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記憶有所恢複，燕娉自然是知曉當初為何會死。

    不過她的死因往往和別人扯不上什麽太大的關係，能導致她選擇死亡的唯有和宗禛談不攏，又或者是宗禛死了，這家夥一死了就把她強製拽入輪回。

    但宗禛的死因千奇百怪，多是旁人下的手，又或者是他覺得她還是不如他的意，總之他們的較量有時候格外的幼稚。

    燕娉的禮尚往來就是站在一旁不開口，她算是有點摸清宗禛的性格，他和這個世界的尋常人有些相似，對喜歡的女子占有欲極強。

    一開始他甚至表現出來的不像是喜歡，要不是每次清醒過來，發現他每次輪回都會拉上她。

    燕娉甚至無法確定他是因為喜歡她的緣故，還是把她視作所有物，亦或是在仇恨她，直到發現對他更過分的兩個隊友並不是每次都被拉入其中，她才恍然大悟，被特殊對待的竟然隻有她！

    “既然已經是過往，日後還是要早些放下，切勿執迷不悟才是。”月主見燕娉不說話的態度，眉頭一緊，眼裏的平靜乍然破碎，閉了閉眼。

    曾經燕娉是他極為看好的徒弟，在他看來她雖說武學不見得多厲害，但她的雙眼能看到許多別人所不能看到的方方麵麵。

    因這一點，他對她多有培養，後來就算是所有人覺得她因情愛昏了頭，他也能看出燕娉絕非這樣的女子。

    她比任何人都來得冷靜，加上她是為國師的二弟子隱瞞，這一點他都通曉，也沒有揭穿她拿捏出來的理由，順著眾人的意，暫時先懲戒一二，隻等她立了功再調遣回來，哪知她一去不複返。

    宗禛聽出月主的意思，壓製著怒意，對他的這些話不屑一顧，“月主孤家寡人一個，便也不許旁人有個伴不成？”

    燕娉聽得嘴角輕抽，很想告訴他這不是好好說話的態度，不過月主的幹涉同樣讓人覺得不悅，“之前不是說要給我賜婚麽，我就想著比起宛國的謝延安不太熟，還不如找個熟悉些的人也好。”

    月主：“……”

    終於感受到養虎為患的滋味，一開始燕娉就在裝模作樣，什麽失去記憶怕是都是裝出來的，就算是真的也沒有什麽意義，她的想法始終都是堅定的。

    那個位置隻有一個，誰都想要，沒有人會想要退讓，就隻能拚個你死我活。

    “看來日後怕是好戲不斷，隻是不知道其他人知曉你們這關係，是否還會樂意站在你那邊。”月主不僅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既然目標是一樣，她出了錯反而是好是。

    隻是多少有些可惜，若是能站在一邊，她定然是最合適的幫手。

    燕娉聽著這話，並未多嘴解釋什麽，隻是同宗禛站在一旁，目送馬車離去。

    宗禛站在她身旁眼裏隻有她，抬手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看來我幫你也是害你。”

    “你為何會這麽覺得？”燕娉撩起眼皮，微涼的風吹拂著她為束緊的發絲，她任由他不厭其煩的打理，“你又不是魏國皇帝，我能嫁給你，你也能入贅我家不是，得了魏國的支持，月華司就算是祁國最威風的勢力，又能如何？”

    她笑看著他，笑意之中裹挾著些許的調侃：“還是說你不願意嫁給我？”

    宗禛為她的笑容所惑，不禁隨她一起笑起來：“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細微末節？”

    這句話之中所藏著的試探，要是燕娉不注意，恐怕就要落入當中。

    真是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太過精準的避過他的雷點，反而容易受到懷疑。

    “難道不是嗎？”燕娉往前一步，伸手抵著他心口的位置：“你這人一遇上我的事，便會分外的斤斤計較。”

    宗禛垂下眼眸，不得不說，她說的是對的，就算是再怎麽改變，改變的隻是說話做事的方式，本心依舊是強烈的占有欲，隻是方式更為迂回，讓人不會那麽難以接受。

    “去我那，還是去你那？”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裏是如貪狼般的注視，像是要吞吃了她。

    燕娉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裏，驀地收回手，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有人跟上，她停下步伐，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輕抹一下臉。

    宗禛就站在那裏不曾有絲毫的動彈，他學會的方式之一，大概就是不追著她跑，“三、二……一。”

    下一瞬，前麵停住腳步的人，轉過身朝著他走回來，宗禛的笑容似落入冰雪中的一滴水，陷入雪之中，看似微不足道，卻有滲透雪的作用。

    燕娉拉住他溫暖的手，不得已開口道：“去我那裏。”

    宗禛不需要她使力就乖覺的跟在後麵走著，麵上是早已悉知她內心的開懷，隻需要要讓她心情好，許多時候她是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天色不知何時黯淡下來，幸而月城的夜晚同樣熱鬧，昏黃的燈籠亮著溫暖曖昧的光暈，牽著手的二人踏著人聲鼎沸的街道，漸行漸遠。

    燕娉自是不能將人直接往家裏帶，否則父母不知道會不會被這事刺激得決定連夜搬家。

    父親或許會覺得去魏國也不是什麽壞事，一定會強行要求帶上他的古董。

    踏入記她名下的聽雪小築，此處是建立在湖麵的宅院，所踩著的是不易腐爛的木板，稍微踩踏用力些會發出沉悶的聲響。

    有人迎來上來，看到燕娉身旁的男子，並未多問，而是詢問道：“可要備下熱湯？”

    燕娉頷首，“弄些吃食熱著。”

    宗禛聽到此處，終於禁不住笑出聲，他的笑聲悅耳動聽，燕娉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一旁的侍女見沒有什麽吩咐，保持著垂頭弓腰的姿勢退下去，避免看到不該看的。

    剛進了屋內，正要關上門，燕娉就感覺他靠得很近，動作頓住一下，終是沒有猶豫的和上門。

    衣帶落在地上，二人步履輕移間，落地罩處的幔帳散落而下，清淺的薄綢，在燭火的映襯下，倒映出相擁的身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