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驚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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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想起見到帽子時,他說什麽都不願意去十八層,一時啞然,動作盡量輕柔。

    果子額頭布滿冷汗,“錢哥,昨天在盛天大廈,寧隊是不是真的想殺人?”

    錢多沉默片刻,“為什麽……這麽……問?”

    果子囁嚅好半天才開口,“之前我還在木屋時,誠哥有天晚上被人叫出去,後半夜回來後就是那個眼神,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他說……他殺了個人。他看起來特別興奮,一點都不害怕。”

    錢多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果子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在木屋時的事情,他是第三個被帶到木屋的人,方堅誠是第八個,吃不好睡不飽,但沒人想過逃跑,大家都覺得自己不正常,出去也會被普鬆大廈逮捕殺死,還不如苟著,就算是環境再差,也沒人想死……

    錢多認真聽著,感慨果子的話癆能力絕對不會輸於小路,等他呆夠了回屋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錢多躺在床上,熄燈睡覺。

    “咚”

    挺大一聲把醞釀的睡意趕跑,錢多翻身,繼續醞釀,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要想的事兒有點多,睡意漸行漸遠,索性起身看窗外的風景。

    這一看不要緊,倒是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圍著他們開的車,一矮身鑽進車底,不知道在幹什麽。

    錢多立馬用手機搖人,一分鍾後寧南風和果子都到了錢多屋內,三人並排看著那人從車底下露出來的半個身子。

    “炸彈?”果子立馬驚恐出聲,“我看電視裏經常這麽裝炸彈來著。”

    “不……不能……無冤無仇……害我們……幹什麽?”錢多表示不理解。

    那人從車底下鑽出過一次進了招待所,確實鬼祟,但手裏也著實沒拿什麽東西。

    寧南風轉頭看向果子,“你沒看到的場景能複原出來麽?”

    果子連連點頭,“能,隻要是在原來的地方就可以。”

    “好,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

    錢多撓頭,“這……這兒?”

    寧南風視線依舊盯著外麵,眉頭緊皺,那人站在車邊並沒有抬頭,看起來相當專心,但凡是稍微抬頭,就能看到三顆腦袋並排在窗口,看他忙碌。

    “床是有點小,擠擠能睡,現在有突發事件,分開不是好的選擇。”寧南風說話總是風輕雲淡。

    果子一蹦三尺高,“好誒!”然後躡手躡腳地出門抱回大堆零食,大大咧咧地往床上坐,“我正害怕一個人睡。”

    錢多歎氣,都是男的也沒什麽,就是估計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男人忙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忙完,果子負責看哨,拉過板凳坐在窗口吃零食,百無聊賴。

    淩晨一點多,錢多躺在床上困得要命,左側是因為後背受傷隻能側著睡覺還打呼嚕的果子,一個胳膊大約二三十斤重,搭在錢多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寧南風倒是心大,呼吸均勻。

    隻有他,被迫清醒,因為等會兒還得去車底下。

    “醒……醒醒。”錢多搖人。

    寧南風倒是快速起身,但果子是真的睡熟了,怎麽搖都不帶醒的。就在來人準備進行一些暴力手段時,門外有腳步聲。

    二人立刻噤聲。

    那腳步聲似是在猶豫,幾秒後朝著錢多的房間越來越近,開鎖的聲音響起,錢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寧南風抓著胳膊鑽進了床底下。

    “吱呀”

    開門聲極其微小,但在安靜中被放大,聽的人心跳猛烈。

    一雙隻穿著襪子的腳緩緩靠近床,腳臭隨之撲麵而來,像是在醬缸裏頭醃過,既嗆人又辣眼睛,錢多捏緊鼻子,他現在寧願窒息。

    寧南風也好不到哪兒去,麵上的小麥皮膚漸漸成了豬肝色。

    雙腳停在床邊,不知道要幹什麽。

    錢多腦子裏出現美劇中經常發生的事兒,一個人拿著刀站在床邊,深更半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候。腦補起來沒完沒了,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不行!錢多緩緩往床外移動,盡量不發出聲音。

    屋內黑暗,隻有一張床,窗簾雖然有些透光,但外麵的路燈昏黃,透進來的光線少得可憐。

    寧南風的能量已經將屋內全數籠罩,跟錢多同一個方向往外挪動,沒辦法,他那個方向是那雙腳,實在令人窒息。

    也多虧光線昏暗,錢多緊靠著牆壁緩緩起身時未曾引起注意。

    那是個看起來髒兮兮的男人。

    穿著看不清顏色的短袖,不高,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說什麽的,但沒發出聲音,雙臂低垂著,手中緊緊攥著什麽。

    普通人看不到能量,男人同樣也看不到能瞬間刺透血肉的棱錐對準自己的胳膊。

    寧南風可不想殺人。

    男人念叨了好一會兒,錢多冷汗不停外冒,心跳就像在宣揚存在感,跳得越來越沉重,蹲在牆角的寧南風回頭,眼神無奈。

    “去死吧。”男人低聲說,而後雙手握拳高舉,昏黃光線映射在明晃晃的白刃上,反射出小片光彩。

    匕首還沒落下,棱柱便直直刺穿了男人大臂,匕首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男人瞪大了眼睛,用手捂著汩汩流血的胳膊,咬著牙沒發出慘叫,渾身不停顫栗地同時艱難轉身往外跑,然而錢多沒給他這個機會,縱身跳躍對著男人的後脖頸狠狠來上一拳。

    刺眼的白熾燈亮起時,寧南風臉色寫滿不解,“你打暈他幹什麽?我們得問話。”

    “……天黑沒……看清……打錯……地方了。”錢多尷尬解釋,本來瞄準的是後背,誰知跳起的高度沒掌握好。

    兩人合力將男人綁在衛生間,錢多還不忘給男人止血,要是事情沒問出來人再沒了,到時候三人想走都走不了。

    等確定男人呼吸都心跳都正常,錢多接了杯水往男人臉上潑,寧南風不解,“你幹什麽?”

    “把人……叫……叫醒。”

    “電視劇看多了?他是受傷,你這樣能叫醒他就怪了。”

    “……”錢多覺得以後還是少看點電影。

    寧南風用毛巾裹著刀柄,下手狠厲,原本用來傷人的刀此時刺中男人的大腿,“嗚~~”男人悶哼著醒來,看到兩人眼睛瞪得溜圓,咬著牙不停地快速抽氣,瘦得過分的臉上似乎隻剩下一張皮,不停鼓起又憋下,看起來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誰?”寧南風冷冷開腔。

    男人還在舒緩著痛楚,並不回答。

    寧南風拿著刀,手臂用力擰了半圈,血肉撕裂的聲音令錢多頭皮發麻,後退一步靠著牆,比男人的表情還要驚恐些。

    寧南風有些嚇人!

    男人咬牙太過用力,有血絲隨著口水從嘴角流下,嗓子發出類似獸的怒吼,痛得很了,就拚命甩頭。

    “說。”寧南風音調依舊清冷,臉上半分表情都沒有。

    “放過我,我拿錢辦事。”男人最後還是抵不住痛開口。

    寧南風將刀抽出,刀尖帶血部分隻有一厘米,“誰讓你來的?”

    “不知道。”男人側歪著頭,眼神迷離。

    寧南風用旁邊的白色毛巾擦幹刀尖的血,快準狠地插在男人另一條大腿。

    “啊嗚!”男人再次發出慘叫,五官扭曲在一起,“我說我說,對方穿著西裝,看起來挺有錢,給了我一萬塊錢,要我殺你們其中一個。別的我真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

    錢多臉色除了不猙獰,不比男人好到哪兒去。

    “他說什麽?”

    男人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大口地深呼吸,“他什麽都沒說,真的,隻是給了錢讓我辦事,我賭牌欠了一屁股債,這也是沒辦法啊!”

    “沒辦法就來殺人?”寧南風將刀拔出,“走吧。”

    男人連滾帶爬地下了樓,寧南風將果子叫醒,去探查車底,留下錢多清理現場血跡。

    “他……好狠!”錢多咽了下口水,心中莫名害怕。

    等倆人上樓,血跡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果子打著哈哈,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命懸一線。

    寧南風神色疲倦,將手中的小零件示意給錢多看,“下麵裝了跟蹤器,已經拆了。”

    “我睡覺了,好困。”果子爬上床,一秒入睡。

    錢多也準備睡覺,就是手抖心哆嗦,站在旁邊看著寧南風,“你……睡中間。”

    “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寧南風倒也沒拒絕,和衣而眠。

    “是。”錢多點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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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天三人日上三竿才下樓,倒不是起得晚,主要是在規劃路線,要知道他們走的地方並不是大路,就這樣還能被人跟上,足以說明對方在派人時時監視,但一味地走小路浪費時間,況且小路更方便對方動手,真要是派十幾個人圍攻,半點勝算都沒有。

    算來算去,還是決定走大路保險些。

    退房時女主人上樓查看了好半天,在確定沒有損壞之後才滿臉不情願的退房,扭頭跟正在玩鬧的孩子大吼,“還不去寫作業,想跟那個流浪漢一樣死在路邊麽?”

    此話一出錢多跟寧南風對視,從彼此眼神中看出驚訝和迷惑。

    “有人死了?”

    女人翻了個白眼,“是,流浪漢,活活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