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往事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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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祁蕭顏按時早起,卻心不在焉地早讀了半個多小時,吃過早飯後便出發去學校,經過方家時都忘記叫方樺,還好,也差不多出門的方樺看見她的背影喊住了她。
“也不喊我一聲。”方樺‘抱怨’著。
她沒有任何情緒地應著:“我忘了。”
“昨天傍晚去你家,瑾姨說你和同學去吃飯了,和誰一起啊?”
一知道她和同學一塊出去吃飯,他竟然還不知道,就趕緊發消息問她,她不想跟他說,他就一直記著。
“就是和同學。”她還是不想說。
方樺也不追問下去了,他猜到是誰了,他了解她,如果她不願意告訴他的事,肯定隻有關於葉易康的。
意識到倆人走近的方樺,暗歎著,也算是他自己造的孽吧,他們第一次訓練跑步後,他就不應該賭氣把祁蕭顏推給葉易康,給倆人製造在一起的機會。
方樺想著,也許沒有那次的開始,說不定倆人就不會有後麵不斷的接觸。
不過,現在好多事也不是他能控製的了,他不斷的阻止好像沒效果,反而讓倆人關係更親密了。
方樺看著安靜出奇的祁蕭顏,臉色有些疲倦的感覺,總覺得哪不對,可又不想讓她惱氣,也就沒多問了。
滿懷心事的祁蕭顏,幾乎無法認真地上課,本也不鬧的一個人,更顯得安靜。
下課就靜坐在座位上,也不和誰聊天,也不看書,像丟了魂似的,右手捧著半邊臉,似有神又無神地睜著雙目,左手有意無意地翻著課本。
連好姝納悶地以為她還在為前幾天的事發愁,也沒打擾,偶爾和她說一兩句話也沒能使她有點反應。
兩年前,高一(1)班教室!
“喜歡文學,寫文作詩,這是大多數人對我的印象,成為一名語文教師也算是名副其實。”唐斯坐在祁蕭顏前麵的空位,倆人就隔著一張書桌,如此近距離,讓唐斯全然忘卻了不久前的失戀傷痛,麵前這張青澀的容顏,讓他沉浸在一股美好當中。
“老師喜歡文學,愛好作詩寫文章,我看過老師發表的那些文章,就是用文采斐然形容老師也不為過。可我覺得老師對教師這個職業的喜歡程度並不及你對文學的喜歡,總覺得老師的靈魂有著另一個你。”
她的神情悠然自得,隻是憑著自己對這個時不時流露出對文學激情的老師的感覺而說的。
“另一個我?”
“是呀,總覺得那個你,應該......”
祁蕭顏想著以前和唐斯的對話,當時的她隻是說出了內心的想法,無所顧忌,完全沒想過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就在她回想時,有人猛然在背後碰了她一下,伴隨一聲‘嘿,小妖’,精神在狀況外的她還是一聽就知道是誰。
捏在手裏的筆,經一動,掉地上了,她轉頭鬱悶地看了來人一眼。
“莫非,你來啦?”連好姝歡愉地和他打招呼。
“來看看你們,看我給你們帶什麽了?”
莫非提著一袋子,大家一動鼻子,聞了聞,便猜到了是板栗。
“你這花心的人,也就騙騙她們。”骰子不屑地瞄了瞄袋子。
“亂說。”莫非把東西放置他們書桌中間,幾個人還是笑哈哈地拆開了袋子,香噴噴的板栗十分誘惑人。
此時,祁蕭顏已彎下腰去撿筆了,皺了下眉,一根筆咋跑那麽遠,左右看了看,前桌屁股底下躺著她的筆。
“小妖 ,吃板栗。”連好姝在那邊喊著。
莫非沒注意她筆掉下去,問道:“撿什麽呢,小妖,趕緊來吃板栗。”
祁蕭顏沒應他們,悶悶地看著那隻筆,她也不是長臂猿,真不好撿,往外挪了挪身子,整個身子快傾倒至地板了,左手壓著桌麵抵住,太使勁了,好像壓著文具盒了,她沒縮回,繼續抵住。
呀~,快夠著了,她又往裏擠了擠身子,總算是捏到筆,人差點掉地板了,還好右手及時往前一點撐在了地板上。
就在此時,她悶聲地叫了一聲‘啊’,剛撿到的筆也迅疾掉了。
連好姝最先發現她那像被觸著電的手抖動地抬高了,一滴鮮豔的血流了下來,激動得結巴了:“血...小妖...流血了。”
“小妖,你手流血了。”莫非也驚訝了,其他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被吸引過來。
姚言起身走近她,也不知道哪拿的紙巾,湊近她流血的手,心疼道:“疼不,趕緊擦下血。”看了眼文具盒裏的那把美工刀也沾了血。
她哀傷地看著流血的手,挺痛的,倒也沒表現得難受,抓著紙巾,並沒擦掉血,隻是放在流血的手指底下,防止血再滴到桌子上。
連好姝也趕緊拿紙巾給她,“要不要緊,你刀子怎麽那麽利啊?”
“唉~”
她歎氣一聲,起身走到後麵角落的垃圾桶,血有點控製不住,不停地冒出來,估計是劃得挺深的。
她怨念著自己怎麽那麽不下心,會將手伸進文具盒內抓到那把刀呢?
姚言跟連好姝等人跟著過去,勸著她去包紮一下,“這血流的,還是去包紮一下吧。”
這時,葉易康拿著礦泉水和雙氧水過來,“先用清水洗一下。”
二話不說,拉過她的手,將礦泉水往她手指上倒。
“有點痛啊。”她輕聲地叫著。
“忍著點,你是被刀子割傷,最好還得用雙氧水消毒,如果血還是不止,你還是去醫務室包紮一下。”
“等等,這雙氧水下去,肯定比現在疼吧。”
她有點慌,被割到的地方,好像越發痛了,還不停地滴著血。
“疼也沒辦法,你的刀子要是有鏽跡,就得好好消毒一下。”
葉易康勸說著,心疼地看著她。
“還是消毒一下。”姚言等人也勸說著。
莫非不好意思地在旁邊一起勸說著,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看著他那帥氣的臉龐掛著擔憂和幾分委屈,她倒覺得好笑了。
“來吧,來吧,消毒。”明明害怕,卻還是伸出了那直冒著血的手指。
連好姝忍不住逗著她:“要不要給你塊布咬著呀。”
“去你的。”她話音剛落,隨即又是一聲“啊~”。
她本能地想抽回手,卻不知何時被葉易康抓著,固定著她的手腕,疼得她卻動不得,隻見雙氧水細緩地往她那兩根手指頭淋。
她忍不住地伸出右手抓住了他固定著她手腕的手臂,咬著牙,難受地看著他。
“很疼嗎?要不要停一下。”他問道。
“不用,繼續。”看著血混合著雙氧水往下滴,血被稀釋得更鮮豔。
那把昨晚用來開信封的美工刀,竟然在無意中給她的兩個手指頭割了兩道這麽深的傷口,血像那年往事一樣,不停止地往外冒。
傷口冒著血,別人都看得到,可是疼隻有她自己能感覺到。
可那一年,唐斯的心痛,表麵上她都幾乎沒看出來,更別說知道他的內心曾經因為她掙紮得那麽痛苦,更不知道他是在怎樣的抉擇下最後做出離開這個選擇的。
她卻像其他人一樣,隻是覺得這個老師有了更好的選擇而離開的,在歡送會上,她仍像其他人一樣給她送上了千篇一律的祝福,還不如那些仰慕他的女生,說的那些在那個時候發自內心的青春想法。
想著,想著,眼淚像往事一樣奪眶而出,和血一樣,無聲地往外湧,像被掏出了什麽似的,那般難受。
“你沒事吧?”姚言發現了她的異樣。
不至於那麽疼吧,葉易康也停止了滴雙氧水,發現她雙目含淚,順著雙頰流了下來。
“這麽疼嗎?”連好姝很是詫異,拿紙巾給她擦著淚。
她才反應過來,鬆開抓著葉易康的手,擦了擦眼淚,輕輕地捏了下鼻子,“沒事。”
“差不多了,可血還是不停地流著,估計是割到比較大的血管,還是到醫務室包紮下。”葉易康說道。
姚言牽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她本不想去,誰耐她的手指還在冒血,剛走到門口,有人傳話來,把姚言給叫到年段室了。
走之前,姚言交待葉易康一定要帶她去醫務室,就這樣,她被帶到了醫務室。
“再割深一點點,我就該給你縫針了。”負責醫務室的李醫生正給她的手指纏上了一小圈紗布。
“千萬別,也沒那麽嚴重不是。”她嗬笑著。
“還好及時做了清洗消毒。”
“多虧了易康。”
“血還沒完全止住,多少會滲出來,你回家要及時換藥,切忌碰水,知道不。”
“知道,謝謝李醫生。”
她動了動包紮好的手指頭,隱隱還有點痛,不過比剛好了些,癟了癟嘴,被坐在她身後邊的他給瞧見了,他扯了一絲笑容,她倒有點不好意思,迅速瞥過目光。
“你們是要回教室了還是要在這休息一會,我要出去一下。”李醫生整了整手裏的資料。
“李醫生,我想在你這待會,可以嗎?”
“可以,那你們待會離開時,幫我掩一下門。”
“好的,謝謝李醫生了。”
目送李醫生離開後,她走向一病床,對葉易康說道:“你先回教室吧,我想在這待一會。”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留下來陪你。”
倆人對視了一眼,她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坐在病床邊,低著頭,雙手放在腿上,沒有目的地左摸右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