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血使得她喉嚨幹涸，她望著不遠處的池水，扶著榻沿小心翼翼的踩在地上，赤腳接觸到地麵，她驀地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什麽都沒穿。

    不是夢！是真的！

    她下意識扭頭往周圍看去，驀地一個不穩往後跌去，下一瞬有個冰涼的懷抱，攬住了她。

    被打橫抱起時，她下意識的伸出手臂環抱住他的脖頸，接觸到他冰涼的目光，艱難的咽了一下。

    她看到了他脖頸處被狠狠咬了一口的痕跡，那是驚怒交加下的撕咬。

    沉入池水之中，她想要距離他遠一些，還未有動作就被他抵壓在邊緣，微涼又熱情的吻再次壓過來。

    她往後躲避，抬手去擋住他的臉頰，無措道：“陛下，你瘋了嗎！”

    “你不喜歡嗎？”他抓住她的手往下拉後鬆開，托住她的後頸，使得她不得不正麵麵對著他，才緩慢的靠近，像是故意折磨她般，唇間在她的嘴角輕吻一下又挪開。

    燕娉稍後仰他就吻在她修長的脖頸上，宛若惡魔低語般的不斷問她，“喜歡嗎？”

    她覺得他可能想殺她，才會在她每次清醒過來就纏著她，就像是在考場內她拉著宗禛一起死的狠戾一樣。

    “不喜歡。”她每次的回答都是這個，可他依舊是孜孜不倦，似乎在等一個能殺死她的理由。

    沒有盡頭般的糾纏，就算是她身體逐漸恢複過來，依舊會覺得害怕，想要閃躲，想要逃離。

    這一天，他沒有消失，而是環抱著她，與她十指相扣，問了一個不同以往的問題：“喜歡我還是喜歡宗禛。”

    背靠著他看不清他此刻的臉色，她想要回頭卻被抱緊，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後頸處，帶來陣陣寒意。

    “他不就是你嗎？”她反問他，眸光中的光芒黯淡，看著垂落在榻上的鈴鐺，有些走神。

    “既然知道是我，為何還拉著他不肯放手，甚至你夢裏的我還是這樣的？”

    燕娉驀地怔住，“這是夢？”

    他不緊不慢道：“嗯，你陷入了沉睡，該醒來了。”

    伴隨這聲落下，周遭的一切就像是虛無般的散開，當再次看到無光之海的一片亂象，她還是枕在他的雙膝上，一抬眼就對上了他似雪般寒涼的目光。

    燕娉：“……”

    所以她做了個春夢，還被發現了？

    身上的作戰服鬆散著，她感覺身體似乎已經恢複，正要拉起衣襟。

    “你喜歡我？”身後的人問她。

    她扯衣物的動作猛地打了個顫，沒有撒謊，“可能。”

    “要試試嗎，像夢裏那樣？”他忽而伸手勾住她，攬她入懷，抬手撚著她的下巴，注視著她。

    靠在他醒神的懷抱中，燕娉搖了搖頭：“不了……”

    他俯身在她唇間輕落下一吻：“不是喜歡我嗎？”

    “我這還是在夢裏嗎？”燕娉輕捂著唇，不解的看著他，感覺自己如墜雲霧，有了一層又一層醒不來的夢境。

    或許從遇上他開始，就已經在夢裏，她下意識拔出武器，想要往自己喉間捅去。

    手腕被緊扣住，他麵容慢慢的被黑暗所籠罩，虛無的聲音隔著黑霧中而出：“這不是夢。”

    燕娉在他鬆手之際，猛地給了自己一下，如她所想，身上沒有出現任何的傷勢：“這是夢，從一開始就是夢，還是你的夢！”

    下一瞬，她睜開雙眼，自無光之海的夢境中醒來，她看向兩位昏迷不醒的隊友，先是拿刀子在自己手上劃開一道，隨機毒性使得傷口火辣辣的疼，使用能力治愈，也會有傷口即將痊愈的癢意。

    她這才拿出工具將他們兩人裝起來，舉步朝著無光之海深處而去。

    最終在一處黑霧彌漫之處站定：“陛下，該醒醒了。”

    她不知他為何會在無光之海，但他現在的狀況明顯是剛吞噬了汙染源所致。

    似水霧氤氳的黑霧悠然散開，像是噬人的巨獸張開了嘴，她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外麵。

    下一瞬黑霧驟然撲向她，直接將她吞了進去。

    燕娉被自家父親數次吞到肚子裏，所以壓根沒反抗，等黑霧散去，就見他撐著下巴坐在那裏，似乎有些無聊。

    “你怎麽來了，差點因為宗禛的記憶害得我對你做點什麽。” 他瞥著坐在對麵的燕娉，整個人不似她之前見到的模樣，而是有一雙極為空茫的眼睛。

    燕娉知道他是在搜查有沒有活著的汙染源，是的這玩意是活的，因為這玩意能和世界意識所融合在一起，感染到極致，其實就是世界意識本身。

    這一點許多人有猜測，但是沒人能肯定。

    需要他吞噬的往往就是這些完整融合汙染源的世界意識，有這樣的世界意識出問題，這個星球裏麵的生物就全毀了，偏偏汙染源隻有他能探索得到，而他大多數時候是沉睡養神，隻有在確定有這樣的世界意識，他才會出現。

    他不會在一個物件開始出現問題伸手拯救，而是在徹底腐敗之後出手毀滅。

    有人說他有大善，便是因為他的做法是及時止損，不會讓這些玩意危害到其他星辰世界，但他也是無情的，因為他不會在意小人物的死亡。

    “二十層發來的消息，剛才你夢境中說是你發的，難道不是你發的嗎？”燕娉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尊敬，盡管已經見到神，自己也是神話生物，但她其實是個無神論者。

    在她看來，他們和人並沒有什麽區別，他們最多就是力量更強，人性的喜怒哀樂越來越少，活得久了，目光與格調深遠，但有時候這類人其實就是個望不到頭的深淵。

    燕娉性格雖然比較寡言沉默，但她有一顆火熱的內心，這一點在考場之中就彰顯出來了。

    “是我操控發的，但不是發給你的，我還以為你在參加族中盛會。”他收回了探查，眸光變得和緩，看了她一眼，沒忍住道：“過來讓我摸摸你的腦袋。”

    這是什麽見鬼的要求？燕娉啊了一聲，不明所以。

    “你也知道，宗禛就是我，他的記憶會同步到我這裏，我現在看著你就想與你親近，別的不行，摸摸腦袋應該還是可以的吧？”他語調是隨意的，目光卻是強勢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