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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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嶼,男,十六歲,身高一米六六,第六中學高一學生,是在嫌疑人住院之後因為車禍進的醫院。

    “根據外形輪廓來看的話,隻有他和另外一名女保潔員可疑,但案發當時在急診拍到了保潔員,所以隻有他和監控畫麵拍到的相仿。”

    後旭看著這個田嶼的照片,單是這麽看的話,確確實實也就是個孩子模樣而已。

    隻不過,現在的他,因為那名嫌疑人的死亡,已經不相信什麽孩子就不會犯罪的鬼話了。

    而且,單單僅僅隻是他的身高,和他所上學的學校,就已經夠讓他產生懷疑了。

    那麽嫌疑人雖然不是第六中學的學生,但身上卻穿著第六中學的校服,這絕對不隻是偶然而已。

    “什麽樣的車禍?他是肇事者?”

    “不是,他是受害者,司機酒駕撞到了他。”

    “司機人呢?”

    “司機死了,車撞到了高架橋的柱子上,送到急診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

    後旭看著事故現場的照片,確實整個車頭都已經凹陷進去了。

    “幾點?”

    “前天晚上八點十五分左右。”

    這麽算的話,時間上車禍確實發生在他們抓到嫌疑人之後。

    隻不過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不算是夜深人靜,車上的路人和車輛還是挺多的。

    而且高架橋附近也算是偏中心區域了,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製造一起蓄謀已久的車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難道這真的隻是普通的車禍而已嗎?

    “田嶼的家人呢?”

    “他是孤兒,沒有家人,之前有個奶奶去年過世的,母親是在他出生之後沒多久就死了,他父親的話......”

    “父親怎麽了?”

    同事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了他。

    是一張證件照,照片裏的人穿著警服。

    “他父親是警察?”

    在一旁的莊南聽到他的話,起身走了過來。

    本來也隻是想碰碰運氣看看照片上的人他認不認識而已。

    畢竟從他從警校畢業開始就一直都在這個城市裏,來來回回也算是換過好幾個地方了,除了緝毒大隊他待得都不是很久,但好歹也算是混了個臉熟。

    隻是沒有想到,這個人,他還真的認識。

    “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叫田弘義,對吧?”

    後旭看著同事點了點頭,便問道:

    “你認識他?”

    “談不上認識,就是知道,警隊裏麵很多人都知道他。

    “頭幾年,你還沒來的時候,有一起貪汙案,當時被抓的人裏麵就有他一個。”

    “他是黑警?”

    後旭看著照片裏麵這麽一張正義凜然的臉,要不是他們說,他還真的想象不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是黑警。

    “按理說是,但他自己並沒有承認,一直都說是陷害,最後留下一封遺書,就從他家樓頂跳下自殺了?”

    “那他真是被陷害的?”

    “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他死了之後就更無從考證了,最後判決書上是有他的名字的。

    “但就在幾年前反黑組的組長不是因為受賄被抓了麽,傳言說他當時承認那件事情是他搞出來的,但也僅僅隻是傳言,始終都沒有證實。”

    “......”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這個田嶼這麽多年經曆的,也一定不簡單,吃的苦也一定不是一星半點。

    由此可見,他們更不能像看待一個孩子一樣來看待他了......

    後旭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僅僅隻是因為一個被懷疑的人,就牽扯出了那麽多年前的案子。

    每一次他們試圖接近真相的時候,總是又會出現另外一個謎團。

    冥冥之中,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帶領著他們走向真相,而那些路上的“風景”也不允許他們錯過一樣。

    後旭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田嶼正躺在床上玩著手機,鎮定自若的,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腳上,竟然打著石膏。

    而他清楚的記得,那個監控裏麵拍到的那個人,走起路來並沒有什麽異常的。

    “他腳上打著石膏,怎麽可能會是他?”

    聽到他的話,那名同事一臉茫然的趴在窗上看了一眼:

    “怎麽可能呢?之前我是親自過來確定的,他那個時候什麽都沒有~”

    後旭看著他打著石膏的那隻腳,反而確定了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這樣明顯的特征,連細節都算不上,就連普通人都能注意到,更何況是有多年辦案經驗的警察了。

    能回答他們的,也就隻有醫生了。

    “沒錯,田嶼的那個石膏是我給打的,怎麽了?”

    找到這個醫生的時候,他的意外很明顯,而現在這個醫生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什麽時候打的。”

    “......昨天上午。”

    不得不承認,這對他來說,大小也應該算是一場醫療事故了。

    原以為過了一天,也沒有什麽事,況且那個孩子也沒有什麽家人,也就這麽過去了,卻沒有想到還是有人找到了他。

    “他不是前天晚上送過來的嗎?那為什麽昨天上午才給他打石膏?”

    “......”

    後旭看出了他的緊張,知道他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便說道:

    “我們是警察,請您如實回答。”

    原本以為會挖出什麽“大料”,可那名醫生在知道他們是警察之後,明顯要輕鬆了不少。

    “當時和他一起送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他是清醒的,也不是很嚴重,而那個人傷勢卻很重。

    “所以當時情況也很混亂,我對他做了簡單的處理就去和李醫生一起搶救那個病人了。

    “我當時有詢問他,他並沒有說他腿上有任何疼痛的地方,所以當時也隻是幫他處理的頭上的傷口和他左臂的骨裂。

    “昨天早上查房的時候,他說他的腿很痛,腫起來來了,我才發現是骨折了,給他打的石膏。”

    “骨折?他挺了一晚上?不會疼嗎?”

    “在臨床上這種情況雖不常見,但還是有的,何況他骨折的情況並不是很嚴重,而且他當時還伴隨著腦震蕩,神智不清,沒有意識到也是有可能的。”

    他聽的出來,醫生的話有點像是逃避的說辭,可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就他當時的情況,沒有打石膏之前他能正常下地走路嗎?”

    “這我可以肯定,不可能,就算他能下地,想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醫生的話,雖然解答了他們的疑惑,但也同樣給他們埋下了新的疑惑。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在住院之後自己不小心弄折的呢?”

    “......”

    即便那名醫生也希望事實真相是這樣的,起碼這樣可以確定不是他個人的失誤。

    但畢竟醫者仁心,他的第一反應還是按照後旭的話中的假設好的,進行了推敲。

    他看著牆上田嶼的片子說道:

    “也是有可能的,但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

    他指著片子上骨折的地方說道:“雖然我不是法醫,但這很明顯是受到撞擊才會這樣子的,而且人體骨骼還是很堅硬的,這種程度的,自己應該不太好弄。”

    醫生的話說的很委婉,但他的答案很明顯了。

    那天晚上並沒有拍到田嶼從病房裏麵走出來,再加上他同病房的病人和陪護的人也說當天晚上那個時間都在睡覺,並沒有聽到什麽聲響。

    除了他們的猜測以為,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田嶼就是那個人,這件事情也就隻能這麽“不了了之”了。

    在後旭他們第一次趴在病房門口的時候,那個看上去是在玩手機的田嶼就已經看到他們了。

    他不喜歡警察,這的確是和他的父親有關,但也和那些冤枉他父親的警察有關。

    他看著後旭他們從他的病房門口離開,之前隔壁床的家屬就已經和他說過有人向他們打聽自己來著。

    他本以為他們起碼會進來問問自己一些事情什麽的。

    隻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就這麽走掉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以為老板把他當成了棄子,自己完成任務之後,他並不會考慮自己的死活。

    現在看來,他真的幫他把監控的事情搞定了。

    而且,他們能這麽灰溜溜的走掉,估計該搞定的人也都搞定了。

    田嶼將手機放在一邊,費力的轉過了身,在仰麵躺在床上的一瞬間,肋骨處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他隻能忍著,甚至為了不被別人察覺更是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醫生他們不知道的是,昨天淩晨那個從田野也就是那個嫌疑人的房間走出來的那個人,走到樓梯間裏,為了讓自己的腿受傷,將腿伸進欄杆裏,又故意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雖然嚐試了兩次才成功,但也不僅僅隻是腿受傷了而已......

    田嶼看了看自己旁邊兩個床的病人家屬,削著蘋果,有說有笑的,但他的心裏麵卻想著希望“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別輪到他們才好。

    當然,也同樣別輪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