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黃霞也有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恢複正常，甚至更糟糕。

    盧倩不敢繼續想，心揪著一陣一陣的疼。

    黃霞身上布滿傷痕，手上纏著紗布，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雖然都是皮肉傷，但也傷得不輕。可她仿佛全然不知道痛似的，在病房裏跑來跳去，惹得其他病人頻頻回頭。

    幾個醫護人員將她按住，喂她吃了點藥，這才稍微鎮定些。

    盧倩淚眼朦朧，既心疼又難過。

    轉眼間，物是人非，可她連個原因都問不到。

    她走上前，替黃霞把被子給提上去：“媽，你好好休息，別著涼。現在肚子餓不餓？有沒有哪裏痛？”

    黃霞抱住手臂，一臉防備地看著她：“你什麽人啊？幹嘛湊這麽前和我說話，離遠一點。”

    “我不是壞人，我是你的女兒。”

    她板著臉，十分篤定：“怎麽可能！我還沒生過孩子呢！你這小姑娘，怎麽到處認媽。”

    “……”盧倩一時語塞。

    一旁的梁夢，笑容甜甜地問道：“黃阿姨，你還記得我嗎？”

    黃霞撇了撇嘴，十分不滿：“不記得，你才是阿姨！你裝什麽嫩，叫我聲姐還差不多。”

    盧倩和梁夢對視一看，瞬間有數了。

    看來，黃霞的記憶還停留在二十多年前，隻記得自己和盧瑞濤新婚不久，尚未懷孕的青年時期。

    而後麵那二十餘年的記憶，她給忘得一幹二淨。

    盧倩歎了口氣：“小梁，我們先出去，讓她好好休息會。”

    她先一步出門，梁夢跟在後麵。

    梁夢嘴上應得好好的，可剛走了幾步，又折了病床前。她那一雙靈動而狡黠的雙眼，一眨不眨盯著黃霞：“姐，你是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嗎？一點印象都沒了，完全想不起來了嗎？”

    黃霞翻了個身：“你們有病吧，在這胡說八道些莫名其妙的！”

    梁夢眼裏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輕聲說道：“那就好。”

    那道聲音太過細小，隻有自己才能聽見，旁人一概不知。

    ——

    車禍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幾個關係較好的親戚以及周綺，都跑來看望黃霞，幫力所能及的忙。

    有人在醫院搭把手，盧倩這才得空配合警察處理事宜。

    車禍一事，已經有了最終定論。

    這是一場意外，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盧瑞濤彎道超車，兩人各自有錯。

    結果是司機道歉，賠償一部分費用，剩下的走司法程序。

    就這樣冰冷而簡單的處理結果，盧倩如大夢初醒一般，內心不願意去相信。

    但可惜的是，出事地點的月亮灣並沒有監控，誰也沒辦法目睹意外全程。

    整件事情處理下來，耗費了幾天的時間。廖浩勳一直跟著，他已經累得不行，跑回家休息去了。

    可盧倩卻跟不會倒下的機器人似的，火急火燎奔赴下一程，她返回原來的小區調取監控，想弄清楚車禍之前，父母出門時，是否有異樣？

    小區外，那群狂熱粉絲已經離開了。

    倒是房東，一得知她出現在保安監控裏，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房東皺著眉毛，表情充滿不耐煩：“盧小姐，之前不是說給你兩天時間就搬走嗎？現在已經超時幾天了，你怎麽一直沒動靜。”

    “不好意思，我這幾天有緊急的事情要忙，實在抽不出空。東西我會盡快搬走的，現在我正在調監控，麻煩你再給我點時間。”

    “呦，這可不是我在催，是陸總催。既然你還想再拖幾天的話，那我同意可沒用，得陸總同意才行。”

    盧倩心下一頓。

    事情接踵而來，已經將她磨得心力交瘁了。

    房東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當著她的麵，撥通了陸展程的電話，並按下免提鍵。

    他語氣一轉，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勁：“陸總，打擾您了。我有件事情想向您匯報下，就是那個盧倩，她說家裏有急事，這幾天忙得沒空搬家，這該怎麽辦好？”

    盧倩繃緊全身，沒來由的緊張，一時間，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突然間，熟悉的聲音灌入耳中。

    “讓她馬上搬走，實在不行，就你們找人幫她搬。”

    陸展程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仿佛曾經的美好是一場夢，一點痕跡也沒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