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莊飛趁著接電話的時間，付了飯錢，並說道：“不過暫時不要先打草驚蛇，我會去重新提審他的，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對於莊飛詢問自己行動與意見的行為，讓江籽溪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尊重，對於處在她這種近乎於傳說地位，但是又沒有什麽實際名譽的法醫，這種尊重是極為稀少的，大部分都是調侃。

    眾人提到她可以徒手測溫或者是傳奇法醫的名號，幾乎都是帶著嘲弄的意思，相當一部分時間，江籽溪不喜歡這個稱號，但是她的能力又是屬於自己的，這讓江籽溪感到十分矛盾。

    那個時候，趙苒經常會安慰她，她也會安慰趙苒，說到底，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更像是在相互抱怨相互安慰，在這個令自己不滿意的社會上相互舔舐傷口。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江籽溪沒有意識到趙苒身邊發生的事情，她隻知道趙苒的父母關係不好，其他的，趙苒都沒有提過。

    她會與趙苒一起喝酒，喝過之後，過去的不痛快權當沒發生過。

    自趙苒過世，她也沒有再喝過酒了。

    或許莊飛意識不到，他的一句問話，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

    江籽溪愣了下，而後輕咳一聲，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被人信任的感覺誰不喜歡呢。

    “我帶著陳琪去商場，莊隊長，你可以安排人去調查，我要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員工丟失過工作服，說不定那個就是當時案發現場，凶手穿的衣服。”

    “好。”

    江籽溪掛斷電話，轉頭看向還在反複翻找文獻的陳琪，笑道：“走了，出任務。”

    陳琪抬起頭，看向江籽溪，表情仍是有些呆愣愣的。

    “江法醫，發生什麽事情了，這麽開心。”

    “開心嗎？”江籽溪故作嚴肅，但微微勾起的嘴角仍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陳琪拿起藥箱跟工具，小跑著跟上江籽溪，說道：“是啊，江法醫，你該多笑笑，你笑起來比較好看。”

    “陳琪，你最近跟我混熟了，但是你這樣我會告你職場騷擾。”

    “啊？別啊江法醫，我錯了！剛才我就、我……”

    看著陳琪手忙腳亂的模樣，江籽溪才放心地笑起來。

    “開玩笑的，快點走吧。”

    陳琪用力地點了點頭，整張臉都紅透了，所幸他長得偏黑，倒也看不出來。

    張曉那邊似乎也接到了莊飛的電話，而後立馬叫上了些人，對他們囑咐道：“走吧，去商場，仔細排查一遍清潔工。”

    說完，他又看了眼江籽溪，表情有些古怪。

    “隊長還說，盡量聽江法醫的安排。”

    這句話一出，其他的人表情也十分微妙，紛紛看向了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的江籽溪。

    畢竟是莊飛的命令，該聽也是要聽的。

    隻不過這個江籽溪，能行嗎？情緒似乎也不穩定，雖然工作能力還挺高的。

    張曉身為副隊長，隊長不在的時候，他就是眾人的主心骨。

    他看了眼警員們的表情，走到江籽溪麵前，說道：“走吧，江法醫，我開車送你。”

    “多謝張副隊長。”

    張曉咧嘴一笑，說道：“叫我張曉就行，叫副隊長名字太長，聽著怪不習慣的。”

    江籽溪笑了下，沒說話，跟在張曉的身後，與陳琪一起上了他的車。

    張曉開的是一輛黑色皮卡，停在那裏極為顯眼，江籽溪坐在副駕駛，而陳琪拿著一堆工具坐在後頭，等到二人都坐穩之後，張曉才說道：“都抓緊了啊，我開車可快著呢。”

    江籽溪點了點頭，而陳琪似乎想說什麽，還沒等他開口，張曉便一腳油門踩了下去，車幾乎是漂移出的停車位。

    張曉沒等其他警員，而是仍然保持在規定內的最高速，一路趕往了商場，愣是比江籽溪做莊飛車的時候，時間短了三分之一。

    江籽溪倒是還好，隻不過陳琪一下車就開始腳發軟，又不好意思說，還是江籽溪看他臉色不對，才卯足勁憋出了一句話。

    “江法醫，我暈車。”

    商場內的清潔工已經被留在這裏的人匯聚到一塊，而其中確實有一個人的衣服丟了那麽一陣子。

    江籽溪看著張曉審問那個人，在一旁補充道：“能說的詳細點嗎？大概有多少時間？到半個小時了嗎？”

    清潔工思索片刻，說道：“應該沒到半小時，但是差不多，二十多分鍾那樣，我就把衣服放在這頭的凳子上了，然後我去收拾那些拖布，結果一轉頭，衣服就不見了。衣服不見了，幹活不能耽誤啊，所以我就借了別人的衣服先去打掃衛生了，沒事就回來看看是不是誰把我衣服拿錯了，大概是二十多分鍾的時候，我衣服就又被放回來了。”

    時間，地點，全部都可以對上。

    江籽溪要來了清潔工的衣服，而後舉著紫光燈，在上麵排查著血跡與指紋。

    肉眼可見的血跡幾乎沒有，畢竟如果是作案人能發現的大小，肯定會被處理掉，但江籽溪還是在熒光圖案上發現了指紋，她取出鄰居的指紋進行對比，雖然衣服上的指紋少了一半，但保留的部分是完全相似的。

    “陳琪，把衣服舉起來。”

    陳琪將衣服抻直，而後舉在麵前，江籽溪則是拿著一個噴壺，輕輕搖晃著裏麵的液體。

    噴霧被噴到了衣服上，最終，他們在衣領內部發現了血跡，血跡隻有指甲大小，並且跟黑色的布料融合在一起，如果用一般的方法，根本發現不了。

    張曉站在一旁一直在看著他們的舉動，見此，驚呼道：“好厲害，江法醫，這是什麽東西，也是你做的？”

    江籽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是發光氨溶液，可以跟人體組織產生反應，你們應該也用過這種東西檢查現場的血跡，局裏統一配置的這個應該是專業查看方法吧，需要看劇才知道？。”

    用過是用過，不過一直沒去注意叫什麽名字。

    張曉咳了幾聲，沒能掩飾一旁同事的笑聲，好吧，馬屁拍錯地方了。

    “這個血跡還要進一步檢驗，我發現的那處指紋也沒辦法當成證據，應該還有其他沒能發現的，都需要等一會才能出結果。”

    “大概需要等多久？”

    江籽溪笑了下，說道：“幾個小時就夠了，很快，說不定莊隊長還沒審完李今的鄰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