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感覺就像是站在真相麵前卻全然不知，不僅僅是焦灼的難受，還有臨近死亡的恐懼。

    他自認修行不到家，還是無法做到大無畏，在成為佛子之前，他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跟著父母修行，因天賦得以入禪宗，所見之人皆是天之驕子，初期的慫，就算是後續有所改善，依舊是深入人心。

    殊不知他是個半妖，隻是妖族基因不曾顯現，但他有天賦能力，這個能力他自己都未曾摸索明白，看起來就像是趨吉避禍，眼前的情況，有時候讓他心驚膽戰，有時候又平靜得不合常理。

    處處都有問題，但又不知道問題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原來……他真的是個和尚！”燕娉心裏有底了，倒是沒有謝延安那麽久緊張，反而問道：“你可否想過，或許他隻是殺該殺之人，例如安索死了，你我都未曾死了。”

    安索是否真的死了，這一點她感知最是清楚，因為早在組成隊伍初期，她就友好的給兩位隊友下咒，隻要是有隊友出事，她會第一時間感受到。

    之前或許還有點不確定，換回身體之後，身體開始恢複許多，而後就開始感知到咒術的消失。

    唯有死亡才能帶走咒術，別說是佛陀，便是佛祖也無法磨滅的咒術，也是汙染源無法汙染的部分。

    也就是她換身體晚了些，否則早點恢複記憶，安索就不用死了，就算是被汙染了也可以不會失去理智。

    “該殺之人，難道宗門會不知道什麽人有問題嗎？”謝延安搖了搖頭，“若是行惡之人，每日給佛祖上香時，是無法點著香火。”

    燕娉並無給宗禛洗白的想法，他不管是個什麽人，她都不會栽進去，所以對此人做過什麽最多就是有點興趣。

    “你對善惡的評判也太過簡單了，佛祖亦是難定人心，你知不知道，雲端其實也有善惡檢測儀器，隻是後來被廢除了，我記得是有個組織，經常安排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布置，導致所有人對這種儀器的單一弊端有了深刻的認識。”

    她左思右想，稍微組織言語，才給謝延安解釋道：“這就像是設計殺人機關，讓一群不明所以的人，分別設立一個機關，可能是前往一個地方放下一個法寶，下一個人則是負責將法寶轉移到小偷出沒的巷子當中，再來一個人對法寶下咒，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謝延安啞然，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控訴，他覺得她就是在為宗禛狡辯。

    “做這件事的人什麽都不知道，不會知道一個貪財的小偷會死亡，也不知道死的會不會是經過的流浪者，知道是小偷的話，他們還能在心裏安慰，自己是懲惡揚善，畢竟有多少人因為被偷竊而毀了所有。”

    她見謝延安的眼神愈發不對勁，便笑言道：“我隻是讓你開開眼界，宗禛是怎麽樣的人我不評判，但你似乎忘了外頭運送運道的人，真的是他選擇了我們嗎？真的是他逃了出來嗎？”

    謝延安驀地清醒過來，確實是忽略了這些！

    “而且長期運送運道，恐怕是為了壓製，依舊是那句話，他恐怕還是回到了我最初的猜測，他雖為佛陀，但也是一個實驗小白鼠而已。”

    燕娉抬起手拍了拍謝延安的肩膀，提醒他：“佛陀能容納汙染源，這個消息可是不曾放出來過，那些人為何被他所殺，難道不是想要抓住他嗎？亦或是有人暗中給他喂食了汙染源，導致他失去理智而殺人？”

    被她拍過的地方，就像是有什麽狠狠的敲擊下來一樣，使得謝延安的思路頓時開闊起來，他因為想起宗禛，不，應該說是宗箴這個名字，從而因為宗禛說過要奪取他的軀殼，從而使得他當時陷入恐慌當中。

    想明白放鬆下來之後，他意外的發現危機感消失了，他努力回想，到底是什麽地方出現了轉機？

    若是放棄了追究，他的危機感就頓時消失。

    而這個期間有什麽使得這個危機感加重，他不得不看向宗禛的方向，那人似乎有些困倦，正趴在桌上，毫無坐相。

    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注視，謝延安不知道該如何判斷當下的情況。

    忽然他想到了燕娉所言的話，她說的似乎都在朝宗禛是巫蠱的靠攏，但無論宗禛是否無辜，他與禪宗的關係是無法改善，也就是說，他不會想要在自身還未恢複之際，與禪宗的人對上。

    謝延安並不相信禪宗當中的人有問題，但他又感覺自己觸摸到了真相，之所以解除危機感，便是因為他放棄了找尋長輩的念頭。

    佛子身體之中的靈源能夠引動召喚出同門長輩，他能選定一個人過來，所以他算是會給宗禛帶來危機感的存在，而現在宗禛控製著他，或許對他的行動有所感知。

    而他並不知道宗禛對他的惡意來自於何處，越是緊張越是想要通知長輩過來，從而陷入了惡性循環。

    每當他覺得還可以和燕娉商量時，這種危機感就會減退，而一旦覺得燕娉和宗禛是一夥的，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所以危機就會悄然降臨。

    “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的呢喃。

    “什麽？”燕娉不知道他悟了什麽，隻覺得他的反應瘋瘋癲癲的，是不是宗禛對他做了什麽？

    “沒事了，不過有件事還是想要問你，若是我沒有任何不好的舉動，但他要殺我，你會救我嗎？”謝延安終於問出口了，他能感覺到，待在燕娉身旁是最為安定的，隻要是站在她的身旁，就沒有任何的危機感出現過。

    燕娉聽到這樣的問話還是挺驚訝的，“沒想到會有人想要向我保障安全，你應該知道的吧，就算是所有生物滅絕，我的種族都會像是一道磨滅不掉的陰影，始終存在。”

    所以她是不畏懼死亡和失敗，因為鳳凰會因為心不再火熱和熄滅，她的種族能在失去海水的情況下選擇通往天空，從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了沒有弱點。

    毀滅的打擊，對他們而言隻是暫時的沉睡，終有一天會醒過來。

    “可是有危險的話，你一定能擋在我們麵前。”謝延安炯炯有神的看著她，然後就挨了燕娉一巴掌。

    燕娉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甩了甩手：“你這窩囊的我都看不下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