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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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太陽像是沒睡醒一般,一麵打著哈欠,一麵懶洋洋的把陽光灑向海麵。仲秋的海風很配合,陣陣東南風襲來,不需要太費力的劃槳,烏篷船便劃開一道道波紋,慢慢的蕩漾開,悠然愜意的向前滑去。這是一條普通的烏篷船,又不是普通的烏篷船。也不知是哪個妙手機心,在烏篷船上安裝了桅杆和一麵風帆,讓這條船行駛的平穩又迅捷。

    此刻悠然愜意的不隻有這艘烏篷船,船頭“艄公”此刻更是舒服愜意,懷抱船槳,慵懶的斜倚在船頭,也許是在偷懶睡個回籠覺吧。一頂竹笠大咧咧的蓋在臉上,似乎生怕被陽光攪擾了清夢,一襲素白色的外衣,雖不華麗,穿在那婉若遊龍,結實勻稱的身上,卻也顯得器宇不凡。與這“艄公”相對的,卻是一位頭戴輕紗罩麵的竹笠,身穿淺粉色絲質外衣,身姿翩若驚鴻,嫋嫋婷婷的妙齡少女,那嬌俏可人的妙容,道一句仙女下凡亦不過分。

    那少女輕倚在船舷上,一手托腮,一手執魚竿,發呆一般的盯著被魚線穿透的海麵,隨著烏篷船的前進,那深入海中的魚線在海麵劃出一道淺淺的水痕。忽然,海麵突然激起一朵浪花,未及水花落下,那“艄公”動如靈猿一般,長身而起,那竹笠也如長了翅膀一般飛身而起,那矯健的身形閃電般將手中細如發絲的細線迅速收攏,那浪花剛入水,便被一條二尺來長的大魚衝擊出一個更大的浪花,那魚仗著個大,拚命掙紮,那“艄公”輕脫魚鉤,不待那魚擺尾便熟練地揮掌輕擊魚頭,那大魚如遭電擊,一動不動的便被扔進了船身。這一切如行雲流水,憮然開始,瞬間便結束了。那“艄公”伸手接住繞飛回來的竹笠,臉上綻開一個得意的笑容。

    “雲逸哥哥,才短短幾天,你修為就精進了許多哦。快說快說,你怎麽做到的?”仙姿少女雙手抓著“艄公”的衣袖央求道。

    “嘿嘿,小師姐,我可是天縱奇才、天賦異稟、萬中無一的武道奇才。”李雲逸俊雅清秀的臉上,顯出自信滿滿的神色。這位仙姿少女被李雲逸稱為“小師姐”的自然就是謝妍了。

    “哼——少來,瞧瞧你那摳門的勁兒。而且,哼——說好不許叫師姐,要叫名字的,我給你長點記性,嘻嘻。”謝妍一麵說著,一麵手不知何時已經攀上了李雲逸的胳膊,李雲逸還在疑惑間,隻覺胳膊軟處一陣蟲叮般的疼痛。李雲逸知道她不會下重手,但為了討她歡心,仍然齜牙咧嘴得叫苦不迭。“嘻嘻——長記性了吧。”謝妍洋洋得意於自己的傑作。

    “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雖然受點疼,但李雲逸心裏是很高興的,迅速收回絲線,李雲逸坐在船舷上,把玩著手裏的魚鉤,手指摩挲著那光滑無比的繩結處,手指輕輕一按,那兩三寸長的魚鉤忽然又彈出兩鉤,變成一個三爪的鉤。每個鉤外側還帶著一個三分長的倒刺,顯出幾分陰冷。

    “喲喲喲,說得真厲害,看你這表情,能咋滴,能揍我,還是能把我吃了,哼——來呀,打呀,動手呀。”謝妍一邊說著,擰身一屁股坐在李雲逸腿上。一股熟悉的味道,沁人心脾。此時兩人的姿勢,謝妍沒覺得怎樣,反正她已經習慣了跟李雲逸這種相處方式,但李雲逸卻覺得此刻略有些尷尬,畢竟船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剛入八重經脈的英招,在船篷內閉目入神修煉。看著身邊的謝妍,回想過去的兩年,以及走過的二十多年,李雲逸忽然間覺得,當下的烏篷船、灑在海麵的陽光、一起走過的路,似乎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和未來。

    目下的英招,剛剛步入全新的境界,對於修煉更加癡迷,因為在突破九重經脈的路上,已經沒有了障礙,此刻他隻想盡快的熟悉新的修煉和戰鬥方式——八重即可禦氣於外。雖然相比九重遜色不少,但卻是一個質的轉變。在過去的多少年裏,英招都習慣了獨來獨往,即使在島上生活著五個人,然而在短短的幾天裏,他的心裏像這水麵一樣也蕩起了絲絲漣漪。而李雲逸卻是獨特瀟灑的,他和謝妍的組合在島上是所有人開心的源泉。兩人一起采藥、采蘑菇,但是,自從他來到島上後,兩人更多的是尋找隱藏在島上任何一個角落裏的香料,這是李雲逸帶給這個島上最大的歡樂,因為島上的夥食自從他來以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征服一個人,第一要征服他的胃。這句話從來都不過時,放在哪裏都不過時。然而,對於謝妍來講,自小失去雙親,被玄妙真人收養長大,缺少的何止是童年的歡樂、父母的關愛,更多的是埋藏內心的孤獨與無奈,然而隻能用活潑的言行祛除內心的陰霾。隨著李雲逸的到來,這一切都變了,增添了幾分歡樂,增添了幾分五彩斑斕,更增添了幾分女兒心思。

    在過去兩年裏,謝妍已經習慣了李雲逸陪在身邊,他陽光開朗、俊秀儒雅、聰明機智,博聞廣見即使淵博如師尊也會與他探討。在這麽多的日子裏,有他陪自己一起看海,一起偎在大楓樹上看星星,一起在山林間躲貓貓,一起走過島上的每一個角落,一起去青蓮島行醫……

    “雲逸哥哥,以後你有什麽打算?”吃著李雲逸特意做的魚膾,謝妍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沒想好,師尊讓我們出門遊曆,當然有所指,雖沒具體說,不過我感覺這次出門要很久,遇到很多事。”李雲逸一麵手拿生蠔蘸著醬汁,一麵吮指道。當然在昨晚,師尊單獨又對他做了一些交代,然而這些還是不說的好,謝妍心思單純,知道太多,隻會平添憂愁。英招一心複仇,知道太多,隻會讓他分心。也許,這正是師尊放心把事情交代給自己的原因吧。這是一個危險而又費腦的任務。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伸手摸了下藏在靴中的那把短刀“修羅”,暗歎一聲:隻要順利到達白虎關,就是勝利的序幕。李雲逸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當然是在順利到達白虎關以後。

    “很久?還有很多事?能有什麽事?我覺得沒那麽複雜嘛,直接到夏國告訴夏王靈教那幫壞人要去惹事就完了唄。完事我們就回雲來島。”謝妍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哪有那麽簡單,那是信使就能完成的事。有很多事大師兄和師尊都沒有明確交代。所以此行真正的要做的事,恐怕需要我們自己去琢磨。”李雲逸不可捉摸的說道。

    “可以很簡單。”英招淡淡道,說著一抖筷子,眼前的一隻飛蟹瞬間被肢解成數十塊,殼內的肉塊塊分明,連那腿也被隻隻分解。

    “殺人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有時候還會把問題變得複雜。”李雲逸說著你,掏出一把半尺長的竹簽,笑嘻嘻道,“妍妍,我們玩遊戲呀?”說完將手中竹簽一抖落在地上,所有竹簽落在地上,絕大多數卻又糾纏交織在一起。

    “嘻嘻——這個我喜歡。這次我一定要贏你。哼——”謝妍輕拽衣袖,便開始大展身手。這是李雲逸從小就喜歡的一個遊戲,名叫“挑棍”。竹簽共一百根,參與者需要輪流將竹簽一一取下,但不能觸動到其他任何一個竹簽,直到最後一個竹簽被挑開,遊戲結束持簽最多者獲勝。

    謝妍將一個個散落外圍的零散竹簽挑開,麵對剩下“竹簽堆”的犯了難,粉嫩的小臉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果不其然,在挑完兩根以後,第三根就觸動到了別的竹簽。“哎——我這手一緊張就抖,氣死了,氣死了……”謝妍連連唉聲歎氣,“哼——該你了。”說罷小嘴巴一撅,向李雲逸努努嘴。李雲逸也不客氣,盯著“竹簽堆”前後左右看了一會,不知從何處下手。一向冷傲的英招竟然也被吸引了過來。

    “嘻嘻,一根也拿不出來吧。”謝妍幸災樂禍道。

    “英招,我們三個是一體的,這個遊戲你也參加啊,不然太不合群了。”李雲逸笑道。

    “好。”英招毫無波瀾的答道,“不過贏了,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這倒是讓李雲逸感覺有趣,一向不苟言笑的英招竟然提出賭約。李雲逸應聲好,便隻見他嘿嘿笑兩聲,伸出右手小拇指,瞅準竹簽堆側麵的一個小孔,堪堪剛好能伸進小拇指,那小拇指是如此的穩,一點點穿進那小孔,幾乎緊貼到每一根擦“手”而過的竹簽,那縫隙幾乎針插不進。謝妍緊盯著那根手指,連一向不愛湊熱鬧的英招也緊盯著那根修長白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