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由楊老請了鄭局長過來，這件事才算是有個結果。

    他雖然同意江籽溪去處理檢驗過程，但是這有個前提。

    整個過程必須由莊飛監管，並且不論江籽溪做什麽，都需要向莊飛請示。

    莊飛與江籽溪對視一眼，倆人雖有不滿，但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解決辦法了，隻能暫且同意，不情不願地交換了聯係方式。

    江籽溪戴好手套，拿著已經出來的檢驗結果，與那個小男孩後背上的傷口進行仔細地對比，而莊飛坐在一旁，與楊老閑聊著。

    “楊老，你剛剛跟局長說什麽了？”

    楊老臉上帶著笑，說到：“沒說什麽，就是跟他說一下最近的事。”

    莊飛對此並不相信，想起方才鄭局長遊走在他與江籽溪之間的目光，莊飛便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他正要繼續詢問的時候，江籽溪那邊得出了結果。

    “你看這裏，這個腳印的大小雖然差不多，但是小醜的鞋本來就小一些，而且鞋底花紋也差別很大，背上的傷是腳尖用力，後半段不明顯，但是腳尖部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個圓形圖案，小醜的鞋底是平穩，這一腳不是小醜踢的。”

    江籽溪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樣，又帶著一些遺憾。

    如果隻是腳印的話，其實當時江籽溪就隱約有結論了，她期望的出更多，但是並沒有。

    莊飛點頭，說道：“正好，他人在審訊室，去看看吧。”

    江籽溪愣了下，問道：“我也可以去嗎？”

    “不想去？”

    “沒有！”

    這幾日以來，江籽溪頭一次精神了些，她摘下口罩，跟在莊飛身後，原以為莊飛是讓她在外麵看著，卻沒想到莊飛進審訊室的時候，也同意了她一起進去。

    這是江籽溪第二次正式的進入審訊室。

    審訊室中坐著一個人，花花綠綠的衣服，臉上還帶著油彩，似乎才從商場趕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莊飛輕敲著桌麵，翻看著麵前的幾頁紙，問道：“你叫秦勉？”

    秦勉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個，你是，莊隊長是吧，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叫我？”

    莊飛與江籽溪對視一眼，問道：“為什麽？”

    秦勉似乎有些害怕，身子輕微地發抖。

    “我那個，我有點害怕，我現在獨居，要是鄰居知道了我肯定會被排擠的。”

    莊飛還未開口，江籽溪先回答道：“那之後還是稱呼你為小醜可以嗎？”

    小醜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個稱呼更加適應，這讓莊飛有些疑惑。

    江籽溪繼續問道：“你知道這個小男孩麽？”

    說完，她看向了莊飛，等著他將小男孩的照片拿出來展示。

    莊飛有些不讚同的看了眼江籽溪，但是也未多說什麽，將照片擺在了小醜麵前，問道：“就是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小醜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回答道：“這個小孩，當時在商場，有點鬧。”

    “就隻有這樣？”

    小醜點了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覺，想要說話，但是瞧見莊飛的表情之後，又低下頭，一語不發。

    “我們在監控裏看到他欺負你了。”莊飛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來隨便問問的。”

    “這樣啊。”小醜看著的那張照片，問道：“要問什麽？”

    “你有任何關於死者的信息嗎？包括你目擊到他之後的事情，有沒有見到什麽人對他下手，這個人現在已經死了，雖然不想這麽說，不過現在你也有嫌疑。”

    小醜愣了下，似乎對此毫不知情的樣子。

    “這麽年輕，可惜了。”

    江籽溪看著莊飛繼續詢問，不再開口，等到莊飛的審訊結束，二人從審訊室中走出來，江籽溪說道：“我感覺他沒有撒謊。”

    “你現在就得出來結論了？”

    “我隻是感覺，我知道要講證據。”江籽溪聳了下肩，對此不以為然。

    但是她的態度，卻讓莊飛感覺無奈。

    “聽著，我沒必要照顧你的情緒。”

    “我知道。”

    “所以，如果你因為朋友的死就連本職工作都沒辦法進行的，我沒辦法像局長說的，讓你插手更多的事情。”

    莊飛停下腳步，站在江籽溪身前，直視著那雙總是霧蒙蒙，不知在想什麽的雙目。

    “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去處理，現在開始，不用跟著我了。”

    語畢，轉身急匆匆地離開，張曉跟在莊飛的身後，打量著兩人，本來還想問問怎麽回事，但瞧見莊飛的表情，也不再開口了。

    有警員圍觀到了這一幕，壯著膽子上前拍了拍江籽溪的肩膀。

    “江大法醫，說實話啊，我們都很好奇你是怎麽讓隊長這麽有耐心的，要是放在平時，他早就翻臉了。”

    江籽溪沒有回答。

    還能因為什麽。

    因為照顧她情緒，因為她感情用事，因為她將個人的感情參雜在工作之中。

    她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隻想回到解剖室休息一下。

    這些事情她當然知道，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將自己時時刻刻的擺在法醫的位置。

    隻要一停下思考，趙苒的死狀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必須做些什麽！

    江籽溪在解剖室來回踱步著，有些焦急，卻也不知在交際什麽，她的目光掃過屋內的每一樣東西，試圖給自己找點事做。

    最終，目光落在了趙苒的衣物上。

    趙苒的衣物收拾好放在了證物袋裏，但是因為一直在處理這個小男孩的事情，所以還放在解剖室沒來得及拿走。

    江籽溪打開證物袋，取出了裏麵的鞋子。

    鞋底的圓形花紋讓她有些手腳發涼，但是這些並不能作為證據。

    她深吸了一口氣，帶上了口罩，獨自進行著傷痕對比。

    大多法醫會有一種經驗在，當時看到那個證物的時候，就會得出結論，進行檢測後，其結果基本八九不離十。

    這個結果，也是江籽溪意料之中的結果，雖然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踢了小男孩一腳的，就是趙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