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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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煙的心登時提了起來。

    宗政越隻和她說,有事要親自處理。

    可她又不蠢,偌大的京城中,能讓一國之主親自出宮的事情少之又少。

    算來算去,也隻有昨日上報的傅家餘黨,才值得宗政越如此費心!

    一時間,林煙也顧不得那些兒女情長,心中跳動的擔憂完全不能忽視。

    她上前一步拉住宗政越的手,千言萬語也化作一句:“皇上,多加小心。”

    宗政越點頭,安撫般撫了撫她的臉頰,隨後命令侍衛離開。

    馬車消失在拐角,林煙這才收拾好心情,敲響了林家的後門。

    林相等人事先都不知曉林煙回來的消息,如今見了人,好一陣驚嚇,得知是宗政越特許,才轉驚為喜,笑意間多了幾分寬慰。

    難得有這般團聚的時候,林煙特意和父母多待了些時間,得知父親經神醫診治,身子已然大好;二哥被照料得悉心,心下自然感激萬分,辭別雙親後,便打算親自尋神醫道謝。

    為了調理方便,神醫被安置在了林沛旻的院中。

    林煙過去的時候,卻沒找到人,倒是林沛旻沒好氣地直哼哼:“他如今心裏怕是隻有蘇姑娘那把琴了,哪裏還肯管我的死活?”

    想起蘇默言那一手精湛的琴藝,以及前世神醫音癡的傳言,林煙不禁失笑,倒覺得這樣有趣。

    她好一陣安撫自家二哥,將人哄順心後,才往林家外院走去。

    還未靠近便聽到琴聲悠然,餘音嫋嫋,聽得人心境都開闊了許多。

    蘇默言遠遠看到林煙的身影,當即驚喜地跳了起來,扔下手中的琴迎上前:“姐姐怎麽來了?”

    林煙瞧著她活潑的模樣,這才稍稍安心,回握住她的手:“你在外遇著那麽大的事,我不來看看,怎麽安心?”

    蘇默言臉一紅,連連搖頭道:“姐姐莫聽那些下人胡扯,也就聽著凶險,我們這不都好好的嗎?”

    她知道林煙在宮裏的辛苦,這麽說也是想讓林煙寬心。

    林煙卻搖了搖頭,率先進了院子,恭恭敬敬地朝端坐在院中石凳山的清秀男子行了一禮:“先生高義,向家父家兄施以援手,此番大恩,本宮沒齒難忘,今後若有驅使,本宮定然竭盡全力相助。”

    神醫原本還因她的出現打斷了蘇默言的演奏而不滿,如今對上這般大禮,不禁對這宮中的貴妃高看了幾分。隻是行事間還帶了幾分獨有的傲氣,隻頷首示意:“娘娘客氣了。”

    蘇默言趕緊上前將林煙扶起,解圍道:“神醫可不喜歡這些虛禮,姐姐快坐。”

    話落還不忘瞪了神醫一眼,神醫竟也沒吭聲,對上林煙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他們行事熟稔相處融洽,像是生來便這般默契,倒是讓林煙頗為欣慰。

    蘇默言看林煙一直不說話,以為她還在擔心,當即握著她的手安撫:“如今一切都安好,姐姐就莫要憂心了。現在想想,確實會覺得凶險,不過我們也幸運呀,能得翊陽長公主相救,沒那麽折騰,便直接回京了呢!”

    林煙這才露出了些笑意,點著蘇默言的鼻尖道:“也就你心大。”

    若是京城其他家的千金,這會怕是已經嚇得臥病在床了。

    “有林二公子和神醫在,他們斷不會讓我出事的。”蘇默言輕哼一聲,抱著林煙的手撒嬌。

    都相處這麽久了,她哪裏能不知道林家人的性子。

    說起林二公子,蘇默言倒是想起了一事,掩唇直笑:“不知姐姐可見過長公主的愛女?那可真真是聰慧靈動,回京後可纏著我問了許多,三句不離二公子,連著相府的事情都熱衷著,我瞧著,二公子是要紅鸞星動了。”

    林煙聽著有些意外,心下卻是歡喜的。

    二哥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身邊能添個體己人,倒也不錯。

    隻是這些事情,哪能蘇默言這個小丫頭說呢,林煙沒好氣地提點她:“你如今真是不了得,學得別人長舌的功夫了?”

    蘇默言朝她吐舌,企圖萌混過關。

    兩人如今身份不同,卻是更親近了,這般打趣也覺得親昵。

    隻是一直說女兒家之間的話,晾著神醫也不好。

    蘇默言眼珠子一轉,提議道:“姐姐,讓神醫為你診診脈吧,女子生子是最元氣大傷的,你之前又...好讓神醫開個方子調養調養。”

    隻是看看,又沒有什麽壞處,林煙沒有拒絕,隻是詢問似的看了看神醫。

    神醫也不含糊,當即點頭,將手搭上了林煙的脈搏。

    半晌收了手,神醫的神情卻是染上了凝重:“娘娘之前可是中過毒?”

    林煙心裏咯噔一聲,一側蘇默言也不禁驚呼一聲:“什麽,中過毒?”

    宮中皆知穎貴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兒,誰會如此大膽,竟向她下毒!?

    然而想到自己在宮中的經曆,蘇默言又沉默下來。

    也許正是因為最得寵愛,才最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後宮素來人心險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林煙勉力維持著冷靜,飛速回想過去的經曆,手不自覺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中毒?自己一直小心提防,唯一能有中毒跡象的,便是第一胎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懷上一個孩子時,不知為何身子十分疲倦虛弱,整日貪睡,身心俱疲,提不起半點精神。後來受了些刺激孩子便沒了,但太醫一直查不出緣由......”

    林煙頓了頓,才繼續道:“我也是聽說,民間有方子,食物佐以熏香,能讓產婦逐漸體弱,可是這個原因?”

    這件事,林煙除了手上存著的香薰,便沒有半點其他的證據了。

    是以有了猜測也隻能死死壓著,如今聽神醫這麽說,心不禁飛速跳動,直覺自己能觸及到一些真相了。

    神醫略微思忖,說出自己猜測:“女子懷胎不易,也有身體疲倦之例,但都隻是輕微症狀。依娘娘的描述,那著實有些不尋常。

    我倒是記得幾味性辛的藥材,曬幹充作香料混入吃食中,能達成這般效果。那幾味藥是孕中大忌自是不必說,且都帶了毒性,浸染久了,對人的危害極大。”

    一句句猶如巨鼓震耳,林煙忽然想起上一世未能保下的孩子,心口一陣抽痛。

    她揪著袖子,聲音沙啞地問:“倘若我之前一直長期服用避子湯,會出現這種症狀嗎?”

    神醫聞言,卻是果斷搖頭:“避子湯對女子身體傷害極大,若是長期服用必定難以有孕,就算僥幸懷上,三月後也必然滑胎。

    然而這幾味藥卻比避子湯更加陰毒,用藥後,明麵上看胎像是坐穩了,但孩子根本保不住,且會傷及母體根本,毒素長年累月地堆積在身體裏,終會耗盡人的元氣,神仙難救。

    依蘇姑娘所言,娘娘近期應該是得了個孩子。說句不中聽的話,能得如今這局麵,是娘娘和那孩子命大,若還有下次,怕是隻會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林煙呼吸一滯,麵露驚恐。

    神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自己身子裏還有那毒素的殘留。

    一時間,她是又慶幸又忌憚,慶幸曜曜能平安降世,忌憚幕後之人層出不窮的陰詭手段。

    按神醫的說法,服用避子湯孩子熬不過三個月,但她前世滑胎卻是五月過後的事情,且先前脈象也一直平穩。

    林煙此前一直以為,是前世的宗政越刻意設計,讓太醫一起欺瞞自己。

    隻是兩世小產如此相似,林煙不得不懷疑,自己前世的意外也是中了毒!

    一想到前世種種,或許都是自己對宗政越的誤解,林煙便隻覺得自己鼻子發酸,淚水漸漸蒙住視線。

    她不敢鬆下心神,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可男人溫和的神情,卻直愣愣地盤踞在腦海裏,再也不願退去半分。

    林煙好一番調整,這才緩過神去細想可疑之人。

    若在之前,她定是會將目光鎖定在傅含月身上。

    畢竟前世就是傅含月在最後關頭告訴自己,是宗政越給自己下藥的。

    可僅剩傅含月已經身死,自己卻依舊沒能躲過中毒的命運......

    林煙的腦海中不禁冒出了個荒誕的猜測,還未來得及確認,便被她匆匆甩出去。

    不!不可能是玉芙宮的!

    前世自己和淑貴妃沒有半點往來,她也沒有半分冒頭的跡象,怎可能會那個時候就針對自己?

    一想到前世和現在完全不同的結果,林煙便覺得有些頭疼。

    她忍下眼前發黑帶起的惡心,啞著嗓音詢問:“請問神醫,我這毒能解嗎?”

    蘇默言連忙上前扶著,隻覺心驚不已,幕後之人何其惡毒,不僅要害孩子,就連林煙的性命也不放過!

    香凝也紅了眼眶,小臉煞白。

    好在事情不是沒有轉機。

    “自然是能,不過耗時要久些,且解毒時難免受些苦楚,不過總比油盡燈枯好。”神醫話說得直接,但也讓林煙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借著蘇默言的力站起,對著神醫俯下身去:“請神醫為我解毒。”

    她不怕死,但孩子的仇未報,林家未安,她怎甘心這個時候撒手人寰。

    蘇默言扶著她,也開口懇求:“神醫,你就幫幫她吧。”

    這一路來,她也知曉這位神醫脾氣怪異,他能說出脈象,卻未必肯出手相助。

    果不其然,神醫看著林煙對自己屈尊,卻不為所動:“解毒也未嚐不可,不過卻要向娘娘討一個條件。”

    條件?

    林煙心下一跳,頓了頓才詢問:“不知神醫想讓我做什麽?”

    她是大宗的貴妃,皇上麵前的紅人,能做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必定不少。

    神醫救她家人,她念這份恩情以後多加幫襯,是她給一介草民臉麵。

    而今被這般直白的“要挾”,不管這神醫是膽大包天還是恃才傲物,林煙都得警惕,該不該輕易讓人拿捏住自己的把柄。

    別的也就罷了,他若想利用自己做什麽傷天害理或是危害大宗的事,她還能答應不成?

    神醫卻沒正麵回答,隻道:“這向來是我救人的條件,娘娘應不應都可。”

    言外之意是,不應,他便就不救。

    “你這人怎麽就是不肯變通!好生不講道理!”

    蘇默言憤憤不平,但是卻滿臉無奈,她與林二公子為了請這位神醫出山耗了多日,也知曉他救人這個怪癖,且無商量的餘地。

    林煙聽出蘇默言的意思,直接點了點頭:“好,隻要在本宮能力範圍內,隻要不傷天害理,本宮定然答應。”

    神醫也不討價還價,當即揮筆寫下一個方子。

    “照著這個方子先吃上十天半月,娘娘內裏受損,先調養好再解毒才妥當。”

    “香凝。”

    林煙示意,香凝連忙上前收好。

    蘇默言小臉沉著,拉著林煙就走:“還彈什麽琴,走,我們去別處去!”

    隻道神醫的性子是一回事,趁火打劫到自家姐妹頭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蘇墨言聽聞林煙心裏本就窩了火,這一鬧更是沒心思再與神醫待下去了。

    彈彈彈,彈個錘子的琴,把他腦瓜子拿來彈還差不多!

    林煙被她這模樣嚇了一跳,她這性子和在宮裏時相比簡直大相徑庭,大抵是掙脫了那囚籠,這才露出了本性吧。

    也不知這是好還是壞。

    林煙默默歎息,隨蘇默言拉走自己,還不忘回頭向神醫點頭致歉。

    隻是後者,看著自己的目光卻意味深長。

    烈日西去,晚霞初上。

    京城一處偏遠的宅中,宗政越負手而立,一襲鎏金黑袍霸氣絕倫。

    宗政越立於一地狼藉之中,目光掃過周側被一刀斃命屍體,眸間卻盡是冷意。

    今日之後,再無傅家餘孽!

    暗一從內院走出,單膝跪地奉上一個黑匣子。

    宗政越伸手打開,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俊臉瞬間沉下,渾身寒氣逼人。

    匣中隻有一塊牌子,上麵赫然刻著一個“鎮”字。<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