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能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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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一窒,我不安地抬頭看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再次睜開眼後,我發現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上混了香灰的公雞血也不知道是誰幫我洗下去了。

    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後,我媽就捧著一壇小香爐走進來了。

    香爐上插著幾十根的草香,香煙嫋嫋直衝天,香灰則向兩邊歪,落爐為黑。

    捧著香爐走到床邊,我剛打算說話問我媽,我媽就向我跪下了。

    “媽?你給我跪幹什麽,快起來!”

    我從床上下去,去攙扶我媽起來,卻被我媽一手推來了。

    她將手中的香爐舉過頭頂,朝我嗬斥道:“任蓮!你給我坐回去!”

    坐回去?為什麽要坐回去?不應該是跟著她一起跪嗎?

    我不明白地看她,欲想開口問個明白,就瞥見我媽的左手邊,站著那個紙人。

    見我還站在原地,我媽又拔高聲音,嗬斥了我一聲,我這才乖乖地坐會到床上。

    屁股剛一沾床,我瞧見我媽手中香爐上的香煙變了方向。

    匯聚成一團,向我衝來。

    肚子裏的東西突然間變得活躍了。

    我倏然想到了老早之前,我爸跟我說得一番話。

    他說,許多邪物都貪戀香,尤其是供奉給自己的香。

    難不成,我媽這香,是供奉給我肚子裏這東西的?

    眼前香爐內的香燃得速度比之前更快了,香灰簇簇落在爐內,顏色也由黑慢慢變成了白。

    直至香爐內的香燃完後,我媽才起來,舒了一口氣。

    把手中捧著的香爐放在旁邊後,我媽的視線在屋內環視一周後,才對我道:“他能護你。”

    “誰?”我發懵地問我媽,不知道她說的是我肚子裏的這個東西,還是那個紙人。

    她沉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天大的主意似的,回答我:“你孩子的父親。”

    那個紙人?

    我更懵了,一個紙人還能護我?

    紙是脆弱的,怕的東西很多,他就不怕護我的時候把自己給護沒嗎?

    我媽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帶著警告的意味對我道:“有他在,你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會吸食你這個當媽的精血。”

    這話我算是聽明白了。

    子怕父,當爹的在孩子麵前,孩子肯定會收斂,就像是我和我爸一樣。

    在外頭我在怎麽野,到家見到我爸,就跟霜打的茄子——蔫了。

    我媽又和我說了幾句話,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說我肚子裏的這個東西怎麽怎麽重要,要我平常要小心什麽的。

    見我媽的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我好奇地問了一嘴,換來的卻是我媽的一句‘不該問的別問。’

    我媽離開後,我忽然間想到了被我拋之腦後的三十萬。

    趕緊換了身衣服,就去後院紮剩下的那個轎子了。

    到後院後,發現院子內早有人替我搭好了架子,就等著我用紙糊了。

    圍著花轎架子轉了兩三圈,我總覺得這花轎架子有些別扭。

    可卻說不出是哪裏別扭。

    花轎架子搭的很結實,尤其是那連接的地方。

    見鐵絲結擰得和我爸擰得一樣,我也就不在意這花轎架子哪兒別扭了。

    因為我爸搭的架子,從來都很別扭。

    旁邊的石凳子上還放著三十萬大老板給的照片,我撿起來盯著那花轎上的花紋看了看,發現這種帶花紋的紙,我家倉庫就有。

    又從倉庫裏抱了一遝紙出來,我連夜將花轎給糊好了,就等著一大早,那大老板派人來取這些東西。

    天亮了後,我喝下我媽給熬的湯,就坐在店裏,等著人來上門取貨。

    等了半天遲遲沒有等到人,正當我以為沒人來的時候,手機來了短信。

    短信是三十萬大老板發來的,他說他從某軟件上叫了位拉貨司機,留得是我家店的地址和電話。

    短信末端,是他發來的地址。

    那些東西除了花轎,我都用紙箱子包裹好了。

    至於那花轎,我想了想最終找來了塑料布,罩起來。

    和拉貨司機將那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放上車後,我和我爸說了聲,就一同跟著去了。

    我們這行送貨,基本上是做紙活的跟著去,然後把要的東西在顧客家清點擺放好。

    上了車,我以為身邊的司機會好奇地問個一兩句什麽的,結果他卻是一言不發,乖乖地看著路,往前開。

    給的地址很偏遠,是隔了兩縣山裏頭的村子。

    一直顛簸到天黑,才到村子所在的縣城。

    我正翻著手機看導航呢,導航剛發出一個‘您’字,手機就顯示無信號。

    滿頭霧水地去看外邊,道路兩側的路燈忽閃忽閃的,就跟脆了一樣,隻能看見路燈下麵那一小塊草。

    四周黑漆漆一片,亮的隻有我手機屏幕。

    “大哥,”我將手機自帶的手電打開,問司機:“你這是走得哪條路啊?怎麽這附近連信號都沒有?”

    身邊的司機踩住了刹車,沙啞地回答:“這是條近道,比走山路快多了。”

    既然快多了,那怎麽還踩刹車了?我不解地扭頭去看司機,發現他不知何時帶上了帽子,而且連工作服也脫了。

    ‘咯吱’一聲傳入耳中。

    緊接著,身邊的司機僵硬地扭過頭,齜牙咧嘴地朝我笑著。

    他臉上血肉模糊,散發著腐臭味。黑色的線頭從各處冒出來,耷拉在外頭,還勾著血肉……

    整張臉如同拚湊的,看得我心驚膽戰,想要擰開車門逃跑。

    車門擰了好幾次,完全擰不開。

    司機咯咯咯地笑著,冒著線頭的臉朝我湊過來,“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