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看在黃金萬兩的份上認真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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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小姐心地善不善良她不知道,可是她心地倒是很善良的。

    畢竟拿人手軟啊,看著跪了一地的丫鬟婢女,阮仙貝總不能對那正俯在案幾前哭泣的‘金五千’視而不見吧?

    隻得走進去說道:“都跪在這裏幹什麽,還不把地上收拾了?難道要小姐受傷嗎?”

    她遞了台階,崔琳的貼身婢女見自家小姐也沒繼續發脾氣趕緊接了她的話,起身帶頭收拾地上的碎片。

    幾個婢女收拾完,阮仙貝點到那個先前在崔琳旁邊被她擠走的婢女說道:“趕緊去拿個熱毛巾和煮熟的雞蛋來,給表姐敷一下臉和眼睛,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出去吧。”

    崔琳的婢女應該都很怕她,崔琳在氣頭上的時候沒人敢說一句話,有她站出來其他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低著頭就退了出去。

    桌上的茶具已經被崔琳全部揮到地上摔碎了,阮仙貝指著那唯一留下的婢女說道:“你叫什麽名字?重新拿套茶具出來,給小姐倒杯水。”

    婢女福了福身子,回道:“回表小姐,奴婢明湘。”

    她微微頜首道:“快去吧。”

    明湘重新拿了藍白相間的陶瓷茶具出來,倒了兩杯熱茶放在桌子上。

    阮仙貝吸了吸鼻子,香氣縈繞,嗯不錯不錯是玫瑰花茶啊,帶刺的玫瑰喝玫瑰,崔小姐講究人。

    她這會兒才安慰崔琳道:“表姐,別哭了。”

    崔琳其實哭了好一會兒也有些累了,覺得容貌有損不好起身,這會兒把臉埋在臂彎裏悶聲道:“誰是你表姐,都是假的。”

    “崔大人委托我哥派我來保護你的這段時間就是真的。既然表姐不喜歡我這樣稱呼你,那好吧。”她似是苦惱的改了口說道:“崔小姐,這如花似玉閉月羞花的臉蛋都哭腫了,而且這天氣幹燥,再不擦一下臉啊就會生凍瘡變醜的。”

    女子最在意的就是容貌,聽她這樣講崔琳忙抬起頭來:“我不要變醜!”

    她一抬頭阮仙貝就提醒明湘:“明湘,愣著幹嘛?給小姐擦臉啊。”

    明湘麵上不顯但心裏很是震驚,平日裏小姐發脾氣她們總是要哄上半個時辰左右才哄好的,沒想到這‘表小姐’三言兩語就能哄好小姐,實在是太厲害了。

    阮仙貝叉腰:三十六計,激將法不懂吧?

    阮晏:三十六計裏麵沒有激將法,書讀哪裏去了?

    哄好了崔琳,又拿來了煮熟剝了殼的雞蛋給她敷在眼睛上,崔琳第一次見這種方式有些好奇。

    她問道:“這樣就可以消腫嗎?”

    阮仙貝:“對啊,等到了晚上就看不出來了。”

    崔琳:“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阮仙貝開始胡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一位醉心於研究美容養顏的大夫教給我的。”

    實際上:後世人人都會,某red書上更是一堆,嘿嘿。

    言歸正傳,阮仙貝問道:“崔小姐為何要哭?”

    崔琳臉色變了變,對她說道:“我是......舍不得我爹爹。我想到我爹此行這麽危險,就十分難過。”

    啊,在說謊。阮仙貝看到在她的身下壓著一個信封,信紙......嗯信紙在左前方綠植的花盆裏,信紙被柔成了一團,與其說是舍不得父親實際上難道是情傷?

    阮仙貝腦子裏的念頭實際上也就隻是瞬間閃過,見她好像相信了,崔琳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她也看到了花盆裏的信紙,崔琳給了明湘一個眼色要她處理一下不要被發現了。

    阮仙貝心下了然嘴角微微上揚,那自己就主動一點給她們機會吧,她低頭給崔琳和自己換上一杯新茶,趁著這空檔明湘快步走向花盆把裏麵的信團拿了出來。

    阮仙貝挽起袖子,邊倒茶邊說道:“崔小姐也不必多慮,崔大人吉人自有天象,再說了若是我們的人都保護不了他,說明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護的了他了。”

    她垂著眼看著手裏的茶杯,“表姐你看,藍白的陶瓷玉器雖美,但一般都用來泡綠茶,這玫瑰花茶啊泡在玻璃器皿裏才會顯得更美。也不是說瓷器不好,但花茶和玻璃器更配啊。”

    崔琳以為她要說什麽大道理,皺起眉來聽她往下說,結果阮仙貝話鋒一轉,抬頭對她笑道:“不過玫瑰花茶可以緩解疲勞、舒散心情、滋潤皮膚,我想表姐平日裏喝的應該是綠茶,剛剛明湘特地換的花茶吧?表姐的婢女真是很貼心呢。”

    她一會崔小姐一會表姐的叫的崔琳有些鬱悶,覺得她好像話裏有話但又沒有證據,她抿了抿嘴說道:“你還是叫我表姐吧,看在爹的麵子上。”

    她看了一眼崔琳的房間,布置的精致溫馨,一看就是大小姐的閨房,喝完這杯茶她起身告辭:“表姐,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崔琳點頭,明湘送了她出去又回來,崔琳命人關了門問她:“你覺得她有沒有發現什麽?”

    明湘搖頭:“應該沒有,奴婢覺得元姑娘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呢。”

    “可是她剛剛說陶瓷和綠茶更配,花茶也不是不配陶瓷,隻是玻璃和花茶更配。”崔琳反複念著她剛剛的話,突然站了起來驚道:“她是不是知道趙公子的事了!”

    明湘忙捂住她的嘴,“小姐別亂想!元姑娘初來乍到怎麽可能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

    崔琳坐了下來蹙眉道:“也是......是我想多了。”她又想到那封信,心中思緒更愁,“你說趙公子是什麽意思?他現在很困難我若是不能幫他,那他該怎麽辦?”

    明湘在這個問題上不敢輕易接話,還好崔小姐也不是一定要她回答,隻是需要一個人傾訴罷了。

    “你說,我要不要再跟他見一麵?可他在信裏那樣說,好像我很勢利一般,可是我若是不見他我又不甘心!”

    明湘順著她的話說道:“小姐大度,要不還是和趙公子見一麵吧?若是誤會了該多不好。”

    崔琳露出開心的笑容:“你說的對!本小姐行事光明磊落,他那樣說我我定要向他問個清楚!拿筆來,我這就寫信給他。”

    ......

    崔首輔本該在正月十五之後立馬動身,可是因為阮仙貝來的慢他就多等了幾日,隻是宮裏的那位一再催促,眼下到了不得不出發的時候,隻等著這件事完成他就安心一點。

    位高權重之人總會迷信一些有的沒的,即使崔琳無病無災,崔首輔應該也會要通淳做一場祈家事平和的法事,從通淳拿給他一塊樂音大師開過光的護身符就能夠看得出來。或許不管有沒有用,求個心安有個信念更重要。

    通淳特地安排了這日做法事,第二日一早,崔琳早早被叫起來,眾目睽睽之下通淳開始在她的房間裏點熏香灑狗血,點著火盆畫著陣。

    做完了這些現在他正坐在陣中念(作)經(妖)。

    崔琳捂著鼻子站在門外,熏香和狗血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又香又臭熏的她幾乎要吐了,若不是通淳坐在房間中/央的身上散發著淡淡金光,她真的會罵人。

    “明湘,等和尚弄完把房間好生清掃一遍。”她沒好氣的說道。

    “是,小姐。”

    她自己再清楚不過自己根本就沒有病,她隻是想再去一次元通寺才會裝病,誰知道她爹直接請來了和尚上門服務,而這和尚居然真的說她帶回來了邪祟之物,她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用功般的感覺,真是要氣死她了!

    不過崔首輔則對這場法事很是滿意,原因無他,隻是覺得通淳小師父對他家的事情很是重視罷了。

    通淳今日十分講究的換掉了他那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僧袍,穿了一件新的僧袍,並且脖子上還帶了一串看起來就品相不凡的佛珠,據說是樂音大師給他的法器。瞧瞧這光澤一看就是經過傳承的,連大小都和普通的佛珠不一樣,大乘音寺出品,必屬精品。

    崔首輔在心裏評價道,這樂音大師的弟子,為人實誠做事踏實,也很不錯。

    通淳若是知道就因為這樣的小事在崔首輔的心中就上了一個台階,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來。

    拜托!出家人不打誑語,也不會敷衍人啊!他雖然看起來很躺平但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好吧!不能白拿您捐的香火錢啊,正經事他都會認認真真費心費力的去做的好伐!

    阮仙貝打著嗬欠站在崔琳旁邊,心中腹誹道,通淳念的是什麽經她不清楚,可這身上的金光,根本就是護體的簡易金鍾罩吧?

    這和尚一臉清心寡欲世間皆是俗物的樣子欺騙性太強了吧?為了生活他們這些打工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隨著一陣寒風刮過崔琳抱著暖爐也打了個冷顫,這四麵八方來的風,可謂是寒風刺骨加上物理攻擊,吹的臉生疼,即使明湘站在她側邊也擋不住。

    阮仙貝注意到她弱不禁風的樣子,這麽早沒有吃早飯嘴唇都有些發白,可真是我見猶憐。向來對美女很貼心的阮聖女生怕她薄弱的身子骨真的吹病了,於是好心的運轉起周身真氣說道:“表姐站的離我近些吧。”

    崔琳疑惑的看著她沒動,她隻得自己挪了過去,她一靠近崔琳就感受到不一樣了,好像有一個防護罩在她周圍開啟了,隔絕了凜冽的寒風,被風吹到有些麻木的臉也恢複了知覺。

    “你既有如此神功為何一開始不用?我都冷了這麽久了。”崔琳皺著眉問她,語氣裏都是埋怨她怎麽不早點過來的意思。

    “表姐這話說的真是傷透了我的心,我在表姐眼中難道就是行走的火爐,柴都不夠燒的。”

    阮仙貝自認自己也囂張跋扈,但也沒有理所當然覺得別人應該對自己付出這樣的想法,可崔琳的腦回路不太一樣,別人為她做什麽好像都是應該的。她是來當保鏢又不是來當保姆,誰還不是家人心中的小寶貝了?覺得被糟蹋心意的阮仙貝於是就收起了自己的真氣,一起凍著吧,她不管了。

    “你!剛剛不是挺好的嗎!”隻暖和了沒有多久又覺得冷的崔大小姐對她使喚道:“快點把你的神功打開啊,我冷死了!”

    “再冷不過心寒啊,我沒力氣了,崔小姐如此體弱不如找奶娘來護著你更好。”阮仙貝不高興就又稱崔琳為崔小姐了,這忽冷忽熱的態度讓崔琳氣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什麽地方讓她突然生氣。

    她奶娘早就因為年紀大身子不好而出府了!

    阮仙貝說完往跟她相反的方位瞬移了一步出去,這一步用上了輕功可是就是一大步,連站在前麵的明湘都沒察覺到剛剛阮仙貝來過,隻覺得一下子不冷一下子又冷了。

    明湘回頭看了一眼崔琳,隻見崔琳咬著唇看著阮仙貝一臉憤憤的表情,這會兒也不好問,她不解的轉回身子,繼續為崔琳擋住風來的方向讓她好受一些。

    明湘餘光看了一眼離她們遠遠的阮仙貝,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小姐怎麽突然不高興了?看她的樣子,若不是這種場合恐怕早就發作了。

    崔琳便把怒氣遷移到通淳身上不滿道:“這臭和尚,還要裝模作樣多久?”

    通淳像是聽到了她的話那番,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眼睛裏還透著流轉的金光,對崔琳微微一笑。

    他站起身雙手合十朝崔首輔行了個禮說道:“阿彌陀佛,崔大人久等了,這屋子裏的邪祟已經被小僧超度了,以後崔小姐安心便是。”

    崔琳的手在衣袖下暗自握成拳:這和尚剛剛對她笑是挑釁吧?!

    崔首輔笑道:“多謝小師父,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的出發了,我與小女再講兩句話便要走了。”

    通淳了然的轉身,目光對上站在遠處的阮仙貝,兩人不約而同的放出一點氣勢對周圍進行一些防備。

    崔首輔見狀把崔琳拉過來給她整理衣服,外人看來就是普通的不放心在囑咐什麽,他低聲說道:“琳兒,在家一切聽兩位小師父的話,隻有他們才能真正的保證你的安全。元姑娘會守在你身邊,盡量不要獨自一人,不要亂發脾氣。”

    他頓了頓攬住崔琳,說完最後一句話:“其他人,誰都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