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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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的下落,也可以帶你們去見他,隻是他願不願意出診,我就不知道了。”

    “隻要有希望就好!”老板娘眼中帶淚,聲音雀躍。

    老板老板娘是雷厲風行的人,說關店就關店,進來的客人都被請了出去,毫不在意能不能賺到錢,一心隻為救治女兒。

    老板趕著馬車,擔憂問道:“他還在山裏嗎,會不會不在了,我們要不要準備點見麵禮?”

    老板娘道:“我帶了幾盤好花,就當見麵禮吧。”

    老板一陣心疼,聲音悶悶:“好吧......”

    馬車是花店老板家的,平時貴人買了花,無法搬回去,老板就會駕馬車送貴人回去,所以馬車內倒也精致。

    軟座很舒服,鋪著軟墊,中間擺著一張矮茶幾,上麵熱著茶,擺著幹果、瓜子、糕點。

    老板娘沒有冒然坐在馬車裏,而是陪著丈夫坐在駕駛馬車的地方。

    馬車內隻有江箏箏和景懷,聽到馬車簾外夫妻兩人的對話,江箏箏笑了起來:“這老板倒是一個妙人。”

    景懷矜持的頷首:“的確。”

    江箏箏沒好氣道:“你這是有備而來吧,也不早點與我說說他們的事情。”

    “我這是與某人學的。”

    江箏箏聳聳肩:“你能和我比嗎?”

    景懷斜了她一眼,不理她了。

    馬車在一座青山前停下,山門前矗立著一塊大石頭,上麵刻著玉清觀。

    山上是一座道觀,這位隱居的軍醫早年救過道館的道長,所以才能居住在此,與世隔絕。

    “告知嚴青,景懷來了。”景懷與守山的道童說道。

    道童跑著上山,不久又急急跑下來,喘著氣:“你們跟我走,他請你們進山。”

    別看小童隻是九歲左右的樣子,這步伐卻很快,爬山像是走平路一樣,這可苦了跟著他上山的花店老板和老板娘。

    景懷原本以為江箏箏也會和他們一樣狼狽吃力,卻沒想到小姑娘步伐穩健,不見吃力。

    景懷從小習武,在軍營裏也參加訓練,所以爬個山並非難事。

    他有些意外,問道:“練過?”

    江箏箏被味悅樓用兩隻大狗威脅過,自然是想要把以前的身手練回來的,隻是時間還短,並不能看出具體效果。

    因為原主體質太差,還有低血糖等症狀,白書給江箏箏把過脈,配過藥,江箏箏嫌熬藥麻煩,就讓白書搓成了藥丸子。

    藥丸子裏可是放了空間出品的人參須,所以江箏箏現在的體質是比常人更優秀的。

    “你猜。”江箏箏沒正麵回答。

    景懷淡笑:“古靈精怪。”

    “老氣橫秋!”江箏箏懟回去。

    “男子十六可成家,算一算,你也能當我女兒。”

    江箏箏嘴角抽了抽。

    一行人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頂,這位嚴青軍醫就住在山頂最好的院落,顯然玉清觀將他當做最敬重的貴客招待。

    門是大開著的,道童將人送到就匆匆下山了,回到自己的崗位。

    景懷帶頭,江箏箏跟在其後,老板和老板娘走在最後,兩人手裏分別端著兩盆花,一路端上山,他們累的腿軟。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泡茶,手裏的茶壺高高提起,青色的茶湯就從壺嘴裏傾斜而下,準確的落入茶杯中,一連倒了四杯。

    老者抬眸,與景懷對視,“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景懷落座,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沒你過得好。”

    “是嗎?”老者搖搖頭,他按了一下坐著的椅子把手,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一直隱藏在桌子後的半身展現在眾人麵前。

    老者坐在木輪椅上,而輪椅下半截,兩隻小腿處,空蕩蕩的。

    “誰幹的!”景懷捏緊茶杯,骨節泛白。

    軍醫不需要上戰場,根本不可能受這麽重的傷。

    導致這樣的情況,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受了懲罰,二是被自己人所傷。

    老者淡笑:“別把我的茶杯給捏碎了,這可是一套,少一隻就不值錢了。”

    景懷放下杯子,悶聲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

    老者摸了摸膝蓋,輕笑:“人啊,總不能隻活在痛苦裏,其實對我來說,斷了腿,反倒是自由了。”

    他剛去軍營時,的確是想著為將士們治病,能救個是一個。

    可後來,糧草都不夠將士們吃,又怎麽可能有好藥。

    他眼睜睜看著明明隻要有藥就能治好的將士一個一個死去,他去找將軍討藥,卻在無意間聽見將軍與敵軍私下販賣鹽的事情。

    也因此,他差點丟了命。

    不過還好,最後隻是丟了一雙小腿,命是保住了。

    “你能找來,應該不隻是敘舊吧,說說,找我有什麽事?”嚴青又為景懷倒了一杯茶。

    景懷抿唇,站起身,“無事。”

    現在他沒有心情幫人,他隻想搞清楚嚴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既然嚴青不肯說,那他自己去打聽。

    見景懷就這麽走了,花店老板和老板娘急了,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齊齊向江箏箏求助。

    若江箏箏真是景懷的小丫鬟,此刻肯定會甩鍋,然後追出去。

    不過,她不是。

    也不能因為景懷撂挑子不管了,也跟著不管了。

    江箏箏看向嚴青,拱手作揖,“神醫,這兩人的女兒先天不足,一直都用人參等名貴藥材續命。可一直如此,終究不是辦法。”

    “聽聞神醫有一套針灸之法,還有祖傳方子專治此病,能治病根,於是找到了這裏,請求神醫出手求治。”

    “你這女娃子,倒是會說話。”嚴青笑眯眯道:“不過,神醫二字,我可不敢當。”

    他空有一身醫術,又有何用?

    記得七歲拜入神醫穀,他立下誓言,此生必然會救一千條命。

    這也是神醫穀的規矩,想要拜入神醫穀,必要立此誓。

    若臨老了不到,必然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以前他不怎麽相信誓言,可如今,年紀大了,他並未完成救一千條命的誓言。瞧瞧,懲罰來了,老了斷了腿,成了殘廢。

    他的手摩挲上桌案上的一本冊子,牛皮冊子的封麵已經被摩挲的油光發亮。

    這裏麵記載著他一生所救人名,以及他們的手印。

    每個神醫穀弟子,死前能將這本冊子集滿一千人,才能死後進入神醫穀入土為安。

    他的這本冊子上,隻有三百多人,現在他已經六十歲了,還能活幾年呢?

    這輩子,怕是完不成了。

    死後,也隻能成為孤墳野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