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說著，他又拍了拍蔣塵僵硬的肩膀，感歎道:“你啊，就是這三十來年過得太順風順水，所以一時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我……”

    直到此刻，蔣塵才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內心。

    不可否認，他是愛許笙歌的，可是在經過了那麽多次拒絕後，更多的的確是害怕失敗的不甘。所以他才一直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非要追到許笙歌為止。

    思及此，一絲苦笑自嘴角蔓延，喉嚨像是被什麽封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行了，什麽都別說。”

    多年兄弟，楊帆懂他的感受，用力壓了壓他的肩膀，沉聲道:“既然都已經想通了，我看不如你直接和笙歌說清楚，至少以後還能做朋友。”

    “楊帆，謝謝你！”

    蔣塵長舒一口氣，像是解脫一般，抬眼望著麵前的兄弟，鄭重其事道。

    這些年來，楊帆幫了他太多太多。

    雖說他們之間提謝謝這兩個字顯得有些矯情，可若非他點醒他，他恐怕還無法看清自己的內心，一直執著於一段根本沒有結果的感情無法自拔。

    “害，跟我客氣什麽！”

    楊帆搖頭輕笑，隨即舉起紅酒杯，向蔣塵示意:“來，為了你可以重獲新生，咱們喝一個！”

    聞言，蔣塵也露出罕見的笑臉，舉起酒杯和重重撞在一起，兩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就這樣，兩個男人在深夜推杯換盞，一直喝到深夜才結束。

    以往每次喝酒，蔣塵都覺得滿心苦澀，仿佛是苦膽翻攪著胃液，讓他痛苦不堪。

    可這一次，他隻覺得暢快淋漓，雖然醉著，可眼前和心底的一切卻十分清明，再沒有一絲迷霧。

    隻是想到要和愛了整整五年的女人告別，他仍有些不舍。

    送走楊帆，蔣塵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眼神迷蒙的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間陷入昏睡。

    次日，許笙歌剛剛收拾好準備出門，就接到蔣塵打開的電話。

    “笙歌，晚上有時間嗎，我有事情想和你當年說。”

    眉頭微凝，接通電話湊在耳邊，就聽到蔣塵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像是宿醉未醒似的。

    許笙歌心下一沉，不免想到他不會又是要像她表白吧？

    一想到這裏，她整個人就有些抗拒。

    話說蔣塵向她告白過很多次，可她每次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可這個男人怎麽就這麽鍥而不舍呢，真是讓他搞得頭都大了！

    “今晚啊……我……”

    沉默了一秒，她整理好心情，想了想道。

    謊話還未及說，蔣塵便似察覺什麽，截住她的話頭:“笙歌，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聽著蔣塵慎重的語氣，許笙歌將現編的謊話咽了回去，抿嘴道:“好，那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嗯。”

    蔣塵沒有再多說，應了一聲便率先掛斷電話。

    這讓許笙歌覺得有些詫異，以往每次她和蔣塵通電話，他都是等她掛斷的，從無例外。

    可這一次，他卻搶先掛了電話，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

    不過許笙歌也並未太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將手機放進包中，動身向心理谘詢室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下午。

    許笙歌正在君臨別墅陪伴軒軒，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和軒軒告了別，去赴和蔣塵的約。

    一路上，許笙歌不免有些忐忑，一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場景，她尷尬癌都要犯了。

    可以她和蔣塵的關係，不去又不好，況且蔣塵還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說，她也沒法拒絕。

    就這樣懷揣著忐忑不定的內心，許笙歌來到蔣塵發給她的餐廳位置。

    這是許笙歌常來的一家西餐廳，因為偶爾對蔣塵說起這家菜很不錯，蔣塵便記住了，是不是就會約她來這裏吃飯。

    現在門口，許笙歌看了要周圍匆匆而過的路人們，又抬眸望向二樓玻璃的落地窗。

    隻掃了一眼便看到蔣塵正坐在她們常常座的那個餐位上，神情忐忑，一會瑉瑉嘴唇，一會又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幾大口，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見他這樣，許笙歌更加緊張起來，甚至想轉身逃跑，就當自己從沒來過。

    畢竟從前蔣塵可是幹過在繁華的商業街裏當眾向她求婚的事，如今回想起來，她當時心裏隻有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的衝動。

    可很快，她便忍住逃跑的衝動，在心裏安慰自己。

    怕什麽，也許蔣塵這次不是要對她表白，而是真的有別的事也說不定呢！

    這樣想著，她壓下緊張的情緒，緊了緊身上的杏色風衣，緩步踏進餐廳內部。

    “您好小姐，請問幾位用餐？”

    剛一進門，身穿製服的迎賓便迎了上來，帶著職業微笑問。

    “我找人。”

    許笙歌抬手指了指樓上，同樣禮貌的回答，隨後便徑自上了二樓，直奔蔣塵而去。

    隨著許笙歌接近，蔣塵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驀地側頭望去，連忙起身走到對麵，如往常一般十分紳士的拉開椅子道:“笙歌，你來了，快坐！”

    雖然一切都與以往沒有任何差別，但許笙歌隱約察覺到蔣塵好像又哪裏不太對勁。

    可到底是哪裏，她又說不出來。

    皺了皺眉，她坐在椅子上，等蔣塵也回到座位上，這才開始詢問:“說吧，有什麽事找我出來？”

    她問的直截了當，不管是什麽事，總要麵對，再說早一點說總比繞來繞去的好。

    “我們……”

    蔣塵微微一怔，像是沒準備好似的，猶豫後道:“要不我們先點菜吧。”

    見她這副模樣，許笙歌心下一緊，幾乎可以確定，他怕是又要讓發生過無數次的事重演一遍了。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算是默認。

    見她同意，蔣塵像是如獲大赦，連忙叫來服務生，點的全是許笙歌愛吃的菜，還讓服務生快些上菜。

    在這之後，兩人就這樣各自懷揣著心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氣一時凝固起來。

    隻有偶爾從四周傳來的其他客人的談笑聲證明著，她們沒有被世界隔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