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

    楚連衡氣鼓鼓地咬了一口燒餅，“真的真的很像，幾乎一模一樣！”

    中年男子隻當他在胡言亂語，沒理會他，繼續喝著大碗熱茶。

    “她身邊還有個特別豐滿的姑娘，小模樣挺標誌，就是嘴巴欠欠的，還養了一隻狼當寵物，中原的姑娘都這麽剽悍嗎？”

    受夠了楚連衡的喋喋不休，中年男人從他的手中抽出了一塊燒餅。

    “給那個小子留點，把他餓死了，就問不出咱們想要的秘密了。”

    “師父，你真答應他的條件啊？”

    楚連衡一邊啃燒餅，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他讓我們從靖王手裏搶人，我聽說靖王可不好惹，手段殘忍，殺人如麻，還特別能打，西域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什麽‘玉麵修羅’……”

    中年男人喝光了碗裏的茶，粗啞地笑了一聲。

    “我征戰沙場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呢，我會怕他？”

    楚連衡給自己添了一碗茶，吹散熱氣，喝了一大口，將燒餅送下肚。

    “這倒是，師父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是天下第一將軍，也是天下第一癡情人。”

    中年男子的脊背略微僵了僵，神情莫測。

    “師父，我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癡情了。”

    楚連衡也不管中年男人有沒有回應，自顧自地傻笑道：“光是看畫像，師娘就已經是個絕世美人了，今日遇到的那個姑娘，簡直就是從畫像裏走出來的，一顰一笑都像極了師娘，也不知是哪個王爺這麽有福氣，能娶到這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將最後一小塊燒餅送進了嘴裏，他又歎了口氣，“哎，可惜了，年紀那麽小就嫁人了，害得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師父，她要是你的女兒就好了。”

    中年男子冷幽幽地掃了他一眼：“我發燒說的胡話，你還當真了？”

    “師父，我發誓你那時候已經清醒了！”

    楚連衡十分認真地強調，“你喝了藥，眼神清亮，握住我的手說：‘阿衡，你真是個好弟子，可惜我沒有女兒，否則一定嫁與你為妻。’”

    “那你就繼續做白日夢吧。”

    中年男子冷淡地哼了一聲，在桌子上丟下幾枚銅錢，拽著楚連衡的脖子，將他從凳子上提了起來。

    “等等，師父，我的茶還沒喝完——”

    師徒二人前腳剛走，茶攤的主人就要撿起桌子上的銅錢，就見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追了上來。

    她微微喘息，俏臉紅豔豔的，一看就是疾跑了一段路。

    “老板，剛才是不是有個綠眼仔在這裏喝茶？”

    孟清韻追到了茶攤，卻不見剛才那個綠眼睛的少年。

    老板點點頭，“是啊，剛走剛走。”

    他指了指身後的一條小巷子，“是師徒二人，從這條小巷子離開的。”

    孟清韻的心髒突突跳了起來，“師徒二人？”

    “對，那個少年——就是你說的綠眼仔，和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一起。”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那個中年男人長什麽樣？”

    孟清韻屏住呼吸問道。

    “戴著鬥笠，沒看清，就覺得他眼睛特別亮，和鷹眼一樣。”

    茶攤老板誇張地形容道，“他那雙眼睛像是有穿透力，隔著鬥笠都把人給看穿，我都不敢看他。”

    孟清韻急匆匆地道了一聲謝，飛進了小巷子裏。

    小巷曲折，兩邊都是尋常人家，時不時就有小孩子嬉笑打鬧著穿過小巷子。

    她在小巷子裏兜兜轉轉，找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綠眼仔的身影。

    雖然隻從綠眼仔口中聽到了“師娘”兩個字，但是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綠眼仔的師父，就是沈千毅。

    沈千毅如果真的活著，十四年的時間都在西域遊蕩，為什麽會突然回到中原？

    他回來，有什麽目的？

    她的心緒如一團亂麻，各種想法和情緒亂糟糟地攪在一起，沒頭沒尾。

    走出小巷子，她思來想去，到淩霄閣找了幾個得力的暗衛，派他們盯住小巷子，有情況隨時匯報。

    一來二去，等她趕到知韻齋和巧娘匯合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了。

    冬季日短，加上天氣寒冷，這會兒知韻齋偶爾會來幾個客人。

    孟清韻一進門，就受到了小姐姐們的熱烈歡迎。

    由於孟清韻留在了慈頤殿坐月子，小姐姐們無法入宮探視，隻能偶爾聽季言講講她的近況。

    但是季言一個大男人，又說不出很細致的東西，搞得小姐姐們隻能幹著急。

    方才她們已經將巧娘團團圍住，問東問西，把巧娘問得頭昏腦漲。

    見正主來了，一個個的見了神仙羅漢一樣，簇擁著孟清韻就去了二樓雅間。

    又是端茶遞水，又是揉肩捶背，話題圍繞著“王妃你身體好了沒有”和“小寶寶長得像誰”等幾個問題，問個沒完。

    孟清韻被熱情的小姐姐們包圍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弄影招呼她們下去幫忙清點貨品，小姐姐們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孟清韻這才有時間看看賬本。

    知韻齋大門口，楚連衡得意地掂著手上的一小塊銀子，眯著眼瞧知韻齋的牌子。

    “嘖嘖，中原的青樓，名字都這麽文雅。”

    他走到門口，看到大廳裏全是來來往往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師父果然沒騙人，中原的姑娘一個個的都這麽水靈。”

    他的手癢癢的，很想上去捏捏小姑娘嬌嫩的臉蛋。

    正糾結要選哪一個小姑娘，弄影就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問道：“這位小公子要買什麽？”

    弄影見他輪廓深邃，五官立體，有著一雙不同於中原人的綠色眼睛，便知他是從西域來的。

    想來人生地不熟，對知韻齋的護膚品更是一竅不通。

    就十分禮貌地走上前，詢問他要買什麽東西。

    楚連衡見自己眼前站著一個桃腮杏眼，姿容絕豔的大美人兒，緊張得連話都不會說了，隻一個勁地盯著弄影，喉結瘋狂滾動。

    媽呀，這是什麽仙女，他形容不上出來，腦子裏就反複滾過兩個字——好看！

    弄影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容更加溫柔燦爛：“小公子可以進來挑選。”

    楚連衡一把抓住弄影的纖細的皓腕，將銀子塞進了她的手裏。

    “不選了，就買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