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曾聽說的遠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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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魯趴在屋頂,用望遠鏡窺視著醫院廢墟。

    他是混跡在旋山城南邊的混混,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混蛋日子,當他在為這幾天的生計奔波的時候,周君隊長找到了他,讓他跟蹤一個人,一個稚嫩的衣不蔽體的孩子。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已經趴在這裏三天了,一動不動。

    幹渴與饑餓侵蝕著他的神經,但他不能休息,他要完成任務,隻有完成任務才能得到報酬,這可是一大筆蒂伽幣啊,足夠他花天酒地一年的,每每想到未來的燈紅酒綠他心中便會湧起一股火焰,讓他堅持下去。

    可他太累了,太困了,雙眼通紅,無數道血絲充斥眼白,他很想睡過去,但他不敢。好在周君隊長已經帶人圍住了監視目標,等他們將目標抓獲,自己也就自由了!

    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很輕很輕,如同貓咪踩著瓦片。

    他謹慎的抓起懷裏的手槍,這是他的寶貝,是他混跡旋山城南區的依仗,最初是他從一個喝醉的警衛身上搶過來的,如今手槍裏還有三發子彈,他有信心擊斃任何靠近自己的人。

    克魯轉身,手槍從腋下穿過,槍口對準身後。

    可,後麵空無一人!

    “見鬼,難道是我聽錯了?”

    克魯暗罵著,他感覺自己快瘋了,獨自一人等在這裏,除了飛過的麻雀就是零零散散的野貓,一種名為孤獨的種子埋進了他的內心,他發誓等有錢後肯定要去紅燈區廝混個三天三夜。

    他貪婪的咽了口口水,隨後準備轉過去繼續監視。

    突然,一隻手突兀的按在他的後腦勺上,重重將克魯的頭砸向屋頂。

    嘭!

    一聲悶響,克魯重重磕在屋頂的水泥表麵上,僅是一下便磕破了額頭,鼻子也受到重創開始流血。

    “是誰!”

    克魯努力抬起頭,想要看清楚偷襲者的模樣,可瞬間被一塊長條形玻璃插穿了左手掌。

    徐澤沒有遲疑,以極快的速度將五塊長條形玻璃插入克魯的四肢與背部,他就像在玩遊戲,神情戲謔,被黑貓汙染的玩弄獵物的惡劣性情展露無疑。

    “喵,你要聽話知道麽!”

    徐澤帶著奇怪的口癖,用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塞入克魯口中,使他無法哀嚎求救。

    “我們玩個遊戲吧喵,遊戲名字為‘我問你答假如瞎說便弄死你’,是不是很形象很生動?”

    “嗚嗚!!!”

    克魯想要掙紮起身,卻被徐澤一屁股壓在身下,還握著插在背部的玻璃緩緩轉動,他恨極了身上的熊孩子,明明平時便能輕鬆掐死的小孩兒,如今卻坐在背上控製了自己的生死。

    徐澤按住克魯的脖子,緊接著能力發動。

    “你現在很恨我,哦?你的想法不錯哦,將我吊在樹上用浸泡過鹽水的牛皮鞭抽打,嘖嘖嘖,好疼哦,不過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殘酷的折磨方法了嗎?”

    哪怕隻能讀取片段,但通過腦補便能使用模棱兩可的話語糊弄對方。

    隻要聰明些便能識破徐澤的忽悠術,可克魯不夠聰明,或者說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多做思考。

    他感覺到四肢流出的血液,能感覺到玻璃嵌入肉裏的疼痛,能感覺到偷襲之人擰動玻璃向裏鑽的殘忍,他的精神防線逐漸被攻破。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徐澤感應到克魯的心思,便問道:“說說看,對於他們的目標你知道多少喵?”

    「一個孩子,女孩子,很值錢。」

    克魯忍著劇痛嗚嗚咽咽,可口中的石頭使他難以言語,他非常想用槍幹掉偷襲者,竟然讓他經曆如此悲屈侮辱,哪怕混跡街頭也不曾遭到如此待遇,內心的恨意不斷膨脹。

    “嘛,算了喵。反正你也不知道多少信息,那群人隻是把你當做何用的工具,重要的信息肯定不會告訴你喵。”

    徐澤褐色豎瞳微眯,拔出插在克魯背上的玻璃,毫不猶豫的紮向他的後頸。

    噗!

    隻見一道血柱噴湧,長玻璃深深紮入克魯的脖子。

    克魯瞪大了眼睛,無盡的恐懼壓過了恨意,竟意外的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下子將徐澤掀開,可不等他爬起雙眼便變的朦朧,他拚命的扭頭想要看清楚殺死自己的家夥,視野裏最後映照著一個貓頭人身的怪物蹲在不遠處朝自己微笑。

    怪物!

    這兩個字深深印在他心底,生命的盡頭也僅剩下這兩個字。

    “克魯,旋山城南邊有名街溜子喵,擔任高利貸的催款打手,四年前跟前老大到我們西邊擴展業務,逼死了十幾個人,那些人都是爛賭鬼,死就死了,可你們還欺辱他們的妻女,逼死了六個人,我仍記得那個會給我們糖吃的女人吊在路燈上,你們還站在遠處說說笑笑。”

    徐澤有些想笑,克魯的前老大因為喝酒鬧事被武裝太保槍斃了,他也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幾年後還能碰到他,真是太好了,他有機會親手報仇。

    第一次“殺人”,意外的平靜,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並沒有讓他產生愧疚感。

    那個阿姨傻傻的,長得也不好看,丈夫更是個混賬。嬤嬤便邀請她一起做手工,工資是孩子的兩倍,慢慢的大家都熟悉起來,阿姨很喜歡笑,她笑起來非常好看,還喜歡給孩子們發指甲蓋大的黃.冰糖。

    黃.冰糖雜質很多,吃起來苦苦的,口腔裏還有被塑料糊住的感覺,但這是他們為數不多吃到甜味的東西。

    結果呢......

    就因為她的丈夫無法償還欠款,他們就將阿姨抓了起來,用繩子抽打她進行取樂,還將她吊在路燈上威逼丈夫還錢,孩子們拚命的想要救她,卻被討債人痛揍了一頓。

    徐澤摸了摸腹部,這裏被克魯的前老大踹過一腳,內髒撕裂般的疼痛。

    他將克魯翻了個身,找到零零散散加起來五百多蒂伽幣,還有一把手槍,徐澤沒有意外,當年嬤嬤就被這把槍指過。

    將所有東西放進背包,隨後跳到旁邊的樹上緩慢下到地麵。

    他緩慢貼牆前進,在距離醫院廢墟十幾米外的牆角位置,拿出望遠鏡看向四樓,四樓時不時有人出現在窗口對樓下的人比劃手勢。

    周君此刻也抵達了四樓,五人踩著四樓的窗戶恢複體力,看他們的樣子很快便會爬上五樓魚貫而入,而躲在五樓的未知女孩仍不曾有任何動作,仿佛不存在一般。

    徐澤不是好人,也不會用好人標榜自己。

    他隻準備看看,今天能得到手槍跟望遠鏡已經是意外收獲,他並不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賭上生命冒險,這個距離觀察武裝太保行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隻為了學習他們的戰略,他太過單薄了,不僅是力量也是知識。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徐澤,你選擇救還是不救?”

    “嬤嬤?”徐澤沒有回頭,他並不清楚嬤嬤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但他清楚的認識到如果嬤嬤想要取他性命簡直易如反掌,“我並不認識他們圍剿的人喵,這裏與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個普通人,沒有拯救所有人的偉大追求,我可以為她報警喵,但不會現身救她。”

    聽到徐澤果斷的話語,嬤嬤不動聲色。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更惜命也更無情,那就回家吧,這裏的事情不要摻和。”

    “嗯。”

    徐澤站起身,抬著頭轉身向教會福利院走去。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不是聖人,更不會傻到為其他人犧牲自己。

    他與嬤嬤擦肩而過,問道:“嬤嬤想救她?”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也有見證未來的自由,我也無法拯救所有人,但我願意向遇到困難的人伸手,這個孩子......”嬤嬤向前走著,筆直的走向醫院廢墟,緩緩道,“你剛才說錯了,她與你有關係。”

    徐澤腳下一頓,微微回頭問道:“什麽關係?”

    “她是你的族人,血源關係上的遠親,也就是你的表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