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們一般幾點關門？”莊飛迎上去，又點了些東西，坐到了靠門的位置上，問道。

    老板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了，個頭不高，體型偏胖，見莊飛問他，笑嗬嗬的說道：“昨天那是太晚了，一般十二點就關門了，我就住在這，所以關的晚點。”

    店裏有個假二層，又用簾子隔開了一個空間，二層上放著花花綠綠的被子和小孩外套，而簾子後麵的空間則像是大人睡覺的位置。

    “家人都不在？”

    “我媳婦上班，幹家政的，我孩子上學去了，平時住在她爺爺奶奶家裏，周末回來。”

    這個時候店裏的人不多，所以也方便莊飛跟老板閑聊，在吃了兩口麵之後，老板便直接坐到了莊飛的對麵。

    老板表情疑惑，打量著莊飛，問道：“小哥你是幹什麽的工作？”

    “警察。”莊飛倒是沒想著隱瞞，警察包含太多種了，一般人更多會覺得莊飛是民警，而江籽溪也可以說自己是警察。

    是警察，也是醫生，醫生中的警察，警察中的醫生。

    “那還是你們辛苦。”

    老板肅然起敬，又問道：“那昨天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呢？”

    “你問這個幹什麽？”莊飛把嘴裏的麵咽下去，回答道：“她是醫生。”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昨天晚上聽你們一直在那裏說什麽屍體啊，法醫啊的，我猜她應該是法醫，我還頭一回見到這種職業，這不是好奇嗎。”

    說完，老板有特地去烤了幾根肉串放到莊飛麵前，不管莊飛怎麽推拖也沒辦法，隻能默默照下了桌子上的付款碼，準備一會把錢付了。

    “就是，有個事情我也不太好意思說。”老板撓了撓頭，說道：“昨天給你們上菜的時候，那個法醫小姑娘身上好像有種奇怪的味道，不太好聞。”

    屍體的味道，肯定是不好聞。

    當時他倒是沒察覺，不過江籽溪很快注意到了，便噴了香水，而等到回了家之後，就連他的衣服上也還帶著烤串的煙火味以及桂花和橘子的香水味道。

    老板尬尷地笑了笑，也明白自己的說法有些奇怪，他左右看看，低聲道：“那個不會是死人味吧。”

    一般的人可能會覺得這種味道很晦氣，不願意招待剛下班的法醫和警察也是有可能的。

    莊飛沒回答，老板差不多就明白了，歎了口氣，癱在椅子上，說道：“這、居然是死人……怎麽會這樣……”

    見莊飛用著大量的眼神看著他，老板撓了撓頭，說道：“不瞞你說，我家裏都是烤串的味道，但是我老婆每天下班回來，衣服上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但是她又沒覺得有什麽，說是她老板點的熏香，我這每天都要經手這麽多肉，肉爛了的味道我還是知道的。”

    他說到一半，直接起身去將門關上，門外正好有幾個客人，卻被店老板勸走了。

    “我當時想問問你們的來著，但是這麽晚了，也不好問，沒想到你今天又來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莊飛看著他，問道：“那你覺得你老婆身上的味道，是死人味？”

    “跟昨天那個法醫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太像了。”

    老板無奈道：“這種味道太奇怪了，臭，像是肉爛了的臭，但是又不太一樣，本來我就想著隨便打聽一下的，但是沒想到，你們居然是幹這個的。”

    莊飛對老板所說的事情有了些興趣，但是他們沒證據，自然也沒辦法做什麽，莊飛原本想直接離開，可店老板突然去後廚翻找著什麽，而後拿出了一個圍裙遞給了莊飛。

    圍裙上帶著淡淡的屍臭味。

    那種味道很是特殊，如果不是聞過，大概分辨不出來，老板過去也沒覺得這個味道有什麽奇怪的，知道江籽溪昨晚上來了。

    “這個是她昨天換下來的，這個味道大概從月初開始就有了吧，再加上那戶人家養了條狗，我們一直也沒在意。”

    莊飛身上也沒帶證物袋，便隻能找老板要了個塑料袋套上，正好江籽溪就在樓上，便直接上樓，準備跟江籽溪說一下這件事。

    江籽溪開門的時候很是驚訝，看著莊飛拿著一個破舊的圍裙，更是覺得奇怪。

    莊飛解釋了一下事情，而後把袋子裏的東西遞給了江籽溪，說道：“這個上麵的味道雖然散了不少，但確實很像，如果真的是，說不定會殘留什麽東西。”

    江籽溪接過那個圍裙，又認真的聞了聞，說道：“這個味道確實是屍臭，他說是昨天才換下來的，但是月初就有了，現在已經是月中了，屍體在家裏至少有半個月了，難道不會被發現嗎？”

    “也沒人來報案，你看看能不能從上麵找到什麽，如果有就立案偵察。”

    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奇怪，江籽溪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將圍裙放在了解剖台上，正要將上麵的殘留物刮下來的時候，解剖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莊飛站在門外，透過玻璃門看著她，帶著一種模糊的質感。

    她換下衣服，而後洗幹淨手，走出了解剖室。

    “怎麽了莊隊長？”

    “還記得錢秀慧嗎。”

    錢秀慧，許草的室友，還是個學生，前兩天才見過的人她當然記得。

    “錢秀慧送來了一份錄像帶，技術科現在正在研究怎麽打開呢。”

    江籽溪上大學的時候也買過膠片機，現在還放在家中，所以對於這種十幾年前的東西會出現在校園內並不奇怪，隻不過技術科的人都很驚訝。

    “這年頭還有人用這麽久之前的方法，我還以為直接用手機拍視頻呢。”

    “可能是因為怕手機視頻泄露吧。”

    “能是因為這個嗎？”

    那人狐疑地看了眼同事，而錢秀慧站在一旁有些緊張與局促。

    在看到江籽溪與莊飛的時候，表情才緩和些，這倆人她是認識的。

    “許草的遺物裏應該有能用得上的東西，這個錄像是我整理遺物的時候找到的，她的東西還都在寢室，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再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