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趁熱打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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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箱是以上好的樟子鬆木製作的。板材厚實,且做工極好。
安樂侯打開銀箱的一刹那,百官一齊伸長了脖子望著那箱子,生怕會比別人落後那麽一會。當安樂侯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以為會被一片刺眼的白光灼到。但至少李雲逸沒有這麽想。
確實如此。
安樂侯打開箱子的那一瞬間,眾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開什麽玩笑?
眾人齊齊愣了有那麽一會,目光便齊刷刷望向魯直。魯直便感覺如芒在背,轉身向著夏王便一齊跪倒:“王上恕罪——臣冤枉——”百官便竊竊私語起來,有不解者,也有譏笑者。
魯直設下這麽大一個局,本意是要一舉將二殿下拉下馬,順便給鳳鳴商號和李雲逸這個後起之秀一個當頭一棒,甚至是徹底打垮。所有人都已經看明白了,魯直設局拉二殿下下馬意在騰位置給蒲毅仁一個插手軍權的機會,而打垮鳳鳴商號和李雲逸就是賣給徐家一個天大的人情。
魯直必定與蒲毅仁及徐遠哲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說是得到了許諾。
但是,在計劃進行當中,在麵對如此多的巨額銀兩之時,魯直沒有把持住自己:吞沒了部分銀兩。因為安樂侯打開了那個銀箱之後,赫然是一箱城磚。沒錯,是一整箱城磚,沒有看到一兩銀子。李雲逸心想,這一箱城磚,若是待到數千年後,價值恐怕會超過這十箱銀兩,亦或者帶回藍星,足可以換一套甚至幾套別墅。
然而,沒有假如,也沒有如果。這裏就是這裏,去不了,也回不去。
眾人想到這裏便恍然大悟,一齊保持沉默,看起了笑話。
然而,事情卻未能如願,砸了。魯直渾身若篩糠一般。徐遠哲心中暗暗罵道“蠢貨,貪財如命的蠢貨。”
蒲毅仁眼珠微轉,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落在李雲逸身上,微一思忖,便立刻釋然了。
燕孤城隱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似乎他這兵部尚書在朝中可有可無一般,而此刻卻對李雲逸投去了警惕的目光。
人人心思深重,等待夏王一舉定乾坤。
夏王並沒有讓眾人等太久,緩緩道:“安樂侯,命人將這箱子都開了。”
安樂侯心中一喜,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便帶著幾個侍衛,將四十個箱子整整齊齊排成四列,逐一打開。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箱子打開,安樂侯的心便越來越沉重,或者說驚慌,而眾人的心緒也被一點點的點燃。
“過分——太過分了——”
“國之蛀蟲。”
“王上,臣請嚴辦。”
沒錯,四十口箱子,一箱一箱裏麵皆是城磚。連一兩銀子也沒有看到。百官又失望又憤怒:從沒有見過二十萬兩銀子,竟然被魯直一夜之間吞沒了。膽子太大了!此刻百官的怒火幾乎要把魯直點燃了。
魯直顫顫巍巍道:“王上——微臣冤枉。這箱子之中銀子,微臣分文未動啊。”
“分文未動?那銀子哪去了?”百官中就有人問道。
“不知,不知,不知啊。”魯直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對,這箱子裏,這箱子裏本就沒有銀子......”
“哈哈——沒有?本官若沒有記錯,剛剛魯大人還說你親自查驗過銀箱,確實是二十萬兩銀子,五十萬擔糧食。”百裏玄機笑道,“要不也查驗下這糧袋,有沒有被掉包?”
“你——你——信口開河,血口噴人!”魯直驚倒,“這,這,這是段海石幹的,這不是我幹的。與我無關啊,王上——”
“段海石何在?”嶽無極道。
“段海石在城外糧倉,還有京都府金吾衛指揮使封不凡。”夏明昊對嶽無極說道,然而這話已經傳到了每個人的心裏。
嶽無極微微望向夏王,見夏王依舊不動聲色,便向屠英泰道:“請屠將軍帶段海石來對質。”屠英泰微一躬身,便領命而去。
安樂侯笑道:“魯大人啊,俸祿雖然不多,但以你的俸祿而言,也不少了,就將銀子交出來,王上大量,自會寬恕你的。”
“本——我——我,不是,不是我。”魯直哭笑不得,渾身脫力一般,箕坐於地。
安樂侯笑道:“我知道眾臣僚好奇這糧袋,那本候便滿足大家。”說著便向那座‘糧山’走去。
眾人的目光再次被安樂侯的舉動所吸引,心卻不由得一齊提了起來。人群中無人發出半點聲響,生怕會造成不可預見的意外,因為今天的意外實在太多了。忽然間,所有人都產生出一個念頭:怎麽今天的早朝如此漫長?
其實也不奇怪,因為今天的早朝已經大大超出了以往的一個時辰。
今天是安樂侯最高興最滿足最有成就感的一天。無他,隻因為今天他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成為今日最大的焦點。心中隱然有了領袖群雄的成就感。就不免有些暗自得意。這糧袋碼的整整齊齊,足足有三四丈高。隻見安樂侯帶著身後幾名羽林衛圍著小山一樣的糧垛轉了一圈,正籌謀著如何下手,一名侍衛試著拽一袋出來,奈何層層疊疊壓了足足幾十層,壓根紋絲不動,抽不出來。
安樂侯微一皺眉,遍計上心頭,眼中閃出一道得意之色。隻見他故技重施,從身旁侍衛身上抽出佩刀,斜向上狠狠一刺。隨著他緩緩從麻袋中抽出刀身,一縷煙塵落下,隨即越來越多的‘糧食’嘩嘩溢出,越來越快,簡直要噴將出來。
“快跑——要塌了——”眾人已經傻眼了,忽然有人高喊一聲。安樂侯後背被人一推,便踉踉蹌蹌的閃開,很快糧垛便塌了一角,甚至有糧袋掉落時摔開了封口,散落了一地。
眾人鴉雀無聲,麵麵相覷:二十萬兩白銀還好藏一些,但這糧食哪去了?那可是十萬擔糧食,還有四十萬擔在城外,這五十萬擔糧食都被吞沒了?魯直是有多大的膽子?
不止是重臣,連蒲毅仁和嶽無極都瞠目結舌。這官員當中,再加上徐遠哲,再清楚不過五十萬擔糧食意味著什麽,那可是足足裝滿五千大車,足夠讓五六萬人馬吃一年的糧食。就真的沒了?
灰頭土臉的安樂侯失去了剛才領袖群雄的氣勢,變得怒不可遏,狠狠地瞪著魯直,“狗東西——”安樂侯破口大罵,“糧食哪去了?被狗吃了?五十萬擔糧食,你也不怕撐死——”安樂侯說著,上前一腳直踹在魯直腰上,魯直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安樂侯還要上前,被兩名侍衛及時拉住了。
“來人,將這些糧食逐一檢查。”嶽無極厲聲道,隨著他話音剛落,便有一隊羽林衛上前對糧垛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檢驗”。一炷香時間後,冰冷的現實擺在了麵前,所有麻袋內無一例外都是沙土。
問題是:糧食哪去了?這可是五十萬袋糧食。
徐遠哲忽然心中一緊:這五十萬袋糧食不比別的,沒有誰家能裝得下這麽多糧食,即使是徐家大宅也遠遠裝不下這麽多糧食。難道?徐遠哲忽然想到一件事,便立刻冷汗直流。看向李雲逸的目光就有了一絲惡毒之色。
蒲毅仁在心裏長歎一聲:大事去矣,今日之事,原本是自己小試牛刀布的一盤小局,不想卻別人利用。直接導致前功盡棄,一步錯,步步錯,眼下自己除了一退再退竟然已經別無他法。這布局之人,心思之縝密,手段之老辣,簡直讓人防不勝防。而且蒲毅仁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日這局已經布下了,眼下卻遠遠沒到收尾的時候。
更厲害的後招在哪?
蒲毅仁心中微一思忖,便想到了要害之處,猛然心頭一驚,便看向徐遠哲,見他一臉的焦慮之色。蒲毅仁心中暗歎:完了。但他卻不能坐以待斃,便向徐遠哲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又用一絲複雜的眼神微微一瞄魯直。徐遠哲心中會意:他們必須要將魯直趕下船了,不然這條船上的人都要完了。
正在這時,屠英泰三步並作兩步,穿過百官的行列,單膝跪道:“啟稟王上,末將有要事稟告。”
夏王微眯著雙眼,點頭示意。
屠英泰見了,繼續道:“末將奉命前往大倉,段海石拒不接受,末將與其發生衝突,在大倉中發生混戰,段海石趁亂逃走。”
夏王聽到這裏,微一抬眼,“接著說。”
“末將平息變亂後,將兩千叛軍羈押在禁衛大營之中看管,之後在大倉中發現糧食七十餘萬擔,白銀及各類珠寶總計價值三十餘萬兩,另有......”屠英泰微一抬眼,見夏王並無阻止之意,便繼續道,“各類鐵錠上萬錠,兵甲近千套......”
“好——好——好——”夏王忽然站起身,近前幾步,“真是好極了。魯愛卿,寡人知你貪財,卻不想你如此富有?寡人想知道,你要這上萬錠鐵錠做什麽用?還有這近千套兵甲何用?”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魯直連連告饒,磕頭如搗蒜,忽然向人群中張望了一會,忽然道,“這倉庫不是微臣的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沒有掉包錢糧啊......”
“倉庫不是你的?那封不凡難道不是你的人麽?”徐遠哲厲聲道,“你這分明是想為自己開脫。”
“徐遠哲,竟然落井下石。大倉可是你徐家的大倉,”魯直憤然道,“再說了,你家何止一個大倉?!”(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