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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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離不置可否,他等的起,無論多久,他需要的不是輸贏,也並不關心自己一方是否會贏,在這一刻,他看到了在不遠處一個礁石下,一條百十斤重的大魚躺在碎石灘上,拚命地掙紮,不斷拍打著身子下的碎石,口中一張一合不斷吐出泡沫,長須毫無規律的抖動,似乎還想重歸屬於它的大海,然而一切都是枉然了,迎接它的隻能是冰冷的死亡,那麽,下一個被釣上來的大魚會是誰呢?墨離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誰都不曾留意的笑。

    “氣氛幹嘛這麽緊張嘛,打個賭而已,搞得像開追悼會一樣。想來諸位,不會食言而肥吧。我可不想變成胖子。”李雲逸打個圓場,向前幾步,走到眾人正中,緩和了一下氣氛,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向三個光頭眨著眼道:“三位靈宗修為高深,出手自有分寸,斷不至於一掌要了在下性命的,對吧?”不得不說,他這副裝聾賣傻的模樣屬性具有極大的迷惑性,讓人不知他下一步是要耍什麽鬼把戲。

    “嗯,此言倒有幾分理,事情雖然源於千裏之外的夏國,暫且不提。但今日衝突卻是由他們四人而起,無論結果怎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雙方點到為止,不至於驚動兩位師尊。就當是靈教與雲來島之間的一場切磋比試,如此處理,無殤師兄以為如何?”蘇煙柔聲道,向武無殤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蘇煙心裏很清楚,靈教與雲來島之間的糾葛,絕不是一場比試就可以了結的,這一切隻是一個開始,即使作為靈教的聖使,她也無法做主,她必須要把今天的事影響降到最低,給彼此一個台階下。原本她就對墨離的做法不甚讚同,盡快結束今日之事,也好有個看似體麵的結束。退一萬步講,潛意識裏,蘇煙總覺得三個光頭無論哪一個出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眼前這個俊朗而瀟灑不羈的小子,實在狡猾的可愛。蘇煙想到這裏,向李雲逸一瞥,秀美絕倫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不知不覺間竟然臉頰緋紅。雖然隻是一刹那,這一切卻都落在了謝妍的眼中。不由對蘇煙多了幾絲不滿。

    武無殤沉吟片刻,道:“若是點到為止,那也不是不可,隻是我師弟剛入七重經脈修為,與這三位不可同日而語,這等比試,實在有失公道。”

    “無殤師兄,我們靈教與雲來島本是同根同宗,斷不至於刀兵相見。此來也隻是想拜望師叔,向他老人家為我們討個說法而已。況且常聽師尊論及師叔,感佩之情溢於言表,因此每每聽及,禁不住要向師叔虛心求教。何況一脈同宗,我等晚輩竟然從未拜見師叔。於情於理,實在不妥。聽聞師叔數十年清心修行,所以借此機會前來探望而已。既然師叔他老人家有所不便,蘇煙便鬥膽,想就此向無殤師兄請教,尋常一個切磋,無殤師兄何故如此推脫。”蘇煙說完向武無殤行了一個禮,這一番說辭有理有利有節,卻是讓武無殤不好拒絕。蘇煙對於墨離的計劃原本就不全讚同,她心裏清楚,如果隨墨離心願,傷了雲來島人命,或是己方倒下哪一個,那麽雲來島與桃夭島對立局麵將不可扭轉,況且墨離城府頗深,他所說的計劃未必可信,如果可以用最低調的辦法處理好此事,對今日之事也算有一個圓滿的交代。那小子修為尚淺,在功夫實力上絕不是三個靈宗任何一個人的對手,但他身法多變,又是個滑頭,保命該當無虞。隻要決出勝負即可。倘若切磋中有所損傷,料不致命,那也是個人之間的事,與教派無關。

    “這位仙女姐姐,哦,不,既然你稱我大師兄為師兄,在下就冒昧叫你一聲師姐。”李雲逸故意糾錯,見蘇煙聽了微微一笑,接著道,“師姐說的有道理,同出一脈,不能因為這點事情而大動幹戈。大師兄,就請允許我與這靈宗一對一切磋一下。各位都可做個見證。假若我實力不濟,我也希望雙方就此罷手,可否?”李雲逸一番乖巧言辭,頓時博得蘇煙增加了幾許好感,不覺兩頰緋紅。謝妍聽了這話倒更是麵露不悅之色,狠狠瞪了李雲逸一眼。隻見蘇煙定了定神,輕啟朱唇道:“既然如此,不如我提議,若我靈教勝,則雲來島不要幹預我教對於夏國暴行采取的任何措施;若是雲來島勝,則前事一筆勾銷,我們就此告辭,改日登門謝罪。無殤師兄,你看如何?”李雲逸心下一沉,蘇煙看似讓步,言辭也甚有禮,然則這樣一個提議不著痕跡挑明了無論勝負與否,靈教都會對夏國采取不利措施。若對方勝,雲來島便不能幹預,至少不能明麵幹預。而對方敗,雲來島幹預就等於跟靈教徹底撕破了臉。隻是蘇煙何以認定雲來島會幹預靈教針對夏國的行動?難不成夏國的變故真有雲來島的影子?這事從未聽過,難道是大師兄或者師尊刻意瞞著?

    武無殤眉頭緊鎖,這不是一個容易做的決定,且不說師尊和他本人對於夏國朝堂新政是早就清楚的,甚至是全力支持推行的。師尊雖數十年隱世清修,但與夏國淵源深厚。饒是隱居孤島,一刻也未曾停止對夏國的關切之情。武無殤心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決絕之色,自身本就出身夏國名門望族。他很清楚,無論今日切磋勝敗,靈教都會全力針對夏國,如若雲來島不從中周旋,以靈教手段實力必將導致夏國再度陷入內亂。雲逸敗了,雲來島不能不守信用,然而坐視夏國內亂,自己是很難做到的,恐怕師尊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若不賭,對方今日不會善罷甘休。若有死傷,雲來島與靈教將勢不兩立。與其如此,不如讓雲逸一戰,倘若僥幸勝了,則萬事皆大歡喜;萬一敗了,大不了脫離雲來島,回夏國與之周旋,也省的連累師門。一旦拿定了主意,武無殤朗聲道:“就依蘇煙師妹所言,隻是比試定要點到即止。”

    “好,隻是比武損傷在所難免,也望無殤可以理解。”墨離淡淡說道。

    “嘿嘿——廢話少說,既然師兄們都已經同意了,那麽誰來?”李雲逸眉毛一挑,雙臂環抱在胸前,看著三個靈宗,自信滿滿的說道。

    “哼,兩位師兄退後,看我跟這小子過幾招。”黑臉光頭張開兩臂攔住另外兩個靈宗,生怕別人搶先,那兩人壓根絲毫沒有要“搶功”的跡象。三角眼光頭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李雲逸,又向山羊胡光頭遞去一個難以捉摸的眼神。那山羊胡光頭見狀慢慢退後,在李雲逸身後兩丈處立住,而三角眼則站在離李雲逸前方兩三丈處。其餘人等也都站在三丈之外,隻剩兩人被圍在正中,看他二人比試。李雲逸擅長身法,場地越大,對他來講發揮空間越大,有利於他,這幾人的小動作,是要將切磋限定在三四丈見方空間內,逼李雲逸正麵對抗。

    謝妍額上急的直跺腳,直埋怨武無殤不該輕易打贏這場不對等的比鬥。蘇煙見她這言行神色,心中蕩起一絲悠悠的惆悵,眼神卻眯起望著中心那個俊朗挺拔的身影: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怎能就如此自信?實在是個有趣的人......武無殤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那略顯瘦弱的身影,滿麵的堅毅之色。英招冷若冰霜的臉上顯出一絲心憂,不過一閃而過,重新恢複為冷峻的臉色。墨離頗為玩味的看著場中的兩人,似乎在等待一場好戲上演。

    李雲逸腳下飄忽不定,仿佛隨時要閃躲的趨勢。對麵的黑臉絡腮胡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這小子憑借閃轉騰挪的滑膩功夫,讓人屢屢不得近身,方才著了道。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再賣弄奇巧淫技,一番竄上竄下,看你丟不丟得起雲來島的臉麵,必須要借著這個出手的機會,一擊必殺,方消心頭之恨,也為靈教除去一個禍患,興許還能重新謀得靈宗之位。李雲逸深知對麵光頭是不會給自己一絲生還機會的。身後那個山羊胡也不是個善茬,道貌岸然,離自己如此之近,難保不會暗地裏下絆子。

    此刻,他想到了剛才那條大魚。即使隻有一絲希望,大魚依舊垂死掙紮。

    “哼——小子,看招。”黑臉絡腮胡雙手變爪,腳底生風,一躍而起直擊李雲逸麵部。哼,還真是陰險,這手鷹爪功雖然是入門功夫,卻是狠辣無比,這自上而下的攻擊角度,要的就是一擊必殺,而且讓李雲逸引以為傲的身法難以施展。隻見李雲逸不慌不忙,既不出招,也不躲閃,反而欺身上前,速度更快,光頭一擊撲空,怒然騰空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