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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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隕石化作的小孩子身上穿著一件銀白色的小肚兜,小肚兜上麵隱隱有星光閃爍,一看就不是凡物。再看她的身體,同樣粉雕玉琢,光潔晶瑩。小孩子是個女娃,頭頂長著烏黑的頭發,臉蛋小巧精致,一雙大眼睛,眼珠子像是兩顆銀星,內有星光流轉,顯得深邃而奧妙。

    她睜開雙眼之後,一個翻身,慢慢從被窩裏爬出,然後充滿好奇地看著屋裏的一切。

    沒過多久,她又手腳並用轉過身來,看向還在沉睡之中的盧鐵。

    盧鐵身上仿佛有種無形的東西,把小女娃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小女娃眼中露出一股像是孺慕之情的情緒,然後小手小腳扒拉扒拉地朝盧鐵身上爬去。

    女娃最終在盧鐵胸口往上靠近脖子的地方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兩隻小手抱著盧鐵,小腦袋緊緊貼著,眯上了雙眼。

    ……

    兩個時辰之後,盧鐵從迷迷糊糊中睡醒,他感覺自己剛剛好像睡了一個漫長而奇怪的夢。

    在夢裏,他發現自己處於一片星河之中,周圍無數星光閃爍,他懸浮其中,找不到落腳立錐之地。

    他大聲喊著“有人嗎”“有人嗎”,結果沒有絲毫的回應。之後他發現自己正在星空之中不停飄蕩,根本無法控製,也不能停下。

    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他感覺快要迷失自我的時候,身體忽然停了下來,並且降落到一片銀色的大地上麵。

    緊接著不等他有所反應,銀色大地開始上下翻騰,最後竟然化作一條橫亙星空的銀色巨龍。

    巨龍的體型之大超乎盧鐵的想象,他腳下一望無際的銀色大地竟然隻是巨龍身上的一塊鱗片。

    巨龍所到之處,星河破碎,時空倒轉,盧鐵仿佛塵埃一般,貼在上麵,五感盡喪。

    等他夢中恢複感知,現實身體也同時清醒過來。

    “原來是做夢了嗎?”

    盧鐵睜開雙眼同時下意識微微翻身,仰躺在床上,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著熟悉的床頂,因為夢裏可怕的場景驚嚇而繃緊的心神身體放鬆下來。

    “嗯?這是?”

    隨著意識越發清醒,盧鐵很快感覺到自己身上有異樣。他低頭一看,就看到一個可愛的小東西正趴在自己胸口,睡得正香。

    “這……怎麽回事?這哪來的小孩子?”

    盧鐵一個激靈,差點沒忍住從床上蹦起來,連帶著胸口處的小女娃也差點被他甩飛出去。

    好在他反應夠快,身手敏捷,坐直身體的同時,一把將小女娃抱回手中。

    看著在自己手裏依舊睡得香甜的小女娃,盧鐵差點懷疑自己還在做夢了。

    他把小女娃輕輕放到自己身上,然後騰出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嘶……”

    劇烈的疼痛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到底是誰,敢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明知自己不是在做夢的盧鐵開始考慮另外一個可能,就是有人趁其熟睡之際,把一個孩子放到這裏捉弄他。

    想到這裏,盧鐵心裏騰地一下燃起了怒火。

    從小到大,在這雙水鎮,還沒有人敢整蠱他,他不去整蠱欺負別人,別人就該拜佛燒香了。

    “等等,不對,如果真的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把孩子放到我身邊,那他的武功輕功豈不是高得離譜?遭了,我的天外隕石……”

    盧鐵雖然生氣但沒有失去理智,很快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勁。

    他驚呼一聲,趕緊把身上的小女娃抱到一旁,然後掀開被子查看。

    “該死……我的天外隕石,哪個殺千刀的把它給偷走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被窩,下意識以為天外隕石被盜走盧鐵仿佛被割了一塊肉,心痛不已,且又驚又怒。

    砰……

    盧鐵直接從床上跳下來,顧不上穿鞋,幾步走到門口,一把用力將房門打開,然後衝到院子裏。

    “哎……也不對啊,既然這人有能力將天外隕石偷走,他幹嘛留個小孩子在這裏?小孩換寶物?沒道理啊……”

    盧鐵光著腳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他正想去前院看看,忽然回過神來,發現情況十分不對勁。

    呀呀……呀呀……

    就在這時候,屋裏傳來小孩子呀呀叫的稚嫩聲音。

    “孩子,孩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盧鐵聞聲扭頭跑回屋裏,就看到床上的小女娃已經睡醒過來,正手腳亂舞,呀呀叫個不停。

    他趕緊走到床邊,伸出兩隻大手,小心翼翼地將小女娃抱起來。

    “孩子,你到底是誰?怎麽會在我這裏?”

    盧鐵把小女娃抱到自己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原本急躁不安的情緒竟然神奇的平複下來。

    他目光柔和地看著手上精致可愛的小東西,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輕輕問道。

    呀呀……呀……

    小女娃不會說話,隻是用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兩隻小手朝著他不停揮動,嘴裏不停叫著。

    “唉,看來我是氣傻了,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說話。”

    盧鐵反應過來,忍不住自嘲一句。

    “孩子,你是不是餓了?叔叔去給你找吃的好不好?”

    看著最多隻有一歲大的小娃子,盧鐵身上的柔情很自然而然地被激發出來。他暫時也懶得理會這是誰家的孩子,又是誰將她放在這裏,隻是單純擔心孩子會不會餓著。

    “乖乖躺在這裏,叔叔去去馬上就回來。”

    盧鐵把小女娃輕輕放到床上,小聲叮囑一句,便迅速穿好衣服鞋襪,然後拿上錢袋子走了出去。

    臨走前他也沒忘記小心地把房門關上。

    從屋裏出來,盧鐵直奔雙水鎮郊外的牧場。本來他完全可以花錢請一個奶娘過來,隻是這孩子來路不明,而且涉及到自己丟失的天外隕石,盧鐵暫時不想讓旁人知曉。

    於是他選擇了鎮外的牧場,那裏養著不少奶牛和奶羊,平時主要為鎮上的富人家以及附近南陵縣縣城部分富人家提供飲食所需。

    “老桑,在嗎?”

    盧鐵全力奔跑,比馬匹還要快上幾分,沒過多久便來到鎮外的牧場上。他去過偶爾也會來這裏買些牛奶羊奶回去喝,算是這裏的老主顧之一,和牧場主老桑關係不錯。

    “哎,在呢……”

    牧場裏麵一個蒼老有勁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矮壯的老人提著一個木桶從裏麵走出來。

    “是盧鐵啊,你小子好長一段時間沒來這裏了,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這人正是牧場主老桑,他是北地人,據說當初為了逃難輾轉來到中原腹地,然後在這裏操起老本行,悉心經營起這麽一個牧場,轉眼二十年過去,算是徹底在這裏紮根了。

    “嗯,前段時間一直在忙,加上想換換口味,所以沒來。怎樣,還有新鮮的牛奶和羊奶嗎?有的話都給我來一點。”

    盧鐵隨口應付一句,直接問道。

    “當然有啦,剛剛新鮮出爐的,你要多少?”

    老桑也隻是隨口一說,看到老顧客上門,自然高興,一邊回答一邊反問。

    “嗯,每樣給我來三斤吧。”

    盧鐵沉吟一下報了數量。按照他的想法,牛羊奶這玩意不耐放,他打算先給家裏的孩子準備兩三天的口糧,吃完了有需要再來買。

    “好嘞,稍等一下。”

    老桑收到報數,當即轉身走進屋裏。

    “給,這袋是牛奶,這袋是羊奶,都是剛剛處理過的,直接喝就行,足稱六斤,算你三兩銀子。”

    老桑很快從裏麵出來,左右手各拿著一個牛皮水囊。

    “好,那我先走了。”

    盧鐵接過水囊,給了錢,招呼一聲便要離開。

    “慢走,有空常來。”

    老桑目送盧鐵離開,也沒忘記招攬一句。

    “行。”

    盧鐵揮揮手,也不回頭,大步流星走遠了。

    又是一段全速奔跑,盧鐵以最短的時間趕回家中,推開門,看到小女娃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盧鐵緊張的心情立馬放鬆下來。

    說實在,他剛剛在外麵的時候,心裏竟然擔心把小女娃留下來的人會趁他不在回頭把孩子帶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補償心理在作祟,天外隕石丟了,他不願意讓別人再把這孩子帶走。

    “乖乖,真棒。”

    盧鐵把裝著羊奶牛奶的牛皮水囊放到桌上,然後跑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看著孩子乖巧的樣子,心裏越發喜愛。

    盧鐵抱著孩子在屋裏轉了半圈,再次將她放回床上。

    “乖孩子,叔叔這就去拿碗勺喂你吃東西。”

    盧鐵伸出略微粗糙的手指在小女娃臉上輕輕一點,然後走到廚房找了一個小碗和一把湯匙進來。

    他把碗放到桌上,然後打開裝著羊奶的袋子,倒出半碗還微微溫熱的羊奶。

    盧鐵先是自己嚐了一小口,感覺溫度適宜,然後再次把小女娃從床上抱起,來到桌邊,開始小心翼翼地給她喂食。

    呀呀……

    小女娃靈性十足,無比乖巧,不用盧鐵多說,就知道張開小嘴喝起來。

    就這樣,一個喂得專注,一個吃得認真,安靜的屋裏,出現了極為溫馨祥和的一幕。

    小女娃胃口很好,喝完小半碗羊奶,還揮舞著小手,呀呀喊著想繼續再喝。

    盧鐵見狀又給她倒了半碗。

    最後小女娃足足喝了三碗,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盧鐵看她身體太小,擔心撐著,不敢繼續再喂。

    “乖乖,咱們先不喝了,歇歇再喝好不好?”

    盧鐵把碗勺放下,雙手抱著小女娃站起來小聲安撫道。

    呀呀……

    小女娃也真聽話,呀呀幾聲,不再看桌麵上的羊奶牛奶,

    “真乖,叔叔帶你出去散步。”

    盧鐵對這小女娃是越看越喜歡,抱著她走出房門,來到院子裏。

    這時候不知不覺已經日落黃昏,最後的陽光灑在院子裏,一片金黃,煞是好看。

    盧鐵抱著小女娃在院子裏慢慢轉悠,心情大好,甚至把天外隕石不見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本來按照正常習慣,盧鐵上午賣完豬肉,中午休息,下午到傍晚都是用來練武的,可現在他抱著手裏的小可愛,哪裏還有心思練什麽武。

    仔細想想,自從父親盧鋼三年前過世,盧鐵已經孑然一身獨自生活了三年。哪怕他是年紀輕輕充滿活力的青年小夥,內心也免不了被長久的孤獨寂寞所侵蝕。

    平時他不說,在人前總是笑對生活,可內心何嚐不渴望有人陪伴?

    鎮上的媒人給他介紹對象,他如果不是心頭憋著一股氣,想著總有一天要找那個不告而別的女人問個清楚,早就答應下來,和某個看著順眼的女孩成家了。

    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女娃就仿佛天賜的禮物,瞬間彌補了盧鐵內心情感的一部分空缺。

    明明這個孩子是個隱患,明明自己母胎單身二十年,盧鐵偏偏找到了初為人父的感覺。

    這天晚上,盧鐵隻顧著抱著小女娃愛不釋手,差點連晚飯都忘記吃了。

    好不容易放下孩子,隨便煮了點東西吃完,盧鐵洗漱一番,便抱著孩子早早睡下了。

    至於明天原本要開門營業賣豬肉的事情,早已經被盧鐵忽略掉。

    睡下之後,盧鐵很快進入夢鄉。

    熟睡之中的他沒發現自己懷裏的小女娃渾身散發出點點星光,這些星光不再圍繞著她飛舞,而是一點一點融入到盧鐵的身體之中。

    在肉眼不可見的身體內部,這些星光開始對盧鐵的每個部位每個細胞進行強化。

    隨著時間推移,小女娃身上的星光漸漸暗淡下來。

    如果有人在旁邊仔細觀看的話,不難發現,小女娃原本晶瑩如玉的身體同樣變得暗沉不少,她那大而明亮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疲憊的神色。

    顯然,用自身力量對盧鐵進行改造並非沒有代價的。

    盡管眼神疲憊,光彩不複,小女娃心情卻依舊很好,她透過黑暗看著盧鐵沉靜的臉龐,露出無聲的笑容,然後緊緊貼著盧鐵閉上雙眼沉睡過去。

    在她睡著之後,其身上的某種力量似乎難以為繼。很快,一陣星光迷幻,小女娃的身體開始變形,最終變成一條隻有一尺長,像是銀色小蛇的存在。

    說是像蛇,其實更像一條龍,因為在其腦袋上還長著兩個超級迷你的小犄角,而且身上銀色的鱗片仿佛鬼斧神工,符文天成。

    小小的身軀,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盧鐵家院子以及附近方圓百米的所有蛇蟲鼠蟻全部退避三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