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危險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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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是個人麽?居然對著我下跪!”女人麵目猙獰,口水噴灑,杏眸因為劇烈瞪大眼角甚至有血滴冒出,仿佛錢多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兒。

    錢多忍著疼滿腦袋問號。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想綁定我,強迫我,讓我這輩子隻能跟你好是不是?哈哈哈……你!去!死!”女人高舉鋒利的樹枝,雙臂零星的肌肉暴起,牟足了勁兒往前一刺。

    錢多手臂劇痛,但不影響腿,就地翻滾著出逃,還沒走兩步,身後爆出一聲怒吼。

    沾著血肉的樹枝準確插入心髒。

    “哈哈哈哈……”女人拔出樹枝,笑得喪心病狂,噴湧的鮮血形成蘑菇狀,像極了噴泉。

    錢多倒地,隻覺身體快速痙攣抽搐,痛苦瘋狂滋長,血液無法供用導致大腦缺氧,呼吸停滯,嗓子眼裏湧出一股咽不下去的氣,當這口氣消散時,意識轉瞬間陷入死寂。

    --

    腿腳猛地一抽,錢多悠然驚醒,一張相似的臉進入視線。

    “我……我草!”錢多驚恨之餘掄出拳頭,還沒打到人就被一隻手狠狠捏住。

    “我說小夥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想打人小姑娘?”捏著錢多胳膊的保安滿臉疑惑,手上更是加了三分力。

    疼痛使錢多如夢初醒,自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邊圍著幾個人,保安、大嬸、鍛煉的小夥子和剛剛瘋掉之後把自己殺了的女人。

    印象中這個女人好像叫小草!

    小草此時也納悶,眼前這個瘦弱到離譜的男人剛進公園就暈倒,醒了之後就掄拳砸自己,這會兒又用仇人一樣的眼神跟自己對視。

    “大哥,你什麽情況?”小草的彎眉皺得更彎了些,“我跟你有仇麽?看我幹什麽?”

    保安聽聞這話更是捏緊錢多胳膊,“姑娘,這人你不認識?”

    小草搖頭,指著遠處草地,“大叔,我真不認識,我跟朋友來這兒曬太陽的。”

    站在小草旁邊的女孩兒連忙點頭。

    “難道是癡漢哦?”圍觀的一位大媽冷著臉,“老袁,趕緊報警。”

    老袁上下裏外打量著錢多,“從沒見過,也不像壞人呐。”

    大媽撇著嘴,“你能看出來好壞還要警察做什麽?趕緊報警吧。”

    錢多大腦轉得飛快,“幾……幾點……了?”

    另一個圍觀的男人抬起手腕,“十點十三。”

    錢多算著時間,九點四十多出發,從家到公園蹬了二十分鍾的車,算算時間差不多是這個點進的門,那剛剛是什麽情況?累死之前的噩夢麽?

    “大……大爺,我……我嚇著……了……不……不認識……她。”錢多磕磕巴巴地解釋。

    老袁將信將疑,“真的?身份證掏出來我看看。”

    好在錢多隨身帶著,拿出之後又做了登記,這才從保安的魔爪下逃脫,揉著有些淤紅的手腕,錢多站在公園門口,艱難抉擇。

    周圍幾人神色依舊狐疑,可說到底錢多也沒做什麽,除了義憤填膺的大媽,其餘人隨後便散了。

    “嗡嗡”

    手機在褲兜震蕩,正是雇主打來的電話,錢多想了想還是朝著草地走去。

    不管剛剛發生的是真是假,總得去看看。

    好奇害死貓,不是沒有道理的。

    陽光鋪灑,春風微薄,平陽陰了半個月終於迎來好天氣,空中充斥著生機勃勃的野草香氣,令人心情舒暢。

    草地上滿是孩童和大人鬧哄,祥和安靜,笑意盎然。

    雇主拿著三個手機在打電話,焦頭爛額,也同樣大方地給了一百塊錢小費後匆匆離去。

    隻是那條二哈,變了。

    見到錢多分外害怕,先是趴在地上搖尾乞憐,淚眼汪汪,接著轉過身直接把肚皮漏出來,“嗚嗷嗚嗷”,似乎在求饒一般。

    錢多冷汗直接就下來了。

    想想之前二哈跳躍奔跑滿世界亂竄,現在的二哈簡直就像是見過自己一般,還十分懼怕!

    難道說之前的經曆都是真的?

    一人一狗對視了兩秒,錢多拉著狗繩就拚命朝著公園門口奔跑,二哈也不知怎麽了,智商快速在線,跑得比錢多還快!

    【危險】

    錢多的腳瞬間軟了一半。

    距離公園門還有三百米,草地上突然傳來爆發式的怒吼和尖叫,鮮血飄灑,染紅野餐用的桌布和精致飯菜,一群人殺得你死我活。

    所有人都在宣泄著憤怒和不滿,情緒被極限放大。

    二哈一邊跑一邊哀鳴,舌頭耷拉老長,四蹄生風,恨不能踏著空氣離開。

    錢多兩條腿有點不夠用,被二哈甩了老遠。

    然而就在二哈將要跳出公園門的時候,一個板凳騰空而來,正中二哈溝腹。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狗!”老袁紅著眼睛走出門衛室,手裏高舉著單人沙發。

    二哈遭到重創,歪倒在旁奄奄一息,尾巴扭動,四肢抽搐,腹部有鮮血從油亮如絲綢的毛發滲出,喉嚨發出嗚咽,似是臨死前的哀鳴。

    錢多跑得慢了些,見狀大喝,“住”

    “嗷嗚”

    沙發落下,鮮血迸濺至四周,染濕了老袁的褲腳。

    “哈哈哈……哈哈哈……”老袁發狂的笑,皺紋舒展,酣暢淋漓,仿佛這一刻他不是在結束生命,而是在完成人生終極目標。

    錢多愣愣地停了腳,心頭陡然生出無盡憤怒。

    不過還沒等這憤怒發泄出來,一支尖銳鋒利的樹枝便從後背捅進心髒,冒出來的尖銳上帶著碎肉和粘稠的血。

    “瞪我?為什麽?你這個瘋子!為什麽!要瞪著我!”小草瘋狂叫喊,裸露出來的皮膚全數沾染了血跡,臉上也不例外,看起來像是地下爬出的夜叉一般。

    錢多沒來得及回眸,那樹枝便被拔了出去,接著又刺了進來,如此反複。

    疼是感覺不到的,力氣抽去的瞬間,整個人都隻能歪到在一旁,像塊任人宰割的肉,動彈不得。

    --

    於燈好不容易得了時間休息,洗澡之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由泛出苦笑,左側眉角至唇邊,有道無比明目的傷疤,因此好幾次相親都吹了。

    身上傷疤更是數不勝數,都不是陳年舊傷,而是從三年前覺醒異能後,一次一次添加上去的。

    “變異者。”上層領導如是說。

    真的是……變異?

    於燈來到客廳陷進沙發裏,今天陽光正好,透過落地窗的折射落在花紋斑駁的地板,一時間沒了生氣。薄紗窗簾隨風擺弄,淺薄的陰影在地上勾勒出漂亮弧線。

    於燈看著紗影一時有些呆了。他已經超負荷工作很多天,連自己都忘記到底有多久。

    “老大,陽光公園有情況。”對講機就在茶幾,焦慮的聲音將於燈思緒拉回。

    “什麽情況?”

    “不知道,就是有一陣又一陣的能量波動,但什麽都沒發生。”

    於燈臉立刻就黑了,“有多少人在裏頭?”

    對麵愣了幾秒,“約有千人,今兒天氣好,又是周末,人特別多。”

    “我這就過去。”

    於燈趕到公園北門時小路已經在跟保安交流,衝自家老大熱情揮手,這可是他的偶像。

    “問得如何?”於燈看向公園內部,一切如常。

    小路年紀輕,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偏偏唇邊經常有一連串的青黑胡茬,讓人看著違和。

    “袁大爺說都挺正常的,沒什麽事兒發生,但是你看,”小路遞過手中平板,上麵有紅藍線條交錯遊走,在純黑麵板上呈現出螺旋式的折線圖,“能量波動特別強大,不管是什麽級,都是H類。”

    於燈走進公園,這兒他也算是來過幾次。進門左側是修葺的青磚小路,藝術造型的灌木叢足有半人高;右側是停滿了車的停車場,胳膊粗細的觀賞樹交錯林立,遮蔽陽光。再往裏就是能夠容納千人的草坪,地勢錯落,並無陡坡,不管坐在哪兒都能被陽光附著。

    小路跟在其後不做聲,越靠裏折線就越陡峭,可偏偏什麽都沒發現,十有八九,變異者就在眼前這些人當中。

    “這可怎麽找?”小路發出疑惑。

    “嗷嗚~~”站在樹蔭下的二哈突然激烈叫喊,前爪抱緊主人大腿,將頭埋進前腿之間,尾巴下垂緊縮,聲音哀切驚恐,甚至能聽出略微顫音。

    老袁從保安亭就跟在小路身後,“你說說,這些養狗的,也不知道拴著點,萬一咬了人可怎麽辦?”

    狗主人拿著三部手機在焦慮地打電話,額頭有層層薄汗,“大喜,等會兒就有人來帶你,爸爸得去處理點事情,別給我惹事,不然回去不給你骨頭啃。”

    二哈抱著主人的腿,抬頭哀切,眼角竟有點點晶瑩淚花。

    “大喜,怎麽了?”男人蹲下身,拉著二哈的爪子,“呦,怎麽回事兒?怕成這樣?周圍沒有比你更胖的狗啦,遇到別的狗盡管上,爸給你掏錢。”

    老袁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這養狗跟養兒子一樣。”小路忍不住吐槽。

    於燈走上前,“這狗怎麽了?”

    男人略帶厭煩,頭都沒抬,“幹你屁事!”

    於燈沒說話,背在身後的手中有點點白光聚集,幾秒後便凝結成一柄匕首的形狀,在滿是熱烈燦陽的地方,並不起眼。

    “老大,平安!”小路閉上眼睛,心念微動,周遭一切都靜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