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熙和劉協大步而來，文鴦還不等開口。

    呂熙既嗬斥道：“阿鴦，你這是幹什麽！”

    “末將，參見大君！參見陛下！”

    “起來！”

    呂熙冷冷地看著他，眼色不善：“你剛才那是在幹什麽？你是要打他？”

    “是！”

    文鴦還是那麽亢奮：“就是此人，害得公達先生命殞他鄉，也是這個混蛋，讓我們興師動眾，背井離鄉地打到了今天。”

    “難道不該打他嗎？”

    “你放肆。”

    呂熙眼睛一瞪，他也察覺到了文鴦的變化。

    但是呂熙很清楚，所以他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關鍵就一個字——累！

    他真的是累著了。

    雖然他和薑維一直都在相互配合著作戰，然而薑維一方，他前麵一半時間都在後方指揮火炮。

    並沒有在陣地上，舍命拚殺。

    雖然很辛苦，可要是和文鴦一比就沒什麽了。

    這哥們等於是在戰場上拉著隊伍打了兩天兩夜。

    兩天兩夜不合眼，對於一個軍人而言已經算是挑戰了。

    更何況，他還得在戰場上不停廝殺呢？

    再加上文鴦本身，也有傷，失血又會進一步影響他的精神，所以想現在別說他是亢奮了。

    這哥們幹出什麽來。呂熙都不覺得奇怪。

    “阿鴦，你要控製自己的行為，馬上回去休息，這裏不需要你了。”

    “大君！”

    文鴦當然不想走，他還耍夠呢。

    可是呂熙卻不會再給他機會了，一個小眼神過去，薑維這邊當時就派人把他給拽走了。

    “大君！末將沒事！”

    “末將沒事！”

    即便如此，文鴦還是吵吵嚷嚷的不停，呂熙和劉協對視一眼，雙方都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還覺得有些心疼。

    等著文鴦那邊被拉走之後，呂熙開始端詳起多克多哈來。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麵。

    “多克多哈，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知道。”

    聽過剛才文鴦對他們兩個的稱呼，多克多哈已經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你們是華夏的領袖。”

    “對。”

    呂熙點點頭，神情之上略有幾分威嚴：“我們就是華夏的領袖，也是荀攸的領袖。”

    “他是我們的臣子，他死在了你的刀下，對嗎？”

    多克多哈點點頭，誠如他剛才說的那樣，他還是王啊。

    既然是王，肯定就不能低頭。

    雖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他依舊要保持王的風度。

    “他的確是死在匈人刀下的，但這與我們無關，屠殺每一個進入匈人地區內部的外族人，是我們保衛自己的手段。”

    “難道你們不是這樣的嗎？”

    呂熙笑了，這一次他是在恥笑對方。

    “多克多哈，難道你以為一個集團，一個勢力，是要依靠殺戮外人，而擴大發展的嗎？”

    “如果不對外交流溝通，一直封鎖自己，到最後，不管那是個多麽強大的存在，也都必將凋零。”

    “難道你不懂這個道理？”

    多克多哈搖搖頭：“你說的這些我不懂。”

    “我也不必知道，在我活著的時候，匈人必不會滅亡！”

    他很自信，可是呂熙馬上就用他的話，反抽了他一個嘴巴。

    “要真是像你說的這樣，那現在我的軍隊就不該出現在這，不是嗎？”

    “你的軍隊……”

    這個嘴巴來的實在太快，就像龍卷風一樣，直接給多克多哈弄得沒脾氣了。

    是啊！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至少現在華夏的軍隊，還應該在家裏等著過年才是，怎麽會來到這個地方，和他們交戰呢？

    所以……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多克多哈捫心自問，他覺得不應該如此，至少他思來想去，是不會出現這種結局的。

    不對！

    恍然之間，他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說得不對！所以我會有現在的結果，是因為那個人，屬於你們華夏！”

    “我承認華夏是強大的，甚至已經強大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但這天下怕是也隻有你們華夏，能夠如此強大，換作其他國家的人，不是殺了也白殺嗎！”多克多哈說著，不免一笑。

    “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吧！匈人這麽千百年前，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你放屁。”

    劉協在一旁聽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他一步跨到多克多哈麵前，掄圓了就是一個嘴巴。

    因為他身份的關係，所以無論怎麽打，都沒毛病。

    “多克多哈！你說的這叫什麽話！”

    “難道弱小就注定要被你們欺淩嗎！”

    呂熙這天下大同的想法，劉協是接受的，所以他此刻也是站定在那個角度上講話。

    反觀多克多哈，竟然把剛才呂熙用在他身上的招呼，拿了回來。

    “難道不是嗎？與你們華夏相比，匈人還是弱小的。”

    “所以在麵對你們的軍隊時，我們雖然能夠抵抗，但還是失敗了。”

    “這一切不就證明了，我剛才說的話嗎？”

    多克多哈的困獸猶鬥，令人非常憤怒。

    劉協不想再繼續忍耐了。

    “兄長，讓我結果了這個混蛋！”

    “我要為公達報仇！”

    “好。”

    呂熙微微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他既然答應劉協要給他一個機會，那就必須做到。

    劉協也不含糊，雖然他沒有殺過什麽人。

    但是一想到那顆被送到他們麵前人頭時，劉協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

    他抽出佩劍，狠狠地刺在多克多哈的四肢上，然後是他的肚子、胸腔，最後才是他的臉。

    沒有人知道劉協一共刺了多少劍，但是在整個過程當中，多克多哈都沒有發出什麽慘叫。

    他一直在笑！

    發了瘋一樣的笑。

    “你殺了我！殺了我啊！”

    “殺了我你就可以報仇了！”

    “來啊！”

    他痛苦嗎？

    或許。

    但是在呂熙看來，他越是這個樣子，對劉協的刺激就越深。

    顯然他是想在自己的彌留之際，再逼瘋一個人。

    可是這一次，呂熙卻幫不上什麽忙。

    讓劉協親自動手，是他必須完成的許諾，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不管出現了什麽事情，他都絕對不能插手。

    一旦插手，就是對劉協的食言。伯和，你可要堅持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