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愉快的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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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家,她這是知道朕尋她有事,所以在做打算麽?”

    順德帝目光沉凝,自斟自飲的動作停住,等跪在門簾外的下屬回話。

    暗衛似早就預料到順德帝會有這麽一問,當即就回稟道:“並非如此,還未進宮之前,就已經鬧著分家了,似是燕家近幾年,對烏衣的父母多有為難,烏衣才會如此。”

    “她算不到這麽周全,不過還真是有意思,竟是恰好躲開朕派去的人,確定她是急著回家用膳了麽?”

    順德帝對於這一點總歸還是有些不太確定,要是人太過聰明的話,並不是什麽好事,或許就得換一個人選。

    他沉思須臾,複又想到,若是不夠聰明,那麽又如何能與月主平起平坐, 要想為下一任月主安排一個敵對勢力,否則國師府一倒台,皇權遲早有一天會被月華司推翻。

    月華司擁有的權利愈發的多了,要是不加以扼製,他這皇位無論是傳給誰,怕是都無法穩坐下去。

    “傳燕娉來見朕。”順德帝到底還是認為燕娉足夠亮眼,有他的支持,不怕燕娉扛不住壓力。

    再則燕娉和他長子的關係不和,能避免他在位期間就被好兒子擠兌下去,又因為她曾經和梅半山好過,所以她和他次子的關係亦是不大好。

    赫連丞快要從南嶼回來,現在應當就快到了,等這個兒子回來之後,就能讓月城內的時局更加緊張。

    越亂越好,也就不會盯著他 這個父親不放,趁著機會,盡快推舉燕娉上位,方能在次子歸來之際,讓燕娉能頂得上事。

    有個得用的人,做起事來才能方便許多,隻靠暗衛的話,許多地方是無法抵達,暗衛就是藏在暗處的,一旦要做點不符合常理的事,就會被當做暗探抓了或者殺了。

    幹的是髒活累活,卻不見天日,保護了人,死在沉默之中。

    所以明麵上需要有幫手,做暗衛做不了的事情,一來辦事方便,二來能減少暗衛不必要的傷亡。

    每一個培養出來的人,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的話又耗費不少的資源,每一個暗衛的損失,就像是砸碎了他常用的碗一樣。

    不見得多心疼,卻也讓人開心不起來。

    燕娉已經等上兩天,她已經回到了月華司之內,每日就是前往較場上與人對戰,又或者是指點阿鑰,指點期間,順道給一些人解惑,她在武學上的經驗已經是眾人公認的老手。

    每一個問過她的人,無形之中就與她建立了些許的關係。

    所以她如今走在月華司之中,大多人都會與她問好。

    已經開始有人以她的存在為榮,也是這個關頭,當眾人聽聞陛下封燕娉為新任國師時,所有人都驚了。

    按理說國師府,在國師出問題之後,就算是沒有直接落敗,也不至於由燕娉接手,如此分明是在告訴眾人,她德不配位。

    燕娉站在太陰樓第九層,麵對月主氣急敗壞的質問。

    “你若是不答應,陛下也不會強迫你,以你的聰慧完全可以,暫時敷衍過去,回來稟報於我,現如今這職務隻會害了你,你……”

    月主提起一口氣看向她,然而對上她的笑容,終究是說不下去,但失望是無法抑製的湧上來。

    “月主,您信我嗎?”燕娉收斂笑意,正色注視著他,“國師府的存在著實沒有必要,日後我或許會對上月華司,但我絕對不會忘記,我出自於月華司。”

    如此嬉皮賴臉的話,充滿矛盾,說的人敢說,聽的人也聽懂了。

    月主深吸一口氣,又長歎而出,搖了搖頭:“你找尋捷徑的方式,亦是不可取的作為,深陷局中,就會有種種妨礙,要想保持初心,絕非簡單的一兩句話能夠說明什麽。”

    燕娉淺笑嫣然:“我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目前的每一個腳步,都是算計而來,她算計著得到這個位置,特意要的就是國師府。

    但她並未對月主說明此事,是她讓國師府得以延續。

    國師府代表的是一種精神,祁國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她借用的是天命所歸的宿命論調,一如太祖皇帝借用天外隕星作為啟發,為起兵造勢。

    從來沒有什麽臨時啟發,隻有步步算計,天外隕星隻是一個契機罷了。

    一個太祖皇帝耐心等待的時機,天時地利人和集齊,他才開始起兵。

    如今她就要進入國師府,曾在其位,來日才能否決這個地方,而她這個當事人的否決,無異於會給祁國人帶來巨大的警醒。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你沒有這個經曆,憑什麽說你理解?

    而她就是要有這個經曆,揭露掀翻時的言語,才會被人聽進去。

    推翻迷信,她能有一大堆的素材能叫囂出來,但若是空叫喚,誰信?

    別人隻會覺得她是瘋了!

    她可以和未來的月主為敵,但不能和現在的月主為敵,根基不穩之際得罪人,又背上背棄之名,無異於是會讓她無法立足。

    月主已然不在清明的眼沉重的看著她:“行,我會長命百歲,且看你如何毀了國師府,時刻提醒你,切勿忘了今日之言。”

    燕娉知曉,月主這是同意不會為難她,但絕對也不會幫她。

    如此已經足矣,她跪下來,朝著老人家磕了三個響頭,隨後起身,躬身退出門外。

    月主站在露台上,望著她自太陰樓的範圍離開,看見不遠處等候她的幾個月衛。

    太陰樓範圍之外,一眾玄暉部門的月衛,擋住去路,其中夾雜著三個齊光部門的人,一個是日曜,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青衣。

    他們皆是短暫的與燕娉有過接觸的人,燕娉甚至還能聽到許多的呼吸聲,並沒有怎麽遮掩,雖然人沒有擠在路口處,卻也藏在暗處。

    有些藏在樹上,有些蹲守在建築之內隻有一牆之隔,有些幹脆趴在屋頂上,一個個不顧落在身上的風雪,就站在那裏一直等著她。

    燕娉並非鐵打的心腸,感受到沉寂的氛圍,站在遠處,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笑容滿麵的走上前去:“怎麽一個個都來送我,我還以為你們巴不得等我走了就霸占湖心的院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