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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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漪神情沉靜,眼中卻凝起了一層寒冰。

    所謂的表姑娘,不過是仗著她母親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年輕守寡,獨自一人帶著女兒無處可去,瞧著霍鐸發跡起來,這才投奔侯府而來。在這府裏一住就是五年,母親成了侯府的表姑奶奶,女兒成了現如今下人口中的表姑娘。

    原本以為這起子人不過是打秋風的潑皮破落戶,誰知漸漸的竟讓暖漪瞧出些內情來,估摸著老夫人還有她那娘家侄女怕是打著將這表姑娘許給霍祈的主意。

    “先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情形?好端端的怎麽會起了衝突,妹妹可不是個能跟人爭執起來的人。”

    暖漪對如今的霍盼溪還是了解些的,今日是霍盼溪的大日子,她來暖香塢竟半字不提,沒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可見城府不淺。加之,到底想著有個好兆頭,哪裏會在今日跟人吵起來。

    說起這個,爭春明顯氣咻咻,不岔的說:“還不是那個表小姐想來巴結大姑娘您,說是給您繡了鞋襪,二姑娘說您身子不適,需要早些歇息,讓她明日再來,她便鬧上了,說是二姑娘如今有了好姻緣,就見不得她過的好。”

    簡直沒頭沒腦,霍盼溪那可是要做皇子妃的,表姑娘竟拿自己與之相比,不知所謂。

    暖漪抬手扶額,這表姑娘她倒是見過幾次,大致明白那是個腦子拎不清的。

    雖對暖漪不曾露出過真性情來,但瞧對待身邊人就不難看出,那表姑娘在侯府住了五年,有老夫人抬舉著,就真的以為自己是侯府千金,骨子裏透出來的傲慢。

    侯夫人蕭氏把持著侯府中饋,對表姑奶奶母女一應吃穿從未吝嗇過,該給置辦的一樣不缺,漸漸養大了這些人的心。

    隻是這幾年侯夫人帶著霍盼溪四處赴宴,卻從未領過這對母女,那表姑娘比暖漪還要大一歲呢,婚事還沒有著落,現如今可不就病急亂投醫,四處鑽營。

    最近表姑娘往暖漪這裏跑的勤,巴解討好的手段都用遍了,暖漪隻當是看戲,想要覬覦她的兄長,做夢去吧。

    “表姑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夫人還有二姑娘這些年對她們的好,竟是半點換不來感激。”爭春趁機表表忠心,唉聲歎氣為侯夫人與二姑娘不值。

    暖漪隻笑笑,“去,就說我歇下了,讓她們去別處吵。”

    爭春出去一陣兒,外間的聲音果然消失。

    暖漪終於清靜了,打發人都出去,留下忍冬伺候,關起門來,耍了一套鞭法。

    忍冬並不是上輩子就在暖漪身邊的丫鬟,而是這一世她托霍祈給找來的。

    這丫頭原本也是大家族裏的小姐,隻是家族一朝獲罪。滿門男丁斬首,女子入賤籍,忍冬那時才十歲,被霍祈救了出來,放在暖漪身邊,當了大丫鬟。

    出了一身汗,泡了個熱水澡,暖漪安穩的睡了一夜。

    次日,晨起。暖漪帶著人往老夫人所住的慈安堂請安,昨日偷懶是因為禮部來人下聘,暖漪不想出來走動,避免碰上不該見的人。

    今日卻是不能推脫的,世道對女子要求甚嚴,一句不孝女,簡直能毀人一生,立誌做乖乖女的暖漪,自然不會讓人挑出這樣的錯處。

    慈安堂內花團錦簇,五顏六色的鮮花能閃花人眼。

    老夫人的品味,至多也就到這個層麵,什麽一季一景,林蘭雅致這樣的詞,老夫人是不會懂的。這府裏要說布置的好,頂尖的是侯夫人蕭氏的院子。

    郝嬤嬤笑盈盈的迎了暖漪:“大姑娘今日來的早,老夫人定然高興。”

    為了應景,話音兒剛落內堂裏就傳來了陣陣兒的抽泣聲,半點都覺察不出高興在什麽地方。

    大清早的這般哭,真是晦氣,郝嬤嬤斂了笑,低聲與暖漪說:“表姑娘在裏頭呢。”

    表姑娘曲葇坐在老夫人腳下的踏板上,腦袋側著,將瑩白的臉貼在老夫人大腿上,抽抽嗒嗒地說:“都是我的錯,想著立春了,漪妹妹定然該換春裝,特地做了春鞋春襪給送去。”

    那嗓音真真兒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沒想到,溪妹妹竟說我挑撥她們姐妹感情,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自知命不好,沒有父親兄弟做靠山,隻有老夫人待我們的一顆佛祖善心,從來都是感恩戴德,萬不敢生出與溪妹妹攀比的心思啊。”

    “姑母,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做主。”表姑奶奶小董氏跟著說,臉上還作出很是感傷的樣子。

    曲葇在侯府住了五年,不說養出金嬌玉貴的骨血,隻看皮膚身段,還是能媲美高門貴女的。

    這小董氏則不然,小門小戶家養出來的人,後又嫁給當地的富戶,經曆喪夫、守寡、以及跟夫家的人為家產撒潑爭鬥,可算是曆盡千帆才進了侯府的門,身上那股子村裏悍婦的氣質已然根深蒂固,這時做出這番姿態來,實在是違和的緊。

    老夫人這些年做了老封君,雖不大出門,可到底經過見過的比小董氏多,聽完這母女倆的控訴,眉宇微蹙,一隻手輕拍著曲葇的後背,緩緩的說:“當年若是你母親肯聽我這個老婆子的話,現如今這侯夫人便是你母親的,你哪裏會淪落到這般寄人籬下的境遇。我老婆子如今不管事,裏裏外外還得指著我那兒媳婦過活,如何能幫你做主。”

    曲葇哭聲頓住,小董氏更是麵露猙獰。

    當年小董氏與霍鐸的確是定了親的,可霍鐸一個沒了父親,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哪裏能入小董氏的眼。

    棄了霍鐸,嫁入村上有田有產的富戶人家,是小董氏當年最得意的事,也是如今心中最深的痛,眼見著侯府這潑天的富貴,想想這些原本都是屬於自己的,那種日日夜夜被人挖了心肝的痛苦,折磨的小董氏夜不能寐。

    暖漪站在屏風旁輕咳了一聲,見老夫人看過來,才施施然的進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見暖漪來,臉上笑容燦爛,“漪姐兒今日倒是起的早,怎地昨日不來陪陪祖母,身子不爽利自管來祖母屋裏歪著便是,你爹爹大哥不在,你那母親貴人事忙,必然是顧不到你的。這府裏能全心全意照顧你的,可不就隻有祖母一個,你這孩子卻不知領情,真是該罰。”

    “祖母說的是,漪兒該罰,回去我就給祖母抄幾篇佛經,送來給祖母鑒賞。”暖漪不願跟老夫人打機鋒,她再不敢小瞧這府上的任何一個女人,上輩子在這些她曾經看不上眼的人手下,她吃過太多苦頭。

    一拳打在棉花上,老夫人頓感無力。她一個不識字的老婆子,要那些佛經做什麽?隻是這話到底不好說出來。

    曲葇站起身,紅腫著眼睛對著暖漪道歉:“昨日是我莽撞,打擾了漪妹妹休息,還望妹妹原諒則個,我對妹妹的一片心呐,可是能照日月的。”

    “嗯。”暖漪自顧自找了不顯眼的位置坐下,應了曲葇一句,“你的心,我自是明白的。”

    這話又說不下去了,曲葇看看老夫人想讓她幫著熱絡兩句,老夫人卻將眼神移開了。

    暖漪這人在府裏地位特殊,將個暖香塢管的鐵桶一般,至少老夫人是插不進手。平日暖漪又極少出門,個性沉悶懶惰,實在跟個透明人似的,加之侯爺與世子對暖漪的寵愛,老夫人輕易並不針對暖漪。

    曲葇親近暖漪打的什麽心思,老夫人心知肚明。態度麽,隻是冷眼瞧著,到底是傾向誰,目前還看不出。

    暖漪過來的時間掐的好,才坐下將茶端起來,侯夫人蕭氏帶著二姑娘霍盼溪就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