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萬花穀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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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仙貝和雲芷去拿東西的那會兒,走之前就先要雲彩準備東西放在房間裏,回來後雲彩告訴她東西都已經備好了,阮仙貝就和嵐昭進了屋子。
嵐昭為了不嚇到別人給自己貼了一層紗布在臉上,阮仙貝先摘了她臉上的紗布,對著光看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疤。
阮仙貝指腹輕輕撫過這道疤痕,傷口早就愈合了,隻是右臉上蜿蜒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原本和諧的美感,使得觀感十分分裂。
“很醜吧?”嵐昭問道,她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也被嚇到了,疤痕太長了沒想到這麽可怕,她歎道,“師父說世人都對女子要求苛刻,女子的容貌尤其重要,我們的藥確實治不好。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是我們自視清高固步自封了。”
阮仙貝仔細端詳著她這個疤痕說道:“才沒有,萬花穀百年曆史自有它的過人之處,我這個隻能算是歪門邪道,不過剛好對症下藥。嘿嘿,沒關係的,過幾天就又是大美人啦。”
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盆清水和一盆溫水,還有用高溫和酒精消過毒的小刀銀針和可以被吸收的羊腸線。
以及那個乳白色的小瓶子。
“這個是織女,剛剛就是找它找了好久。”阮仙貝指著小瓶子說道,“它待會要進入到你的傷口裏,這個小蟲本身自我修複的能力就極強,而它的唾液和身體分泌物可以促進傷口恢複如初,再加上它會修複你的皮膚組織所以取名叫織女。你看啊就這一隻,是金長老從數萬隻小蟲子裏才煉出來的。”
金長老:還不是被你拿走了,心痛的要命。
阮仙貝在她臉上比劃道:“我要先劃開你的傷口然後把它放進去,它會很乖,不過可能會有一點痛和癢,這都是正常的。到了晚上我再取它出來,隻是今日是第一次需要的時間比較久,之後每日隻要早晚半個時辰就好。連續七天,再敷七天藥,就可以了。”
“麻煩了。”嵐昭點頭,如此這般就能恢複容貌,也不用受大苦實在是她的幸運。
“對了,織女畏光,所以這幾天白天就不能出門了,晚上可以出來短暫的活動一下。飲食上也隻能清淡一點了,你準備好我們就開始了。”
嵐昭抿了抿唇,再次點頭:“開始吧。”
屋子裏的窗戶已經被雲芷她們從外麵用黑色的布擋住了,房間裏隻點了幾盞油燈,光線就沒有那麽強烈,但也算柔和明亮。
“開始了。”
阮仙貝先用溫水給嵐昭擦了擦臉,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用刀劃過嵐昭的臉,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沒有麻沸散,那還能怎麽辦呢?純靠嵐昭意誌力堅強,隻是受過傷的傷口再次被劃開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一定不太好。
阮仙貝控製著自己的手不要下手太重,怕她太痛所以隻在嵐昭原本受傷的地方盡量減少出血麵積,方便織女進出,可刀與皮膚一接觸鮮血還是立馬湧了出來。
嵐昭感受到臉頰的溫熱和鼻尖傳來的血腥味,拿著方巾接住從臉上滴下來的鮮血,阮仙貝打開小瓶子的塞口,裏麵的織女聞到血的味道便慢吞吞的爬了出來,小拇指指甲蓋那般大小的一隻小蟲,從嵐昭的傷口處爬進去然後消失在表層皮膚中。
劃開的傷口比較細長,原本想要用的羊腸線也暫時用不上,隻用紗布貼住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織女的修複功能,這回止血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得多,一會兒就沒有血再往外滲了。
“好了。”阮仙貝又湊近觀察了一下,能看到皮膚下有小蟲子在動的影子,織女順著傷口的形狀走的很慢。
“痛嗎?”她問道。
嵐昭覺得臉上癢癢的麻麻的,痛還是痛的,不過比起自己劃的那次就沒那麽痛了。
阮仙貝又用溫水打濕方巾給她擦了擦臉,收拾好東西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哦對了!還要喝藥,補氣補血!昭昭你給自己開個方子我讓人去買藥。”
醫者自醫啊,想想都好笑。
嵐昭想笑,但現在傷口隱隱作痛還是減少表情比較好,她扯了扯嘴角,接過阮仙貝遞過來的紙和筆,給自己寫了個方子。
“這是七日的量,買回來我再每份分好去煎就行了。”
阮仙貝接過方子笑道:“太好了,我都忘了我們這就沒有正兒八經的大夫,歪門邪道倒是挺多,還好你自己就是。你有沒有聽過,我們這裏最有名的就是有個萬毒窟,金長老專門養蟲子的,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看。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哦,我現在叫她們去買藥。”
“好。”
“昭昭你還要什麽東西嗎?我給你送進來,白日你就出不來了,會不會很無聊。”
嵐昭搖頭:“我帶了醫書,沒關係的。”
“好,那我就先出去啦。你要是不舒服就喊人,外麵一直都有人的。”
阮仙貝走兩步回頭又要說什麽,嵐昭說道:“快走吧聖女,我都知道了。”
“行行行,我看出來了,這還嫌我囉嗦了。”阮仙貝關了門,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有什麽不舒服就叫人知道嗎,別硬撐著!一點點也要叫人!”
嵐昭坐在鏡子前,聽到從外麵傳來的聲音,鏡子裏的女子彎了彎眼睛,笑了。
......
萬花穀。
一名女弟子匆匆忙忙的跑進正廳滿臉焦急說道,“師姐師姐!我們藥圃的草藥又死了幾株!”
鬆尋轉身,皺眉語氣略急切地問道:“這個月一共死了多少株草藥了?”
女弟子拿出身上的本子,翻看一下說道:“這個月一共枯萎了兩百三十七株。其中六十四株珍稀草藥,三十隻三年以上,十八株五年以上,五株十年以上,三株......”
女弟子說著說著低下頭說不下去了,換句話說,萬花穀快沒有花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原本適合草藥生長的萬花穀,種在苗圃裏的草藥卻逐漸枯萎死掉,一開始以為隻是正常的天氣變化水土不服,可是隨著時間的流失,這一件小事已經變成了關係著萬花穀生死存亡的大事。
因為有很多株草藥都是可遇不可求,從很久很久以前傳下來的,都是萬花穀每一代的前輩們弟子們走了很多地方冒著生命危險采摘回來精心培育的。尤其是今年死掉的越來越多,原本一大片藥圃幾乎枯掉了一半。
萬花穀的土壤和水質是極適合種子生長的,這裏氣候宜人,秋天能看到滿山的金黃落葉,春天能看到百花盛開,若不是極好的地方祖宗們也不會選擇在這裏建立萬花穀。
可是想了很多方法都查不出原因,而且在原本枯萎的地方種別的都可以存活,隻是草藥不行,種下去長出來沒有幾個月就枯萎了,悉心培育的草藥都枯萎了哪還有什麽萬花穀?貧瘠且光禿禿的門派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新鮮的竹筍取締,她是不在意這些,可一直生活在這裏的弟子們該怎麽辦呢。
而外麵葉家的人每個月等著收購她們製作的藥丸,也不知道庫裏的庫存還能夠支撐多久?沒有草藥就做不了藥丸,做不成藥丸賣不出去就沒有銀兩,沒有錢要怎麽養活一大幫子師弟師妹?即使年紀大的可以出去自力更生,年紀小的才七八歲,該怎麽辦呢。
“辛蓮,葉家的人月底才來,這個月製藥的速度要抓緊一點,庫裏的藥材先不要動,新摘下來的能搶救的先試一下搶救。”鬆尋有些煩悶,又走了兩步吐出一口氣,想了想繼續說道:“還有能製成藥丸的都盡快製成藥丸,剛剛成熟不夠製成藥丸的拿去醫館賣了,不要還價。”
辛蓮說道:“是。”
“對了,枯萎的地方還是圈起來,藥圃巡邏的人手再加兩人。還有移植的事情也要安排人盡快去做,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麽情況。”
“是。”辛蓮領命快速離去,想著鬆尋幹脆利落的樣子,心裏難免想到,鬆尋師姐越來越有掌門氣派了呢。
人一走很有掌門氣派的鬆尋歎了口氣坐在桌子前開始寫信,嵐昭到哪裏了?一路還平安嗎?開始治療了嗎?臉好些了嗎?什麽時候回來?她快忙死了,嵐昭回來不幹活聽她訴訴苦也好啊。
對了,師父前幾日也走了,師父走到哪裏了?師父還好嗎?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師父呢?還有苗彤還是一直閉門不出,該怎麽辦呢?
還有這個月門派的開銷......啊呀!
寫著寫著鬆尋一筆寫錯,墨水在信紙上洇開,她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把信紙揉成一團扔在一旁取了一張白紙出來,重新再寫。
事情這麽多好煩呀,難怪師父當了穀主以後每天都不高興!她這才代理幾天他覺得自己的頭發都掉了不少,鬆尋咬了咬筆杆,這是她讀書讀的煩躁時下意識的動作,八歲以後她就沒有這個習慣了。
哎呀呀,心態沉穩的鬆尋大師姐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