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東說完後，又自顧自笑了笑，將離婚證還給了盧倩，嘴裏嘟囔著：“我沒有醉哈，一點都沒有。”

    緊接著，又來了一杯。

    他一飲而盡，眼巴巴看著盧倩：“會有人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嗎？”

    盧倩被問傻了，她和唐若東不算熟，至少沒到能聊情感話題的地步。看來，他今天有心事。

    她點點頭：“對有些人來講，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不是什麽難事。”

    唐若東皺眉，“那這種人是不是得叫人才？”

    “嗯，算是吧。”

    他突然笑了笑，本就淺的五官，染上微醺的紅，有種不拘一格的帥。

    唐若東醉得徹底，說話不清楚，喊他也不應。大白天的，就這樣趴在桌子上，偶爾還跳起來，憤憤不平說著什麽。

    完全醉了。

    盧倩有些愁，扔他在這吧，不太合適，感覺不道義。可是守著他吧，又沒時間，她下午得回醫院陪黃霞。

    她幹坐在椅子上，掏出了手機。

    不知不覺中，翻到了陸展程的號碼。

    她和唐若東唯一的共同好友，也就是陸展程了。聯係他來接人嗎？

    她搖頭，立刻否認了這種想法。

    可剛一抬頭，就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視線。

    陸展程在門口站著，伴隨著婉轉的女聲，他一步步走來，酒吧的光線打在他身上，切割成了半明半暗。

    盧倩起身，避開他的視線，“你來了就好，唐若東喝醉了。”

    “我待會再接他，先送你回醫院。”

    “我不需要！”

    陸展程板著臉，十分嚴肅：“你已經喝了酒，這種情況不能開車。打車過去的話，也很容易有危險。”

    她走在前麵，陸展程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她加快腳步，他也一樣。

    直至，她轉身說道，“夠了！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真的別再糾纏了。”

    她的聲音很響，驚得台上的音樂都停了。

    陸展程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在方方麵麵都出色果斷，可在感情上卻笨拙到隻會點頭：“好。”

    盧倩憋著一口氣，下了樓，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她就迫切說道：“師傅，趕緊開車，開快點！”

    幸好，陸展程並沒有追過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她每天都守在病房裏。

    黃霞的狀態時好時壞，偶爾清醒時能說上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是記不住事。

    那天下午，黃霞睡醒午覺後，突然對著天花板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將眼珠子轉向盧倩：“倩倩，你爸爸呢？”

    盧倩頓時一愣，既驚喜又慌張：“你想起我來了？”

    “記起一點點了。”

    “都想起了什麽？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黃霞木訥地搖頭，繼續眯上了眼，小聲接了句：“我再睡會哈。”

    這一睡，就到了飯點。

    保姆提前送了飯菜過來，全都是補身體的食物。黃霞看了一眼，就厭棄地撇開眼，“我不吃這些，我想吃蛋糕，要生日蛋糕。”

    “晚上還是別吃這麽甜膩的東西，你整天在病床上待著，不好消化。”

    黃霞整個人拉下臉，十分不樂意：“不行，我就要吃蛋糕。”

    哪怕是精神失常了，她還是倔得很。

    盧倩拿她沒辦法，隻好乖乖妥協：“行吧，我現在出去買。”

    “記住了，是生日蛋糕，上麵得寫生日快樂這四個大字。”

    “好，我知道了。”

    黃霞眼角的皺紋很深，全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但她笑得快樂而單純，像是貪吃甜品的小孩。

    外麵下起了小雨，盧倩撐著傘，在附近找了家蛋糕店。

    等了兩個多小時，生日蛋糕才做好。

    等回到病房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病房的燈開著，但裏麵卻異常安靜，保姆已經離開了，黃霞獨自躺在病床上，她睡著了。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睡得特別踏實。

    莫名其妙的，盧倩放緩了自己的步伐。

    她提著蛋糕，小心翼翼走過去。

    “媽，我買蛋糕回來了。”

    “媽？”

    久久沒回應，黃霞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盧倩心中仿佛有一列火車呼嘯而出，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她動作特別慢，試探了下黃霞的呼吸。

    一瞬間，手不受控製的抖動著。

    呼吸停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