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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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村子不過是十幾戶人家拚湊出來的而已,他們占據著山頭平坦位置的一角,各自有著小院和住所。
於燈之前是在警察的隊伍裏幹過,既然是調查肯定會有痕跡,錢多於是仔仔細細的觀察,可惜大雨之下,凡是裸露在表麵的痕跡都消失了,隻能硬著頭皮挨家挨戶的進去。
滿地的血即便是錢多看了都心驚膽戰,那些腐臭的味道隨著作響的蒼蠅擾人心緒,極其令人厭煩。
牆壁、桌子、椅子、床……隻要是能留下痕跡的地方都是血,錢多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麽手段,但絕對極其殘忍。
一圈下來錢多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出來時大雨依舊,厚到完全遮蔽日光的烏雲就在頭頂,伸手可觸。
柳傑跪倒在那個有些破落的院子裏,從開始的嚎啕大哭到最後的呆若木雞,雨水都衝刷不掉的味道折磨著他的神經,抬頭,透過雨幕,遠處的那個少年,以一副極是罪過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是誰?”柳傑走過去,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大雨中,錢多被淋的睜不開眼。
“哢嚓”
又是一道閃電,山頭黑的嚇人,這道閃電倒是及時,照亮了兩人中間的那段距離。
這是一個村子,一個沒有任何活人的村子。那些人都已經死了,被變異殺的,那是跟自己一樣的生物。
錢多內心悲痛,但不準備解釋,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柳傑是個喪失了家人的人,說的多了無非會讓他一步步走向瘋魔。這附近沒有任何變異出沒,就說明於燈不在這裏,他要繼續往前走。
“你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對不對?”柳傑擋住錢多的路,那雙一直透露出憨厚的眼睛此時像是一隻嗜血的狼,“告訴我,到底怎麽了?我的家人在哪兒?他們沒死對不對?”
錢多冷冷地看著他,驚異於自己聽到這個話竟如此的冷靜。
若是自己以前,說不定會進行尷尬的安慰,可是現在,除了悲涼,他什麽都察覺不到。
錢多不說,柳傑就一直跟著。
兩人就像是在大雨中前行的啞巴,沉默是唯一的旋律。
錢多沒有跟蹤別人的天分,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擺脫柳傑的跟隨,這裏除了泥路就是田野,總不能自己直接跳下去消失在他麵前。
而柳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跟著這個人,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那些血跡實在是太嚇人了,他不相信那些屬於自己的家人,他寧願相信家人隻是被綁架,而眼前的這個人,知道什麽!
二人就在這麽走在雨霧中,一前一後,誰都不說話。
大雨很快的消失,路上泥濘,這裏鮮少有大車經過,也不是什麽重要的路段,沒人願意出錢在這裏修繕水泥路,下了雨,這些土路就異常焦灼,走起來也是極累的。
錢多速度快,柳傑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走路保持不摔跤已經是他的極限。
山路之間並無互通,應南村在後,除了下山再爬山之外並無其他的辦法,在下山的時候,錢多甩掉了柳傑。
大雨之後,四周的熱度快速攀爬,錢多脫下濕漉漉的外套收好,蚊蟲撲過來,對著露在外麵的皮膚不停撕咬。
係統還是安靜,錢多不知道除了在這裏於燈還會去哪兒?總不能是去追查案子去了?可是自己一點都不擅長這個!上次於燈出事兒的那個教堂,已經是他能處理的巔峰。
到了山下,腐臭的味道小了許多,錢多兀自走著,腳上的泥變得極其沉重,猶如被人死死拽著一般。
此時已經是下午,看著遠處的小山,錢多決定歇一會兒,變異殺人之後不可能留在原地,錢多有種即便是去了應南村也找不到於燈的預感,可還是得去,不調查怎麽會發現線索。
休息了沒一會兒,錢多背著因為加了雨水導致足夠重的雙肩包繼續前行。應南村的山頭陡峭許多,這會兒是真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時不時還要四肢並用,從而勉勉強強保證自己不會摔死。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氣溫急轉直下,錢多拿出衣服穿上,繼續走。
孫科說的是讓他來監視於燈,就說明他並沒有死,隻是信號被中斷了,為什麽?錢多相信於燈,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製關停他的手機。
到底發生了什麽?
於燈這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關了手機後會發生什麽,但是他還是選擇關掉,是因為知道會有人來是嗎?
錢多想到這兒腳下一滑,整個人如同坐著滑滑梯的小朋友一路到底,來到了剛剛卡住自己的地方。
他會不會知道自己跟孫留的交易?
會麽?
錢多愣愣的看著滿手的泥土砂礫,這個想法讓他無比驚慌,導致他現在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動也動不了。
如果於燈知道這些,那他為什麽不拆穿?所以他不知道!!錢多如此想著,冰冷刺骨的手才有了一點點的溫度。
可是腳下那個撐著自己的小石頭就要撐不住了,錢多看了看四周光禿禿的山體表麵,一時間毫無辦法,直到一根山藤及時扔了過來。
柳傑大聲說道,“快抓住,我把你拉上來。”
五分鍾後,兩人坐在略高的一處大口喘氣,主要是柳傑,他沒想到錢多看起來瘦瘦的,其實並不輕,加上那口大背包,也不知道裏麵放了什麽,他就是不肯扔。
“你說說你,剛剛差點摔下去知道不?怎麽能這麽走呢?這不是路,路在另一側。”柳傑忍不住對他找路的技能進行了批評。
錢多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把自己的手和臉都洗幹淨,“謝……謝謝。”
柳傑沉默了幾秒,語氣中有了乞求,“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錢多說,這是實話,隻是不足以讓人相信,一個不是這裏的人卻突然來到這裏,既不旅遊也不是考古,冷著一張臉,甚至看到滿地的血都無動於衷,說他什麽都不知道?能信麽?
柳傑不信,可他沒辦法,隻能狠狠歎口氣,隨後啞著嗓子說道,“他們的屍體呢?我去斂收總沒關係吧?”
錢多無奈,“我……真的……不……知道!”
氣氛陷入沉默。
小雨就沒停過,錢多起身警告,“你……別跟過來……很……危險。”
柳傑依舊沉浸在痛苦,他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不知道該去哪兒,隻能抓住眼前能看到的。
天色黑的極快。
一點光線都沒有,伸出手都看不到五指,微弱的手電光線對著地麵,生怕不小心會直接滑下山去,彼此間隻能聽到呼吸,走了不知道多久,或許是小雨衝刷之下的麻木,腐臭的氣味鑽進鼻腔時,二人齊齊撞上了一堵牆。
應南村到了。
錢多拿著手電筒對上那堵牆,紅磚整齊的壘在那裏,旁邊還有和著血的水泥,噩夢發生時候,這裏有人在建一堵牆。
“這裏也是……這樣麽?”柳傑說話有點牙顫。
手電光線的範圍實在是有限,錢多依舊是挨家挨戶的翻看。
大片大片的血跡,讓人幾欲作嘔。
走了幾步之後,錢多發現這裏的人家跟剛剛的小李莊不同。小李莊多數都是各自占了一大片地區,可是這裏,有的幾戶人家緊緊挨著,有的則是分散極遠,不僅沒有章法亦是毫無邏輯。
錢多少有去山村的經驗,這麽想想又覺的是自己多想,周圍亦是沒有任何變異的存在,錢多思來想去,決定把這一片都檢查之後下山,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村民見過於燈。
他長得又帥又嚇人,見過的人多數印象深刻
想到這兒腳步不由快許多。
“奇怪。”柳傑喃喃自語。
“什……什麽?”錢多回頭,看到他正滿臉疑惑的四處打量,“你……發現了……什麽?”
柳傑那張向來都是虎虎生威的臉隻是滿是苦楚和疑惑,聽到錢多這麽問隨即回答,“你不知道,這山的風不小,房子蓋的講究,可是這個地方實在是……不對!”
“怎麽……不對?”
“我也說不上來,可就是覺得怪怪的。”
“你們……離得近……之前……沒……來過?”錢多聽他說話的意思是第一次來。
柳傑搖頭歎氣,“直線距離是很近,可是實際上走起來得是一天還多,你這是速度快,並且走了直線,不然不可能這麽速度。我也是走了小路來的,沒摔倒崖下算是我的運氣好。”
錢多表示了解,“你說……這裏的……房子……蓋得不對?”
“也不能說是不對,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法子。”柳傑說到這兒眼圈一紅,“我們家就是在最邊上,緊挨著家裏的田。可是這裏的人不比我們富裕,可是你看,他們住的就……”
錢多等了半天也沒聽柳傑說出道道來。
“是我多想了。”柳傑實在是抓不到古怪的源頭。
錢多把每戶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除了發現這裏有兩個祭祀用的廟宇外,別的實在是稀鬆平常,甚至說是貧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