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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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差點沒氣得背過去,指著地上的石頭,“你家……孩子……打得我!”
婦人恰著腰,“對啊,這麽多人,為什麽隻打你?”
如果錢多現在語言功能流利,差不多是用非母語在罵人的程度。
婦人不依不饒,“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家小桐向來乖巧的很,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欺負別人,是不是你?對我們家小桐做過什麽?他可是很有正義感的好孩子……”
錢多感覺眉間又開始疼起來,連帶著腰和屁股。
“誰家孩子啊?怎麽暈過去了?”
“快來人!”
後麵騷動起來,婦人猛地回頭,看到小桐倒在地上,所有東西都不要了,匆匆奔過去,“小桐,小桐你怎麽了?”
跳樓機很多人排著隊,這個時候聚過來的人就相當多,有人是醫生,讓大家讓開,說是中暑。
“去……那兒,長椅……通風……涼快。”錢多拎著婦人大包小包擠進人群,“大家……讓一讓……別圍著。”
婦人驚慌失措,加上小桐體重不低,一時間竟抱不動。
“我……我來。”錢多抱起小桐時無比鬱悶,想著自己肯定就是新時代的好青年,以德報怨。
睡覺的男人還在打呼嚕,對這一切都沒有反應。
錢多將小桐平放在長椅上,解開衣扣,把長袖和褲腿都卷起來方便更好地散熱,“有……水嗎?”
婦人急忙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錢多小心喂進小桐口中,生怕他被嗆到將他微微扶起,順手測了心跳和呼吸,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強烈的大幅度喘息。
“應該……沒……沒事了。”
“謝謝!謝謝!嗚嗚嗚……對不起啊,我剛剛……”
錢多很想指著婦人講一堆道理,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婦人抽抽涕涕終於惹惱了睡覺的男人,“哭什麽?死人了?”
“你他 媽說什麽呢你!”婦人聽到這話上前扯掉他臉上的書,恨不得上前抽兩巴掌。
男人睡眼朦朧,剛想開口就看到躺在長椅上的小桐,脾氣立刻也消了不少,“咋了這是?”
“中……中暑。”錢多沒地方坐,雙腿感覺像是跑了三千米之後被灌了大量的鉛,“你……起來……讓……我……坐會兒。”
男人不願意,“站著唄,我困死了。”
“累!”錢多直接把男人拉起來,大大咧咧地坐下,心裏和腿一陣舒服,看來做壞人也挺爽的!
男人起身後趴在小桐旁邊,咧開嘴“嘿嘿”的笑,婦人不愉快把人推開,“笑什麽?”
“我也有個小子,跟他差不多,又結實又壯,皮得很嘞!真要是跑,抓都抓不住!”
家長之間沒有隔夜仇,一兩句話就能拉近距離,沒一會兒倆人就孩子教育和生活聊得熱火朝天,直到小桐醒來。
“你是誰呀?”小桐擦著眼睛,眼角掛著淚花。
婦人拿著紙匆忙上前,“誒呦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嚇死 媽媽了,多喝點水,不要亂跑。”
男人拿著書晃了晃,“叫叔叔。”
“你個大胖子!還有你個小結巴!”小桐說著,毫不猶豫衝錢多伸出一拳。
好在人醒之際錢多就已經做好準備,完美避開。
“哈哈哈哈……”男人在旁邊笑得淚花閃現,擦了擦眼睛,“這小子跟我兒子可太像了。”
“像也不是你的。呸!”小桐腿腳酸軟的踩地,揉了揉眼睛,踢了男人一腳快速跑開。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婦人弓腰道歉,兩個胳膊上掛著包,跟在小桐身後追了過去。
男人盯著背影看了許久,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笑眯眯的,一點都不生氣,隨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書往臉上一蓋,繼續昏睡。
錢多熟悉流程,也不管他,拿著手機繼續沉思。
跳樓機那兒傳來驚呼,錢多實在是沒有任何的思路,隻能抱著期待,想看看另外三個人是否發現了什麽。
買票進入,當飛躍到高空之際,微弱的信號開始連接。
錢多:天氣不會變動,我這裏是某個時間點的重複,遊客們都有記憶,也不會出現觸點之後所有事情重來的現象,五個人或許就在遊樂場的某處,還有變異,肯定在遊樂場內,你們發現什麽了麽?
三樹:打怪……好累。
方城:你們去了哪兒?這什麽都沒有。
方城:我測不出任何能量波動。
方城:太陽不會落下,不過我這兒有點像鬼屋。
方城:我把最後一片肉幹吃完了。
沈良才:冰糕好吃!餅幹好吃!麻辣燙好吃!燒烤也好吃!
沈良才:跳樓機好玩!過山車好玩!鬼屋好玩!工作人員被我打哭了。
……
錢多在高空中冷汗冒出,被風吹散。
沒什麽有用的信息,錢多欲哭無淚。
三樹一直在打怪,估計折磨夠嗆,沒時間思考;方城倒是能思考也會思考,可進入的是最開始看到的遊樂場,線索估計了了,如果真有人活著,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至於沈良才……
錢多歎氣,還是不抱希望了。
吃好喝好吧!
下來後錢多依舊吐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就是了,旁邊的幾個人還是嘲笑,互相竊竊私語。
這回是徹底沒錢,錢多看著空蕩蕩的背包,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漫無目的,毫無線索,錢多著急卻不表現,肯定有人或動物,在看著他盯著他,要麽是在求救,要麽就是在想辦法把他弄死。
不著急。
錢多把手機往兜裏一揣,把自己當成是遊客,不過沒走幾步腳下就被絆倒,幸好有人及時拉了他一把,沒等他說謝謝人就走了。
地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錢多抬腳想踢到旁邊,誰知上麵深紅色吸引了他,拿起來一看,像是血跡。
剛剛小桐扔他的石頭上,也有一抹血跡。
這個是小桐的?
為什麽會有血跡?
錢多百思不得其解,把手頭揣進兜裏,準備去找小桐問個究竟,可越是想找的人,越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走著走著,就繞道了門口,小醜正在對幾個小朋友做鬼臉,手中抱著大量氣球挨個分發,臉上帶著誇張微笑,讓本就猙獰的臉更顯得可怕,於是有個小姑娘成功被嚇哭,抓著氣球找媽媽去了。
“親愛的小朋友,看看你們喜歡什麽顏色的,叔叔這裏都有哦!”
“別害怕,叔叔不是壞人。”
“別跑!別跑,別摔著!”
“你!看啥呢?”等小朋友都跑完了,小醜指著錢多,“怎麽?聽說是個辦假證的?我告訴你啊,別在園子裏給我整這些幺蛾子,要是被我發現,看我不報警抓你。”
錢多沒時間跟他爭辯,“見……見過……小桐麽?”
“誰?”
“大概……這麽高……皮膚……黑……很頑劣。”錢多盡量描述。
“你找他幹什麽?”小醜眼睛裏有著警惕。
“你……你知道?”
小醜像個老頭一樣拍了下袖子和褲子,上麵都是些髒兮兮的泥,“我在這兒幹了十幾年,從保安到小醜,再到看著王八的後勤,誰不認識?就是你小子,我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錢多拿出一塊石頭,指著血跡,“他剛……用這個……砸我……我覺得……他……可能……受傷了。”
小醜細細看了看石頭冷哼,“胡說,小桐最乖了,怎麽可能拿石頭砸你?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乖?錢多的大腦開始瘋狂加載,一個孩子乖不乖巧或許在家人嘴裏不算數,但在看門小醜的口中,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錢多在遊樂場扮玩偶,最常遇到的就是孩子,頑皮的,乖巧的,凶狠的,可愛的……他隻會憑借自身印象對孩子進行判斷,小醜說他在這兒幹了十幾年,哪怕這裏的記憶一直在疊加,他照樣說小桐是個乖巧的孩子。
要麽是小醜在撒謊,要麽是小桐在撒謊。
“你……確定?”錢多指著雙眉間的傷口,“這……就是……他……砸的?有……別人……叫小桐……的麽?”
小醜比較驚訝,湊上前看了看錢多的傷,再是上下裏外地打量,又摸著下巴念叨,“不可能,小桐怎麽會傷人呢?”
“我……找他……有事兒。”
“小孩子貪玩也正常,可能是出手沒大小,走,我帶你去醫務室,你一個大人還想跟小孩兒計較啊?我們這兒啊,治療免費。”
“不……不是……這個意思……真的……著急!”錢多不想跟小醜糾纏,現在看起來,小桐就是突破口。
小醜才不管他,拽著胳膊就要朝側邊的小路走,用力之大引來錢多掙紮,“放……放手!”
“你跟我過來,你是不是想找小桐說理去的,你說一個小孩計較什麽呀?”
錢多穿的衣服很薄,這麽撕扯差點直接被脫下來,雙肩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東西散落一地。
二人又撕扯到一起,這次倒是沒有打起來,拉拉扯扯的,小醜不小心用力,錢多直接順著大門後退幾步,兩雙直勾勾的大眼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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