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準備好。”

    最終，貝琳娜還是不敢接下這個委托。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她看到多伊爾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那一閃即逝的苦笑印在貝琳娜眸中。

    明明沒有時間了，卻還被自己拒絕了，她會失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過貝琳娜的一個疑惑總算得到解答了，自多伊爾向國王申請讓她擔任助手開始，她就很疑惑，自己幾乎幫不上什麽忙，能幫忙的地方普通法師就能幫上。

    但現在她知曉了原因。

    “好吧，沒關係，還有時間，現在就讓我們完成手頭的工作吧，在這之後，有沒有空陪我共進晚餐？”

    “榮幸之至。”

    麵對多伊爾的邀請，貝琳娜欣然接受。

    在完成今天既定的進度之後，兩人離開地下迷宮，多伊爾先自行回王城做準備。

    在王城的走廊裏，多伊爾和艾麗莎偶遇了。

    “公主殿下。”多伊爾欠身行禮。

    艾麗莎也笑著回禮：“多伊爾大人，你能回來，我由衷的感激。”

    她的笑容中有著複雜的東西，多伊爾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對自己的赦免，這位公主似乎相當不滿。

    “我不明白殿下對我這個罪人有什麽好感激的。”

    “不，誰都會犯錯，對——”

    艾麗莎剛要提起失憶這件事，但及時收住了嘴，現在再提起這種事毫無意義，反而容易讓多伊爾回憶起那糟糕的經曆。

    “多伊爾大人，我……我先走一步了。”

    艾麗莎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想到多伊爾雖然暫時被赦免，但還是沒有未來，什麽語言在她麵前都是蒼白的，於是便收住了假惺惺的安慰。

    她在多伊爾麵前都不知該說些什麽，此刻隻想快點逃離。

    “我剛好也有些事要處理。”多伊爾回道。

    看著逃走的艾麗莎，多伊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拿著法杖在走廊裏快步前行著，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隨手一揮，房間四壁符文一亮，將內外隔絕。

    “真是麻煩。”她自言自語道，連音色都變得冰冷，內中透著冷酷。

    將法杖靠在牆上，她走到書桌邊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紙攤開在桌麵上，上麵是有非常艱澀的深淵古語記載的內容，她特意這麽寫的，深淵語在大陸已近失傳，而會深淵古語的人除了深淵裏的那些妖怪，整片大陸罕有人識。

    所以內容的保密性很可靠。

    迅速掃視上麵的內容，她提筆又在上麵加了幾筆。

    “真是失策，竟然已經過了六百年了。”多伊爾麵無表情道。

    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她眸中詭異的光芒閃動著，似乎在策劃著什麽。

    過了許久，她伸出手，遠處一張麵具緩緩飄了過來，那是戲者。

    “戲者，這一次，真是多虧了你啊。”

    “嗬嗬。”

    戲者發出兩聲幹笑。

    它並沒有像往日那樣發出戲劇性的笑聲，那尷尬的嗬嗬中，透著一股忌憚和疏遠。

    麵對這樣的戲者，多伊爾沒有回應，它隻是看著戲者，手指輕敲桌麵發出的“篤篤”聲格外清晰。

    過了許久，還是戲者打破了沉默。

    “你……還是我的搭檔嗎？”罕見的，災厄戲者一本正經地提問。

    “當然，我還是你的搭檔，隻不過你需要再適應一段時間而已。”

    “原來……是這樣。”

    “對，就是如此。”多伊爾微笑著點頭：“戲者，你不是一直都渴望著精彩的劇情嗎？現在我已經寫好了一本劇本，而這場戲劇，絕對是你從未見過的，偉大的救贖和崇高的複仇將在這個國家上演。相信我，你絕不會失望的！”

    “嘿嘿！嘿哈哈哈！！”戲者發出了那標誌性的尖銳笑聲：“真是從未想到的展開！那搭檔你下一步要做什麽呢？”

    多伊爾微微一笑，笑的同時，眉頭卻皺了起來。

    “自然是解除我的詛咒了，我可不想熬了六百年後還要再睡下去。”

    “還有那個精靈，竟然拒絕了成為我的繼承者，若不是那雙眼睛，我真想殺了她。”多伊爾的話中透著一股外露的冰冷殺機，戲者對她的話毫不懷疑。

    多伊爾繼續在紙張上寫著什麽，偶爾吟唱咒語，空氣中便會有模糊的景象浮現，這是來自極遙遠處的景象，而多伊爾將所看到的重要線索都記載下來。

    她必須將所有重要的東西串聯在一起，才能讓六百年前埋下的棋子發揮作用。

    “該死的羅蘭，你那愚蠢的把戲讓我被當作道具用了六百年，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終究是我棋高一著，現在……輪到你的後人來付出代價了。”

    ……

    陰暗的監牢裏，一張床和一個簡陋的廁所，她已經在這裏待了有一陣子了。

    麥茜知道自己的待遇算是不錯的了。

    如果是一般的犯人，那連廁所都沒有，她知道那種監獄是怎樣的，要比現在髒的多，即使健康的人，呆久了也活不下去，陰暗潮濕的肮髒環境會慢慢侵蝕犯人的肉體，致其死亡。

    “喂。”

    不知何時，監獄外出現了一個人。

    麥茜抬頭，是加百列。

    “你來幹什麽？你應該很恨我才對吧，加百列。”

    “恨這個字眼不大適合我，雖然你傷害了我的領民，但你也有你要守護的東西，我幹過的事並不比你更好，隻要有對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的覺悟，那就足夠了。”

    他說得一點沒錯，加百列有自知之明，自知沒有譴責麥茜的資格。

    當初艾拉得病，他隱藏艾拉的病情將其留在領地內，也害死了一些領民，雖然數量不多，但他和麥茜沒有區別。

    有時候就是如此，一個人最重要的兩個東西，被放在名為命運的天平之上，那個人必須做出選擇，要不去死，要不舍棄其一。

    “你……還真是有趣的人。”麥茜冷笑一聲：“所以呢？你來找我幹嘛？”

    “並不是我來找你，我隻是帶她來找你而已。”說罷加百列側身讓開，讓身後的人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