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沒事別亂走！馬上開船了！”絡腮胡大叔見蘇木從破爛的船艙走了出來，趕忙勸阻。

    要是在船艙內，船身晃動時起碼還有個扶的地方，要是到了甲板上，可就純要靠自身的平衡能力了。

    顯然這位絡腮胡男子並不認為蘇木有這樣的能力，除了常年在船上的船員，很少有人能夠在大海上掌握好平衡。

    蘇木一把抓住了甲板上的護欄。雖然已經鏽跡斑斑，手握上去甚至脫落的金屬都能沾到蘇木的手上，但蘇木依舊沒有舍得放下。因為比起在外麵遭些罪，遠比在房間內忍受那難聞的氣味，要來的容易。

    “噦......我沒事，你放心好了，噦......”蘇木扶著欄杆，對著海麵就開始一頓幹嘔。

    那絡腮胡的舵手，看著蘇木的樣子，不禁的皺了皺眉。

    “我這還沒開船，就暈船了？不能夠啊？這也不符合原理啊！”舵手看著嘔吐的蘇木，甚是不能理解。

    不過這舵手也不是第一見暈船的人，為了應對這種情況，身上總會備用些暈船藥。

    舵手靠了上去。“怎麽樣，我這裏有暈船藥，要不要來兩粒？”

    蘇木雖然還在幹嘔，但此刻明顯氣味已經少上了許多。

    “不......不用了，我不是暈船，隻是你這......這個船艙已經多久沒收拾了，這味道......也太重了......”

    蘇木對這個氣味實在是無力吐槽，不知道這個船艙已經多久沒有清理過。

    “船艙？收拾那玩意作甚？”絡腮胡舵手也是一臉的詫異。

    ......

    蘇木算是知道了這味道究竟是哪裏來的了。

    “我說，就算你已經習慣了這些味道，但是這不能代表所有人都能習慣啊。更何況，你是靠船來賺錢的，那就更要好好的對待自己的船隻了啊，你的船好，客戶的體驗才會更好，這樣你才更容易賺到錢啊。”

    蘇木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倒也不是蘇木想幫這位絡腮胡的未來考慮，而是這個味道實在是太衝了，白天倒還好，可是到了晚上，想想自己要在這個環境下休息，蘇木就覺得弱小的自己恐怕承受不來。

    “害，你不會認為我單純靠運點人掙錢吧，這還真不是我懶，你以為每天都有人去瓦頓國那種破地方啊，要不是我平時順便打點魚，再混口飯吃，估計早就被餓死了。”

    絡腮胡心裏也不斷吐槽著：若是經常收拾，那船票的價錢就肯定也要跟著漲，可是有錢人怎麽去坐他這種破船，他掙的就是這份錢，要是收拾的跟豪華郵輪一樣，價格也差不多，那自己憑什麽跟人家官方的海運搶活幹。

    也就除了這兩個從第一學院來的，剩下的人看哪一個不是一副難民的模樣。難不成想從他們身上掙錢？開什麽國際玩笑。

    舵手背對著蘇木擺了擺手，道：“要收拾你就自己收拾吧，我要開船了。不願意待在船艙裏就不待，但是你自己找地方抓好，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負責救人啊。”

    說著就向船頭走去。

    蘇木見這絡腮胡根本就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也不再自討沒趣，就靠在桅杆上，安靜的欣賞著海麵。這也是蘇木以前在唐詩逸的船上最喜歡做的事。

    溫柔的海風，加上恬靜的空間，讓蘇木倍感享受。

    隻是......這艘船上的海風，味道讓蘇木有些許不適。

    “起錨！！！”

    舵手大聲的呼喊道，倒也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隻是單純的通知，船員們做好準備，遊客們也抓好附近的扶手，省的一會兒船動起來的時候不注意，再給晃倒。

    伴隨著一陣陣的吱呀聲，這艘破船也總算是動了起來。乘坐著這麽一艘高危的船隻，雖然蘇木難以忍受這裏的氣味，但還是潛心的關注著海麵下的動靜。

    別說是碰上海妖獸，就是碰上稍微凶悍一點的魚類，蘇木都不敢斷定這船能不能撐得住。

    不過令人驚歎的是，不知是因為這多舵手的駕駛技術高超，還是因為運氣太好。

    一路上碰到的盡是可以捕食的小型魚類，沒有撞上一個大型的海洋生物，或者海妖獸。

    蘇木見狀，也算是放下心來。

    這人雖然船是破了點，但也還算是有點東西。怪不得能在海上安全的航行七年。

    蘇木拿起了不知多久沒用過的拖把，強忍著氣味，重新走入了船艙。

    為了晚上能睡個好覺，蘇木不得已做起了義工，免費打掃起了船艙。

    “師傅，噦......你先出去，噦......等我打掃完，再進來。噦......”這味道衝的，恐怕早就浸在了船艙內，不是簡單地清洗，就能夠解決得了的。

    徐羽涅看了一眼蘇木手中的拖把，便就清楚了蘇木的那些心思。

    “你可真夠勤快的，就一天，也要在這兒住一天也要收拾麽，看來以後出門得多帶著你啊。”徐羽涅笑道。

    “老師，您就別打趣我了，等我收拾好，您再進來。”要不是這味道實在是太過刺鼻，蘇木也不想進來打掃。

    “行，那我先出去了。等一會兒收拾完，記得叫我。”

    徐羽涅也走出了甲板，而蜷縮在一邊的麻衣中年男子。也是走到了船艙的門口坐了下來，給蘇木騰出地方。

    “喂，大哥先別急著走，過來幫幫忙，這裏味道這麽重，我一個人打掃不過來，幫幫忙。”說著蘇木便將一邊的掃帚，遞給了這位中年男子。

    這男子看了看蘇木，又看了看遞過來的掃帚，默不作聲的接過了蘇木遞過來的掃帚。

    蘇木見他接過了掃帚也放下心來，這麽髒亂差的船艙，若是蘇木一個人打掃，不知要打掃到什麽時候。

    而徐羽涅也得空出來吹吹海風，吹海風的回憶，對徐羽涅來說，可就不那麽友好。

    上一次吹海風，還是在兩年前被黎組織傳送到不知距海麵多少米的上空，硬生生拍進了大海裏。

    那番遭遇，自然稱不上是有多美好。

    此番終於站在船上，也算是有個落腳點。隻不過這落腳點有些稍顯破爛，還要以防有其他生物靠近。把這個脆弱的船隻給摧毀。

    除了船上的船員們，乘客們都在為這艘船的安全性感到擔憂。

    徐羽涅對這種情況甚是不解，這艘船就算是外行都能看出這艘船有安全隱患，可為什麽又有這麽多人願意在這艘船上做幫工呢？去一個好點的船去做幫工，豈不是更好？

    徐羽涅帶著心中的懷疑，隨便找上了一個船工。

    “兄弟，這艘船看起來這麽破舊，你是怎麽敢上這艘船上做幫工的啊？”

    這幫工毫不在乎的坐在了被海水打濕的甲板上，道：“你知道我在這艘船上做幫工有做了多久麽？嘿嘿，不知道吧。這船啊，我在上麵待了三年了，從來就沒遇見過什麽大風大浪。看見那個絡腮胡子的舵手沒，對，就是他，他還是我們的船長呢。至於我們為什麽這麽信任他，當然是因為他的實力，告訴你個秘密，別看我們船長邋裏邋遢的，他其實還是個咒能者呢。”

    “咒能者？那他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咒能者的數量其實並不多，隻要表明咒能者的身份，無論是在哪工作都會有不差的待遇。可這人怎麽會開起了黑船。擔著風險，還掙不了幾個錢。

    這船工看船長正在認真的掌舵，根本沒空搭理自己。便低聲對徐羽涅說道：“這些話可別跟別人講啊，船長最討厭別人拿他的過去說事了。”

    徐羽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與外人道。

    船工見狀便繼續說道：“以前啊，我們船長也是有妻兒的人，那時候他還不是船長，還是一個公務員呢。有一年他帶著妻兒去瓦頓國旅遊，出去的時候倒是沒什麽事。可是，卻在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船工開始沉思：那天他們的船在回國的途中遭遇了暴雨，整艘船都隨著巨浪擺動，這還不算什麽。不知怎的，居然驚擾了海底的巨大怪物，將整艘船都拖進了海底。唯有我們的船長，得以脫身，逃脫了性命。

    再後來啊，船長就有了這艘船，一直往複於大夏與瓦頓國之間，雖然這船是個黑船，而且破舊的原因，根本沒幾個人願意乘坐，但是，就這麽一艘搖搖欲墜的破船，卻從來沒有遇見過什麽風暴，妖獸，一路上都是穩穩當當的。

    我們不像你們咒能者，尋求刺激，挑戰，我們隻求能夠安全回家，一輩子平平安安就知足了。

    所以啊，我們跟著船長幹，起碼放心！”

    徐羽涅聽幫工這麽說，也算是對這個船長有了些了解。

    “那你們有見過船長的咒法麽？”

    那船工卻搖了搖頭。“我上船大約有三年了，這三年一直平平安安的，從來沒見過船長用過咒法，如果說船長的咒法是什麽的話，那我認為一定就是極致的運氣！”

    說著，這船工臉上就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徐羽涅知道再從這位幫工口中得不出有用的訊息，便離開了。

    徐羽涅搖了搖頭：怎麽會有極致運氣這種咒法，就算有，那船長應該可以保護他的妻兒幸免於難。如果能力僅限於自身，那他同樣也保護不了這群船員。

    不過，隻要能保護好這艘船能安全抵達瓦頓國，這船長什麽咒法，也不是很重要。

    能夠安全航行七年，沒有遇見過風浪，要麽就是運氣，要麽就是實力。

    但顯然，徐羽涅更傾向於後者。

    徐羽涅看著船長工作的背影，雖然算不上厚實，卻承載了整船人的信任，而徐羽涅也把這份信任，交給了船長。

    一個在大海裏留下如此慘痛回憶的男人，卻能夠再次坦然的站在大海上。徐羽涅相信，這個人，值得自己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