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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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不知道大爺何出此言,可實際就是說完這話人就沒了氣息倒地。

    “大爺?!”錢多急忙把人接住,測了脈搏和呼吸,無力回天。

    “按他說的做!”外麵傳來禿大叔的吼聲,而後是更加激烈的打鬥。

    兔子說了句“我去幫大叔”,而後閃電般從窗戶竄出去。

    錢多知道時間寶貴,拿出匕首咬著牙劃開大爺心髒處,不過那裏不似凡人的心髒,而是類似一顆拳頭大小的紅鑽石,閃爍著刺眼的紅光,在光層之上,有淡淡的金色。

    錢多不敢怠慢,雙手捧起,正欲放進於燈心口,一支利箭極速射過來,目標不是錢多,而是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於燈。

    錢多下意識屈身擋住,利箭貫穿胸口,劇痛無比。

    “大哥!”兔子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慘叫著跳進來,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大哥你沒事吧?”

    錢多顧不得自己,完成大爺的囑托才發現死亡似乎裹挾著自己,可是現在不行!

    死去到複活會浪費一分鍾,加之死去也需要時間,錢多無法預判具體是多久,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於燈死去。

    大爺的心髒放進去之際,無數交纏的血管攀附上來,很快將其吞噬,掩蓋住紅色,而後一根綠色針線在給於燈快速縫合。

    “大哥!嗚嗚嗚……”兔子哭的撕心裂肺,而錢多的力氣也漸漸用完,可是於燈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錢多手裏都是血,不僅僅是大爺的,還有自己的,他艱難伸手去按壓於燈的心髒,沒有跳躍,渾身冰涼。

    “嗚嗚……嗚嗚……你……醒醒!”錢多語氣裏有著令人心酸的絕望,“你……別死……別死!”

    “大哥!大大哥!”兔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他隻是一隻兔子,什麽都做不了。

    錢多摸索著口袋,那些心髒!對!心髒!

    錢多用盡力氣掰開於燈的嘴全數塞了進去,而後又是一支利箭,這次精確無比地射中了錢多的心髒。

    窒息對錢多來說是家常便飯,心跳刹那間停止了跳動,所有體內壓力瞬間爆炸,錢多七竅流出鮮血,他睜大眼睛,他不能死,他想看著於燈醒過來……

    意識漸漸迷離,痛感緩緩消失,耳邊最後是兔子的尖叫和哭泣。

    外麵的禿大叔聽到兔子哀嚎,差不多知道錢多那小子的結局,他隻祈求計劃的事情已經完成。

    對麵二人停手,禿大叔渾身都是慘烈的傷口,尤其是後背,一道從右肩至左肩的傷,深可見骨,鮮血淋漓,大雨將皮肉衝洗的發白。

    “你撐不了多久。”對麵身姿高且壯的男人說,“你可以跟我們一起,我們缺少您這樣的人才。”

    禿大叔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呸!少他麽扯淡!”

    男微微側著頭,身後矮了他一頭的人領了令朝著木屋走去,禿大叔想製止卻無能為力,一個SL類的變異和S類同時攻擊,饒是他,拖了這麽久也已經是極限。

    房內兔子哀嚎不止,想是那個年輕人已經糟了毒手,以他之力無法在做什麽。

    “那麽我們便不客氣了。”男人說著,手裏的刀已然飛出,禿大叔身體的傷大大牽製動作,根本躲不開。

    “噔”

    悶悶的撞擊聲傳來,男人甩出來的刀立馬碎成兩截,而後一聲槍響,對麵的男人麵罩裏有血液流出。

    禿大叔目瞪口呆。

    一道裸著上半身的身影跳到地上,手裏是剛剛進屋的人,此時已經沒了聲息,如垃圾一般被扔在地上。

    “成了?!居然真的成了?!”胖大叔驚喜地說著,哈哈大笑,一團違反常規的淺淡霧氣飄了過來,快速療愈著他身上的傷口。

    大雨之下,罪惡被掩蓋,一道修長的身影於林間快速離去,而消失的濃霧逐漸聚攏,重新成了結實的屏障,隻是以後,再也無人可以穿越。

    —

    錢多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兔子,他四仰八叉的趴在自己臉上,一點點毛都沒有,像是一隻豬。

    “大哥,你醒了!”兔子發現錢多醒來時激動的大喊,“大大哥,大哥醒了!”

    於燈快步進來,看到錢多迷茫的眨著眼睛,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你沒事兒就好。”

    錢多猛得起身,胸口痛得他又緩緩躺了回去,周圍有淺淺日光,大雨過去,泥土的腥氣蔓延而來,這已經是早上了。

    “昨天……到底……怎麽……回事兒?”錢多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於燈扯過一個凳子,周圍氣壓莫名的低了些。

    “我讓你離開,為什麽回來?”

    錢多:……

    “昨天危險的程度你也看見了,如果不是大叔,你早就死了。”

    錢多,“如果……我不來……你……也會死。”

    “是。”於燈點頭,禿大叔把昨天事情告訴了他,如果不是錢多及時趕到,估計他們三個人都得團滅,“謝謝。”

    錢多,“所以……心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於燈,“還是讓大叔跟你說。”

    錢多後來才知道自己昨天還沒死透,於燈就憑借一己之力滅了剩下的兩人,這一點在預料之內,畢竟於燈的能力有目共睹,而後大叔才有機會把錢多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至於於燈的心髒問題則要複雜的多。

    大爺並不是大爺,他確實是神獸,活了數不清的年份,昨天是他將死之期,而他的心髒也與別人的不同,說的清楚點,就像是神話裏比幹的七竅玲瓏心,不同的是他的心髒可以救人甚至可以成為錢多的心髒。至於為什麽會是於燈,大叔搓了搓腦袋。

    “我記得幾年前他到這兒的時候救了那老家夥一命,算是一命換一命。他那顆心,看上的人那多了去了,好在知道他要死的沒幾個。”

    錢多:原來於燈之前來過這裏。

    “那……大嬸呢?”

    大叔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死了,沒有生還的餘地,我把屍體送回去了。”

    錢多心裏難受,祈禱昨天大嬸是真的跟大爺說上了話。

    “汪汪汪”

    床下傳來狗叫,錢多看過去,而後表情不受控製的扭曲了一下。

    這狗醜的驚為天人。

    渾身烏漆麻黑,半點毛發都沒有,滿臉的褶子不說,眼睛極小,厚實圓滾的腦袋和寬厚的下巴,長得跟人差不多。

    要知道所有跟人差不多的動物都挺難看的。

    “這……這是……”

    “我養的狗。”大叔說著把狗狗抱起,兔子“嗷”一嗓子往錢多懷裏鑽,怕的渾身發抖。

    錢多覺得奇怪,畢竟兔子見到狐狸這種天敵都是一副你肯定弄不死我的態度,怎麽一隻狗就被嚇成這樣?

    “你們可以走了。”大叔這話不僅僅是對錢多說的,亦是對於燈說。

    “嗯。”於燈點頭。

    太陽初升,陽光普照,小小的木頭房子在光線下充滿神秘的東方主義色彩,大叔抱著又黑又醜的小狗衝著他們揮手道別。

    錢多胸口還是痛的,巨痛,不過傷口沒了是真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兔子光著身子縮在錢多的口袋裏,抖啊抖。

    禿大叔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習慣性搓了搓光悠悠的腦袋,“昨天幸好那孩子趕來了。”

    黑狗,“嗷嗚~~”

    錢多和於燈走出濃霧時候,看到鈴花還沒醒來,縮在角落裏睡的滿臉通紅。

    “她發燒了。”於燈立刻拿出退燒的藥片給她喂下去。

    錢多把昨天剩餘的幹柴點了,森林裏的清晨,氣溫還是低的。

    兩個人圍坐在篝火前。

    “你……是不是……記起……什麽了?”錢多問。

    於燈點頭,“隻記起了一些。”

    “哪……一些?”

    錢多已經做好了把一切的都告訴他的準備,早上從大叔藏起來的聽診器中聽到於燈心跳之際,他就有種感覺,於燈得回去。

    於燈認真思考了下,“打你的時候。”

    錢多,“……嗯?”

    “別的倒是想不起來多少。”於燈說。

    錢多:……

    “你回來了?”鈴花慢悠悠的清醒,兔子竄了過去,把她嚇一跳 ,“這哪裏來的小豬?”

    兔子:嗚嗚嗚~~~

    錢多解釋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具體沒有說得很清楚,隻說兔子表現英勇,毛被燒了。

    好在鈴花感冒不舒服,並沒有糾結這個問題。

    接下來就是把鈴花送回到熟郡的家,而後……錢多看著於燈堅毅的側臉,以後就再說吧。

    外麵也不知道鬧成了什麽樣子,或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呢?!錢多想。

    他們的位置已經偏移最初的路線,錢多一天之後錢多胸口處已經沒有感覺,泛起一陣酥麻。

    “禿大叔其實是個用草藥的高手。”鈴花說,她堅持自己走,整體速度立刻慢下來。

    “草……草藥?”錢多想起那天晚上的銀針,那不就是針灸?

    鈴花點頭,“是啊,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隱匿起來。”

    錢多點點頭,他發現所有治療類的異能都是發生在專業人士身上。

    “他醫術那麽好,藏起來好可惜。”鈴花歎息。

    這已經是他們走在森林裏的第五天,經過幾處人家,用剩下的錢買了點補給和一張手畫的地圖,每到一處就要仔仔細細的問一問當地人進行修改和完善,錢多偶爾會用手機看一看安城的新聞,事情塵埃落定,死亡人數在的三十七萬,舉國默哀。

    錢多刪掉瀏覽記錄,接下來的一天幾乎都沒怎麽說話。

    “馬上就要到了。”鈴花在布滿晚霞的空地上喃喃,而後回過頭看向錢多背影,“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麽?”

    錢多努力的吹著燃不起來的柴火,聽到這話咳嗽兩聲,“會的……等我……辦完事兒……就……回來……看你。”

    “你要去做什麽?”鈴花不解。

    他們身處在一片稀稀疏疏的森林,周圍有大片空地,此時於燈和兔子去獵食,鈴花在鋪著塑料布,而天邊是熱烈的晚霞。

    “我要去……找……一個人……做……一些事兒……做完了……就來……看你……然後……我……就可以……回家。”

    鈴花起走到他身後。“你一定會回來麽?”

    “咳咳咳……會。”錢多說著繼續去吹死活都燃不起來的火,“這個……火兒……怎麽……回事兒?”

    晚上吃著烤野雞,鈴花說明天就會到熟郡,就是進去估計要搭車。

    “鈴花姐姐,你們家到底在哪兒啊?”兔子吃著烤雞美味的不得了,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吃撐的小豬豬。

    臨走前禿大叔給了錢多一瓶小小的生發液,說是給兔子用的。不過錢多覺得不靠譜,畢竟他自己就是個禿子。

    果然,塗了那瓶綠色令人作嘔的汁液後,兔子不僅不長毛,就是之前剩下一點點的毛發都開始萎靡,錢多立馬給扔了。

    鈴花想了想,“我家就在熟郡中心。”

    “哇~~”禿子眼睛都在發光,對於一隻鄉下兔來說,進城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畢竟一隻兔子走在大街上就是行走的一盤菜呀,“那我也可以去看看麽?”

    鈴花笑著說,“當然,如果你們想留下來,我也可以提供房子。”

    錢多剛想拒絕,結果於燈卻開了口,“那就謝謝了。”

    “你們真的願意留下來?”鈴花驚喜之後語氣都輕快不少。

    “不”錢多剛想拒絕就被於燈打斷,“最近走的累,休息休息也是必要的。”

    錢多:……

    兔子,“哦耶!”

    於是第二天清晨,三人搭上了一輛去往熟郡的箱式貨車,與幾百隻雞麵麵相覷,到了入夜十二點,車過了收費站,正式進入熟郡市區的範圍,而鈴花亦是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怎麽了?”於燈遞過去清水。

    貨車車廂有通風機和淡淡的藍色光線,是為了讓雞好吃好喝的活著,此時照得鈴花麵色慘白。

    “沒什麽,就是有點緊張。”

    “放心,我們隻住幾天而已,如果麻煩的話”

    “不是這個意思。”鈴花急忙擺手,“我們家的關係比較複雜。”

    “沒關係。”於燈溫柔的看著她,“隻住幾天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