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樣的和睦，他們對外，也是心慈手軟，以至於經常被欺壓。

    皇室沒有很有能力的幹將。

    大衍朝崇文不崇武，是以，當時並沒有很好的軍隊，去鎮壓那些人，甚至是周邊時常進犯的他國。

    容衡被大衍朝的皇上收為己用後，大衍朝這才有了南征善戰的將領。

    這也才有了大衍朝的和諧，別國的忌憚，地域的廣袤。

    也是在南征北戰的途中，容衡意外救了夜白。

    夜白當時受傷極重，是在半路一片荒蕪的山上，容衡是打探敵情，遇到了這個男人。

    當時容衡還以為他是敵人故意設下的陷阱，差點兒沒送夜白斷氣。

    直到夜白抓住了他的影子。

    是的，夜白能控製人類的影子。

    那個時候，也應該算容衡第一回遇見這等奇事。

    他當時是很詫異的，亦是震驚的。

    他知道他遇到了麻煩，如果是正常的人類，他還戰勝的過，可如果對方不是人類，他可能沒絲毫勝算。

    容衡想著，這個人可能會殺了他。

    容衡當時並不畏懼死，他隻是遺憾甚至是擔心，他若死了，他妹妹怎麽辦，大衍朝怎麽辦！

    就在容衡覺得自己會赴死的時候，那個人鑽進了他的影子裏麵，然後不見了。

    但容衡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的嗓音帶著疲憊的病態，卻很清晰：

    “你的影子裏有一股氣息，能讓我恢複傷口，將養身子，借你的影子用一用，你不用害怕我，也不用畏懼我，我養好身子後，會自己離開的。”

    容衡站在那裏沒動，好大一會兒才消化了這震驚的一幕。

    他問他：

    “你要養多久？”

    “不知道。”

    “你用我的影子，我會受什麽影響嗎？”

    “不會。”

    容衡便縱容他就這麽呆在他的影子裏了。

    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在他的影子裏。

    有很長一段時間，容衡從沒跟他說過話，也沒問過他身體養的如何了。

    甚至，容衡壓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容衡很忙，一打起仗來，也壓根忘記了他的影子裏有這麽一個奇怪的人在。

    直到有一次，他偷襲敵人的大營，被算計了，一個人陷在包圍圈裏，被暗箭掃射，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人出來。

    那一晚，容衡自然沒死。

    敵營被破了。

    容衡的威望達到空前的鼎盛。

    整個大衍朝，上至皇室，下至士兵，甚至是老百姓們。

    敬畏他，器重他。

    就是因為，在他們心中，在他們眼中。

    容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他是他們的神。

    這確實是容衡的能耐，但也有夜白的助力。

    無人的時候，容衡把影子裏的人喊了出來。

    容衡也這才記起，他的影子裏，是有這麽一個人的。

    跟那天相遇的時候不一樣，那天相遇，這個人受傷極重，幾乎是奄奄一息的狀態，可這次，他站在他的麵前，麵色如常，眼神如鷹，銳利中又多了一層朦朧的東西。

    容衡看不明白，但也知道，這個人的傷完全好了。

    容衡問他：“傷養好了？”

    “養好了。”

    “那你要離開了嗎？”

    “不。”

    容衡看著他。

    他往他身前一跪：

    “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如果你不嫌棄，從今以後，我就追隨你，你當我的主子，我當你的奴仆，你有危險，我會第一個站在你的麵前，為你擋住一切。”

    容衡心想，我不需要你。

    但這話他沒有說。

    因為他隱隱感覺，這個人是確實需要他的。

    容衡問：“如果沒我的影子，你會死嗎？”

    “不會，但會永遠沉睡。”

    “嗯？”

    容衡沒聽明白。

    那個人也沒解釋，隻說了一句：

    “你的影子裏有氣息，我在裏麵呆了很久，也辨別了很久，那是我族的氣息，你注定要成為我的主子，現在你不答應，未來也會答應，而我，不想浪費那麽多時間等，就從今日起，我跟在你身邊。”

    他自己把自己的去留決定了。

    也不再問容衡的意見。

    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但容衡知道，他就在他的影子裏麵。

    他跟別人說話，他能聽見。

    他做事，他能看見。

    容衡知道趕不走他，他鑽在他的影子裏，他怎麽趕呢？

    趕不走，那就算了。

    容衡問：“你叫什麽名字。”

    “夜白。暗夜將至，白光待來的夜白。”

    容衡點了點頭：“名字挺深奧，我記下了。”

    容衡不問他，什麽叫我族的氣息，又什麽叫注定會成為他的主子，現在不答應，未來也會答應什麽的。

    他留下夜白，隻是因為他救過夜白一回，夜白又救了他一回，對他而言，夜白已經是他的朋友了。

    夜白無地方去，想待在他身邊，他自然會接受。

    那之後，夜白就一直留在了他的影子裏。

    沒人知道夜白到底在哪裏，他很少喊夜白出來辦事，後來時間久了，人手不夠，或是有些事情，不能讓別人去做，也不能讓人知道是他容衡在做，不能用自己身邊暴露在外人麵前的那些人時，他就用夜白。

    用著用著也用習慣了。

    小安知道夜白的存在，但小安不知道夜白非人類，住在容衡的影子裏麵。

    小安隻知道，他家爺身邊，有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叫夜白。

    夜白會神秘出現，也會神秘消失。

    夜白的真身，也是侍器，但比落虹，又多了一個真身。

    那個真身是什麽，無人知道。

    就連容衡，也不知道。

    ·

    容衡想到夜白，再看這雙大眼睛，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他身邊有夜白，蕭玉嬋身邊有落虹。

    容衡相信，就算這裏有一百隻詭異的眼睛，再有一堆奇怪的人，他們也能應付。

    容衡收回視線，不再看那雙大眼睛，轉身盤膝而坐，用內力來烘幹衣服。

    小安還在走，似乎跟那雙眼睛較上勁了。

    容衡喊他：“別走了，坐下先把衣服烘幹，雖然我們有內力傍身，但這樣穿涼衣服久了，還是會生病的。”

    小安哦一聲，很聽話地走回來，也不再跟那雙眼睛較勁，盤膝坐在容衡身邊，用內力烘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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