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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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陽城。

    嬴政坐在王位之上,問道:“東巡車駕可曾安排妥當?”

    座下一年輕將領立刻拱手答道:“啟稟陛下,車駕以及人馬調動均已安排妥當,微臣願以性命擔保,此次東巡必將萬無一失!”

    “很好!”嬴政露出一絲笑容。“蒙毅,你剛入朝為官就身居高位,難免引起一些人的不滿。但隻要這次東巡能順利完成,你將功不可沒!那時沒有人會對你說三道四!”

    “多謝陛下栽培!微臣必當恪盡職守,不負君恩!”蒙毅躬身謝道。

    “好了!你下去準備吧。三個時辰後車駕開拔!”

    “諾!”蒙毅回道,退出了大殿。

    大殿中隻剩下嬴政一人。他望著東方,幽幽道:“雲中君,可不要讓寡人失望!”

    與此同時,桑海之城。

    秦軍駐地。

    扶蘇看著場下眾人,言道:“皇帝陛下將於不久之後抵達桑海,因此從即日起,桑海戒備程度增加兩倍,全城實行宵禁,膽敢違反者就地處決,絕不姑息!諸位可聽得明白?”

    “謹遵公子之令!”

    桑海之城隨著扶蘇一紙命令而變得蕭條起來,路上幾乎很難見到行人。整個城中充滿了壓抑的氣息,似乎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奏。

    然而這一切對沈墨卻沒有什麽影響,他似乎變得閑了起來。每天陪陪呂素,教高月與高要二人武功,或是前去小聖賢莊閱讀儒家珍藏典籍,日子極為瀟灑。

    小聖賢莊,藏書樓。

    沈墨與張良相對而坐。

    張良率先言道:“不知沈先生找子房何事?”

    沈墨一笑,取出兩隻茶杯,調教起茶葉來。

    半晌後,沈墨將一杯遞給了張良,悠悠言道:“子房可知這是什麽茶?”

    張良凝神看去,片刻後他才言道:“葉片扁平帶毫,秀長挺直,色澤黃綠似玉,葉底嫩勻成朵,這個應該是西方蜀山的天宮雲霧翠!”

    “此茶是雲中君從蜀山帶來,正是當季精選上品。子房一說即中,佩服!”沈墨笑道。

    “大人見笑了!”

    “請!”

    “香氣馥鬱悠長,入味純爽回甘,真是好茶啊!”張良讚道。

    “這麽好的天氣,海天一色,吹一吹海風,捧一壺好茶,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先生好雅興!”張良言道。

    “現在帝國一統天下,戰亂平息,百姓聊生,我們才有時間聊天啊!”沈墨玩味道。

    張良一笑,沒有答話。

    沈墨突然神情一凜,緩緩道:“子房可知本座為何叫你前來?”

    “子房不知,請大人告知!”

    “本座曾經聽人說,子房有說過這麽一句話:一件事如果成了天下事,那麽天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不知可有此事?”

    張良麵色平靜,搖頭道:“此乃虛妄之言,絕無此事!”

    “哦?”沈墨玩味道。“你可知因你一人之私,卻將整個小聖賢莊安危置於爐火之上,你可對的起你的師兄們,對得起那些敬你的儒家子弟們?”

    “先生何出此言?”張良故作糊塗道。

    “以嬴政的性格,若是知道有你參加了叛逆聯盟,那麽小聖賢莊的下場隻有一個:焚書坑儒!”

    “什麽?”張良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

    “本座很是好奇,你儒家不是提倡仁愛之說嗎?那為什麽還要協助帝國叛逆,擾亂天下!你可知戰亂一起,天下百姓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但如今天下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民不聊生!秦一統六國,天下因戰亂而死的士兵就不下百萬。長平一戰,坑殺戰俘就超過四十萬!而受戰火屠戮、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平民更是在百萬之上!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君王如果不行仁政,就保不住他的天下!”張良憤聲言道。

    沈墨搖搖頭,言道:“統一終究是天下所趨。即便秦不滅六國,總會出現一個國家,也許是韓,也許是魏,總會滅掉其他六國,一統天下。至於這其中死傷的士卒,根本無法避免。也就是說,秦王嬴政統一六國乃是順天之舉,任何擋在他麵前的絆腳石都將被碾壓得粉碎,而曆史正好證實了這一點

    !”

    沈墨頓了頓又道:“若說仁政,本座看公子扶蘇倒是不錯!子房何不輔佐扶蘇來完成自己的心願呢?難道隻有推翻大秦這一條道路可走?子房怕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張良默然,他的確有著自己的私心。隻有天下大亂,群雄並起之時,他才有機會選一人輔佐之。以他的本領,想必在新朝定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達到跟自己祖輩相當的地位。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沈墨揶揄道。“也是,哪怕子房忠心耿耿,輔佐扶蘇,想必子房的地位也不會太高!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與其在此處不受重視,還不如讓世間大亂,再自己尋找可以輔佐之人!”

    張良聽得冷汗涔涔,他站起身來,冷聲言道:“子房絕不會以一己之私挑動天下大亂。子房之所以反秦,是因為秦已無可救藥。帝國內部爭權奪利,暗流湧動;朝堂之上嬴政一人獨裁,無人敢去勸誡;而對外,則是殘酷剝奪,百姓受苦受難,水深火熱!這樣的帝國還怎麽去救?隻有將其徹底打碎,才能重建一個好的國度來!”

    沈墨突然幽幽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曆經無數戰爭,隻是換了一個統治者罷了,百姓還是一樣的苦!”

    “先生如此悲天憫人,知曉大義,何不與我等一起反秦?”張良勸說道。

    “此事休得再提!”沈墨言道。“也罷,我既然說服不了子房,那就算了吧!”

    沈墨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神情冷峻,開口道:“前幾日我心血來潮,算得一卦,似乎有人想要對付我的家人!子房可知此事?”

    張良猛地抬起頭來,震驚不已。半晌後他才言道:“子房不知!何人敢如此大膽,這不是找死麽?”

    沈墨詭異笑道:“子房知道就好!以本座的境界,若是有人想著算計,我可能提前感知!龍有逆鱗,觸必殺之!切記,切記!”

    他身形一閃,直接消失不見。

    張良身體一軟,幾乎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