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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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確定了娘的遺體藏在靈霄山莊。”
“那我們──!”
“靈霄山莊底蘊深厚,我們要如何才能在世人麵前揭開穆華霄的假麵。你不要著急,娘親我們一定要帶回來的,可是你也要不能出任何意外。”
“我?”阮仙貝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麽。
“穆華霄想要複活娘……”
......
蒼山。
元真道長和他的三個弟子在屋子裏,程歲歲和方綺雅坐著,沈瑄筆直的站著,氣氛有些嚴肅。
“說到穆華霄想要複活寇君心,她唯一的女兒阮仙貝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逆天的禁術說可以用至親人的血液複活已死之人,但這件事從來沒有得到實踐的證實。
穆華霄囚禁阮仙貝的那一年多的時間,多次在阮仙貝身上實驗,同時會隔一段時間抽取她的血液,又找了很多與她相似的女子,或者說人為製造出很多與他相似的女子。
他為了保存君心的身體,用了很多稀有的天材地寶……而這個禁術的機會隻有一次,如果失敗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以我們的猜測推論,他曾經想用其他人來代替阮仙貝,最後發現仍然隻有阮仙貝本人的血液成功的機會才最高。”
“天啊,阮阮也太慘了吧……”程歲歲耷拉著腦袋,替姐妹不開心,沒想到阮阮整天沒心沒肺的,童年竟然過的這麽慘。
元真歎息一聲,有些無奈,“若是他能夠安心的當靈霄山莊的莊主,這些事就不應該告訴你們了。可是他的野心遠不止於此,穆華霄近日的動作越來越大……他等了十二年又重新掀起風雨,如果不是因為君心的身體保存時限快到了,我想不出來別的原因。”
“靈霄山莊之所以能穩坐江湖四大門派的位置是有原因的,靈霄山莊底蘊深厚,聲望何其之高。穆華霄這麽多年又暗自發展了多少勢力,貿然動手反倒會被他倒打一耙。”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明,為什麽之前您明知道卻不參與,現在過了這麽久又要參與這些事了?”方綺雅問道。
“師姐,我覺得師父可能是良心發現——啊!師父好痛!”
程歲歲挨了一個空氣彈捂著額頭,頭要腫了!
元真給了她一個眼神,無奈道:“知道內幕的人隻有寥寥幾人,我也是因為自己的師侄犧牲才會去查找事情真相,當年相關事件的人幾乎全都被滅口了。等我好不容易查到一些信息,那個時候穆華霄的位置已經很穩了,而各大門派也需要休息。現在麽……”
元真說的師侄便是沈瑄的父母,沈卓然和林姝了,兩人都在那場戰鬥中犧牲,當年沈瑄尚且年幼,知曉父母離世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那般,從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漸漸養成了沉默寡言大冰山的樣子。
沈瑄神色如常,接著師父說了半截的話說道:“現在穆華霄的手伸的太長,他的棋子暗藏在大大小小門派之中,經過武道會的事情其他掌門人早就坐不住了,他們擔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暗殺被控製,怕自己成為下一個阮奕。”
俗話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自己當掌門的都是有一定實力之人,誰又天生奴性喜歡低人一等?
自己的門派再小再不入流那也是自己說了算,等到被別人收入囊中自己當個傀儡才開心嗎?
沈瑄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千山教的那件事,千山教的掌門明知凶手可能是雷石卻還是下意識幫他隱瞞,他的態度以定要償命變成商量賠償,以弟子的性命換取切身利益和門派發展,果然是他們做的出來的事情。
“如果不是侵犯到了自己的利益便會一直旁觀嗎?”方綺雅問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易見的,連元真也沒有辦法。
正道真的正嗎?
正的。
可是人總有私欲,人活一世不可能不為自己打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不僅要顧及自身,背後還有著宗門勢力,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其中的關係,遠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這世界上也不是隻有黑白兩個顏色,就像正道再正也會在陰影下滋生黑暗。
而被正道排除在外的人,也不一定就是那麽壞。
“師父,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呢?”程歲歲問道。
“我,樂音,青筠。”
“也就是蒼山,大乘音寺和萬花穀?”方綺雅這樣理解道。
“並不,比如說我隻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你們,不會在門派中公布給所有人。至於你們要怎麽做,那也是你們的事情。其他門派掌門也不是傻子,或多或少也會猜到一點,隻是說至少我們三方不會下令對魔教動手,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家夥不會出手摻和此事,我相信穆華霄也不會親自動手。”
元真說完方綺雅就明白了,師父他們隻會聯手維護江湖的和平與安寧,至於其他的不會過多參與。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此魔教非彼魔教,但世人不知。
鏟除魔教,可以獲得巨大的聲望。
揭露穆華霄的事情,也可以獲得巨大的聲望。
選天平的這一端還是另一端?
“你們可以將這些事情告訴她,不過我想她應該已經知道了。”元真說道。
“穆華霄不一定親自下場,但他一定很急切的幕後操縱。”沈瑄目光冷冷的說道:“因為她隻有三到五年的時間了。”
元真道長語調提了一下問道:“這個怎麽說?你在寄回來的信裏沒有寫這件事。”
“嗯,我認為此事關係重大,便沒有寫在信裏。”
沈瑄頓了頓,說道:“當時我們墜崖後遇到了一位天魁前輩,那位前輩說她的血液中帶有劇毒,換在別人身上早就該毒發身亡了。所幸阿阮骨骼驚奇,這個毒已經跟她融為一體,這個毒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幫助她增長修為,她雖然好好的活到現在,但身體的器官已經很難再繼續承受自身毒性,三到五年之內如果不能解毒便會毒發身亡。”
“你們在地下遇到了天魁?確定是天魁?”元真神色有著說不出的怪異,不知道是因為沈瑄對阮仙貝的稱呼還是因為他說的話。
因為元真的語氣聽起來好像認識他一樣熟絡。
“那位前輩確實是這樣自稱的,他還給阿阮洗經伐髓幫助她突破了一級。師父有什麽問題嗎?”
“他沒幫你提升修為?”元真的語氣裏竟然有些好奇。
“前輩說這個不是誰都能用的,我不適合。”
元真哼了一聲,“還算有良心,如果是他的話,說的話八成是真的。”
“師父為什麽天魁前輩說他隻能在地下生活?是什麽特殊的修煉功法嗎?”程歲歲歪著腦袋問道,今日聽了太多秘辛她腦袋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不是。”
元真眼神中浮現出回憶的神色,沒想到他還活著。
天魁原本不叫天魁,叫天真,是元真他們那輩最小的師弟。
師從小就機靈過人調皮搗蛋,可他又天賦異稟修煉起來也是事倍功半毫不費力的就甩了大家一圈。
多餘的時間就下山到處遊玩,讓大家又氣又羨慕。
等到了二十好幾天真玩心初定,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子。
天真與萬花穀的一位女弟子相愛了,兩人可謂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可是好景不長,老天像是把好運都留給了他的前半生,兩人成婚沒有多久他的妻子就得了怪病,藥石無醫,天真找了很多大夫都束手無策,連萬花穀自己也沒有辦法,他隻能絕望的看著年輕的妻子像是被抽幹了生氣一般一天天凋零。
天真年紀雖然最小,當時的修為卻是他們師兄弟中最高的,為了救心愛之人,他逆天而行,用了卜筮和觀星之法跟天道搶人,他利用天象蒙蔽了天眼製造出妻子已死的假象換取一線生機,而他也因為違反天規被天道反噬。
雖然妻子救了下來但從此隻要他出現在地麵上,就會引來無數的天雷,沒有辦法他們隻能藏進地下。
“可我們那次去沒有見到別人,隻有天魁前輩一人。”沈瑄說道。
元真的語氣裏有些遺憾,“唉,自然如此。說起來這樣長久的孤獨和不見天日誰又能夠忍受呢?天雷隻劈天真一人,他的妻子並不受影響。過了幾年他不忍心兩人從相愛變成相互折磨,就和那名女子和離了。而他妻子出去與其他人成婚生子,隔一段時間會前來看他,定期丟一些吃穿用度的東西下去給他。就這樣又過了十幾年,他的妻子還是因為體弱之症去世了。”
“天真的妻子生前寫了最後一封信,她沒有辦法再去見他,又怕子女辦不好這件事,就把他的下落和這封信托子女送給了我們。我們這才知道他沒有死,把這個消息帶給了他。從那天起他就改名叫天魁了。”
“他那天莫名的跟我說他還不能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他卻什麽也沒有說,不知道他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未來發生之事。”
元真很久沒有回憶這麽多的事情了,講到這裏他也有些疲憊了,他對三個徒弟笑了笑,說道:“按照輩分,你們要喊他一聲師叔,等下次再見麵的時候記得跟他問好。”
“好了,說了這麽多你們也回去吧,為師講的口幹舌燥,緬懷古人也很耗費精力。現在要休息了,若有疑問過兩日再來問我。”元真揮揮手開始趕人,都走都走讓他老人家休息一下。
“師父您好生休息,徒兒告退。”
三人出了門另外兩人齊齊看向沈瑄,程歲歲唉聲歎氣的,阮阮好可憐啊,大師兄也很可憐,啊天真師叔也好慘......
“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說。”沈瑄說道,他們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這些信息。
他看著蒼山的月亮,想到第一次見到阮仙貝的場景勾了勾嘴角,想到了什麽笑意又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