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也就不隱瞞了，浮雲確實是險些受害，她身上的血流失很多，要不是你指名道姓要她，恐怕就活不下來了，所以她說必須要見到你才肯開口。”

    四個人之中，嘴巴最嚴實的孤影嚴肅的開了口。

    “青雲倒是老實交代了，但是他對於自身的來去，並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排，儼然是要與你接觸。”

    無故好奇的看著燕娉，不再掩飾的打量著她，一邊補充，一邊似乎要從她身上瞧出什麽。

    “我負責問詢的大皇子都要求要見你，說是想要問問你，到底是怎麽把神龕內的東西轉移走的。”青衣是脾性比較好，又立場堅定的性格，她應對權貴方麵的經驗極為豐富。

    她能觀察得出來，梅半山說的大半是實話，但她也沒有全信。

    所有人都指名道姓要見燕娉，反倒是讓她覺得這些人在針對燕娉。

    當中或許有真心感謝的，但絕對也有故意起哄的，為的就是讓月華司的人對燕娉起了懷疑。

    燕娉看向水中月：“還有呢？”

    他們似乎是一人負責一個人，所以總不會連青霧都要見她吧？

    “我負責的幾個比較容易解決，青霧開口閉口都是月神，說是他不夠虔誠所以月神不願意庇佑他，總之一直在胡說八道，儼然已經魔怔，另外就是浮光也交代了你對她說過的話，倒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水中月仔細的說了這些個人的狀態後，又繼續道：“夢魘審問的就是浮沉，隻是他還有些事沒來，所以方才唐靜就幫忙走一趟，至於梅遇寒是唐靜負責的，他很幹脆的交代了知道的事情，剩下的另一個青羽則是發現的時候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其實他們懷疑是青雲動的手，月主說這個年輕人來到國師府是有目的。

    但他們沒有找到青雲為什麽要殺青羽的線索，也就無法貿然驚擾，隻是讓人盯著就行。

    燕娉聽到此處的時候正好揣著下巴，垂著眼聽，聞言她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現，這讓一直不肯放棄，仔細觀察她的水中月都有些挫敗。

    或許他是真的懷疑錯了，燕娉或許真的是無辜的。

    正當他已經認定燕娉無辜的時候，燕娉忽然詢問：“青羽是怎麽死的？中毒嗎？”

    她已經二十多歲了，但她的麵容本就稚嫩，就算是年紀長了，麵貌變化卻不太大，依舊是軟軟的少女模樣。

    但她沒有故作少女姿態，而是有著二十來歲的成熟氣度，當她笑著抬起琉璃般冷寂的眼，看進水中月存著認真觀察的眸子之中，他渾身就像是被凍結住一樣，瘋狂叫囂著什麽。

    “對，是下毒！”他喉間不知怎麽回事，有些堵塞般，道出口的話語透著些許渾濁與幹澀。

    燕娉並不掩飾這一點：“我教他的廚藝，這一點他沒有告訴你嗎？”

    水中月啞然了，青雲有說的，不僅說了，他在燕娉的目光壓迫下，被迫沉浸入回憶，不得不確定下來：“說了，說了兩次。”

    “我告訴他，學廚藝是有理所應當送吃食的權利，再則就是要想別人查不出來，不一定是需要掩飾自己的嫌疑，而是要抹除動機，所以他隻需要藏起動機相關的物件，就能讓人無法查下去。”燕娉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著她對青雲的指點。

    青衣和無故都啞巴了，二人反應最明顯，眨巴兩下眼睛，才終於緩和過來，孤影最冷靜：“為什麽？”

    “還記得青雲的身份麽，狗娘養的小孩？他是我親自送到學堂裏讀書的孩子，也就你們會相信他真是狗娘養的孩子，這世間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他和我本就存在著關聯。”

    燕娉在見到青雲的一刹那，並未回憶起來他們之間的關聯，是這小子主動接觸，主動提及，她才想起那段記憶。

    “還記得以前我喜歡去城隍廟找好苗子的事情麽，你們當時不以為意，覺得我是多此一舉，畢竟月使是需要培養的，一批又一批的月使早就被培養好了，就等著送過來， 這些人大多數是精挑細選。”

    她輕嘲的笑了一下：“找人才是假，不過是找個理由，力所能及的做點事罷了，這也是月主為何會對我較為寬厚的緣故，但旁人不會理解，甚至覺得有些可笑，青雲是城隍廟那群小孩之中最小的一個，他很愛哭，但他是最聰明的孩子。”

    水中月剛想說什麽，燕娉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而是問他們：“那麽多人都活下來了，你們就沒想過為什麽隻有青羽死了麽？”

    無故最先反應過來：“他是幫凶，最開始被送過去的不是各國的公主，而是城隍廟那些小孩！”

    “嗯，就是如此，抓人的就是青羽，幕後凶手固然可惡，仗著幕後之人的勢力，耀武揚威的鷹犬更加的惡心人！”燕娉想起青雲說過的那些話，眼裏是半點笑意都沒有，語氣亦是變得冰涼。

    “所以……你們要抓我嗎？還是說抓青雲？”燕娉再次坐了下來，眉眼頹然的耷拉著：“我許多時候都在疑惑，我的存在或許隻是在守護少部分人的利益，不把尋常人當做人的話，那我還能算是人嗎？ ”

    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在場的四人都安靜下來。

    沉寂少許時間後，水中月作為目的性最強的那個人還是問了一句：“神龕之內的夜明珠真不是你拿的麽？”

    “不是。”燕娉沒有多餘的解釋，她自己清楚，裏麵的東西確實不是她拿的，古山大師拿走的物件，與她燕娉何幹？

    她隻是隱瞞不報罷了，畢竟古山大師拿走此物，就像是突然下雨了，這種事情她有什麽好糾結的？

    四個人對她明麵上的盤問，指不定暗地裏還藏了多少人，今日陪著她一起出來的人之中，一邊保護著她，一邊監視著她，看來黑蛇對她很是不放心。

    畢竟以後算是搭檔，他對她了解不多，黑蛇這個月主的殺手鐧，也不知道該如何拉攏合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