對你笑顏相迎的人,卻是你童年陰影的締造者,而你跟他成了同事,你會有任何歸屬感麽?

    大概不會吧!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李義問道,既然葉集鎮的據點已經暴露了,李義自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眼前而不去解決的,他已經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劃,就看葉添怎麽想了。

    “還能有什麽打算?”葉添苦笑開口:“我從小都在集體環境中長大,幾乎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在葉集鎮的這些年,是我過得最自由快樂的時光,當我得知所謂的星圖計劃的真相之後,我就下定決心與葉集鎮的父老們共存亡了。”

    “哦,我這裏倒是有個主意,既能保住葉集鎮等人,也能讓你繼續當鎮長,隻不過事情結束後,可能這個鎮子需要改個名字。”

    葉添聞言,眼睛一亮。

    “什麽辦法?”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也得告訴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情。”

    “我說!”

    “....我還沒問呢。”

    “隻要你能保住鎮子,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好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