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手大師把大樓的外形設計成一把斷刀的形狀，聳立在廢墟中央，大門緊閉，右手邊有身份識別裝置。

    溫虞領著沐川一前一後走近，感應器自動識別人類體溫，三秒後一道冷漠的電子女聲提示——

    【歡迎2位勇士進入GE本部大樓。】

    “這裏也太新了，我們是第一個進來的嗎？”

    沐川經曆了末世的髒亂，現在看著幹淨整潔的辦公大樓像是掉入了另一個平靜的異次元，忍不住震驚咂舌。

    溫虞走到邊上，用手指敲了敲已經被掏空的自動售飯機：“你覺得呢？”

    “……要不，我趁太陽還沒落山，再去周邊看看？”

    溫虞太瘦了，那腰細得仿佛一下就能折斷。

    她弱得像是隨時會嗝屁，善良的沐川一心隻想給她找吃的補一補。

    “晚點再說。”

    溫虞抬頭打量周圍的環境，繼續往裏走：“你對GE本部有什麽了解？”

    “什麽？”

    沐川快速跟上溫虞的腳步：“你說GE本部大樓？溫虞，你在跟我開玩笑嘛，誰不知道諾手大師是當代最強的機甲師啊。能進GE幾乎是全機甲師的夢想！”

    溫虞當然知道，她以前還專門上過諾手大師的網課。

    不過這老頭已經去世了，留下來的都是全息投影。

    GE公司前身是製造機甲的，這一點溫虞倒是沒注意。

    現在乍一看，也沒將二者在現實世界的關係對應上。

    “哦。”

    溫虞幽幽問道：“他很強嗎？”

    沐川：“……”這語氣有點欠揍是怎麽回事？

    “當然強。”

    諾手大師嚴格意義上說起來，還是沐川的祖宗。

    提到諾手大師，沐川立刻揚起他的驕傲臉：“他是沐家的人，我的老祖宗，怎麽可能不厲害？他可是開創骨骼機甲的一代傳奇。”

    骨骼機甲？

    溫虞眼睛一亮。

    在軍校的時候，她使用骨骼機甲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畢竟現在人類公敵是星獸，大型的戰鬥機甲更適合戰鬥。

    但在這個世界，骨骼機甲靈活度遠比機甲要高。

    最重要的是，在資源極度匱乏的末世，消耗能源少。

    “骨骼機甲你會造嗎？”

    “……不會。”

    “普通的戰鬥機甲呢？”

    沐川嘴角抽了抽：“……不會。”

    溫虞疑惑：“那你會什麽？”

    被女神打擊到，沐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兩百年前機甲能源被毀，所有機甲都報廢了。”

    “GE在諾手大師去世之後被人接管，這棟大樓是他留下來的實驗室，現在應該算……遺址？因為能源問題，機甲師這個職業早就消失了。”

    消失了？

    溫虞的眸子微不可見地閃了閃。

    沐川是個熱心腸，看溫虞好像不太了解，便把她當作是不了解機甲史的萌新來解釋——

    “這件事說來話長……”

    他劈裏啪啦一頓講解，多虧沐川這個原住民，才讓溫虞徹頭徹尾地了解這個遊戲世界的故事背景。

    沒有機甲師，也就意味著單兵和指揮官都不存在。

    雖然是展望未來末日的遊戲，但這怎麽看都像是科技在退步。

    但也不完全是壞消息。

    起碼，溫虞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機甲的存在。

    大樓的販賣機早就被掃蕩一空，萬幸這棟樓有著完備的發電係統，溫虞很快乘著電梯把18層樓上上下下逛了一遍。

    沐川是個閑不住的，頂著一頭金發像頭活潑好動的小金毛在她身邊轉悠：“你這是在參觀嗎？”

    “你祖宗有最喜歡的數字嗎？”

    他想了想：“13吧。”

    溫虞伸手在電梯上按下數字13，大門緩緩合上。

    “你真要去找寶藏？”

    “嗯。”

    溫虞沒有否認：“也許今晚運氣好，可以不用餓肚子。”

    “真的？！那我們快去吧。”

    在溫虞身邊，沐川一改沉穩的大哥哥形象，像隻沒有栓繩的二哈，喜形於色。

    突然，電梯晃了一下，他一個重心不穩，腦袋往電梯的邊角上撞去。

    完了。

    沐川下意識閉眼，想著腦袋鐵定要長個包了，忽然腰間一緊，一股強勢的力量將他往回一拽。

    沐川抬頭往上——

    那張豔麗的五官近在咫尺，長而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媚眼輕輕夾著，薄唇優雅地翹起，表情中滿是玩味。

    沐川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清淡的宛如雪山般冷寂的氣息席卷他的鼻息，等回過神，溫虞已經將他拉了起來。

    “別急。”

    她看了眼變化的電梯數字：“我們先去看看。”

    “十三樓到了——”

    機械女聲響起，電梯剛好打開。

    溫虞淡定地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大步走在前麵，沐川平複好心跳，趕緊蹬著腿跟上。

    入口處的販賣機被掃蕩一空，剩餘的辦公桌與其他樓層一樣，沒有特色。

    沐川逛了一圈，甚至伸手在牆麵上摸索，都沒能找出什麽奇怪的地方。

    “你覺得他真的會在這裏藏東西？”

    他一回頭，發現溫虞全程沒關心機關，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動作。

    僵硬。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為什麽這樣看……”沐川尷尬地摸了摸臉，“要不我去洗個臉？”

    溫虞擺擺手：“我隻是覺得，你的能動性挺強的。”

    如果他們真的隻是係統AI智能NPC，就不該有這麽多程序以外的思考，應該說他們會對尋寶這件事毫無興趣。

    畢竟，一款遊戲的設計者更傾向於讓玩家來找線索，而不是讓玩家啟發NPC給自己當工具人。

    如果NPC也能做到獨立思考，嚐試打開線索的話，就說明這套算法已經無限趨近於真實人類了。

    這套算法過於強大，不可能注入到每一個NPC身上。

    如今，溫虞倒有另一個想法。

    也許現在跟她一起“叛逃”的沐川，並不是AI，而是節目組設置的嘉賓。

    既然是嘉賓，他們一定有劇本。

    那沐川在這其中又是扮演什麽角色的？

    她的盟友？

    突然，溫虞眼前一黑……

    危機感在心底蔓延開，她迅速抽出鞋子裏的匕首防身，還不忘出聲提醒身邊的沐川：“沐川！”

    “對，對不起！我馬上打開！”

    沐川驚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很快，白熾燈又亮起。

    溫虞眸中倒映沐川尷尬又抱歉的臉：“我看這邊好像有個東西，本來想看看有什麽特別的，但好像也沒什麽。”

    “我們要不要去其他樓層看看？”

    溫虞看著他指尖觸碰的花瓣圖案，愣了一下，表情尤其嚴肅地命令道：“關燈。”

    “哦。”

    沐川沒有追問，老老實實關了燈。

    整層樓的燈光熄滅，這朵重瓣花在黑暗中閃耀著詭異的白色光芒，順著光線望過去，她找到一扇窗戶。

    窗戶上那朵重瓣花的模樣正是窗戶上那朵。

    沐川有點惋惜：“不過是個印花啊，我還以為有什麽特別的。”

    溫虞沒理他，直接上手打開窗戶，接好月光，慢慢轉動窗戶，讓月色複印出來的重瓣花不停在空間裏變換位置。

    “你在幹嘛？”

    “驗證猜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