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有關顧北檸和傅顯宏的傳聞，蕭子航心底不大舒服。他謝過趙堂平，快步朝顧北檸所在的地方走去。

    顧北檸先前沒注意到他，剛坐下來準備喝水，就看到蕭子航從門外走進來，霎時好心情少了一半。

    “檸檸，我有點事想和你談。”蕭子航無視掉旁邊雲嵐不悅的目光，直奔主題。他生怕自己遲疑片刻，就再也開不了這個口。

    “為了顧珊珊的腿？”顧北檸問。

    蕭子航臉色尷尬：“是……牧悠海應該跟你說過這事了，我希望你能幫幫姍姍。”

    “我幫不了她。”顧北檸道。

    “檸檸，姍姍過去是有不對的地方，她年紀小不懂事……”

    顧北檸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是不是又要我提醒你一句，我和她一樣大？”

    蕭子航默了片刻，改口道：“她心智不如你成熟。”

    雲嵐冷笑：“都跟你上過床了，還不成熟呢？”

    蕭子航臉色難看：“你別挑事！”

    雲嵐毫不畏懼：“我是實話實說。蕭子航，我可告訴你，如果顧珊珊真的如你所說，心智還小，那她就是精神病人。根據我國法律，不管在何種情況下和精神病人發生-性-關係，都是犯罪。要我報警嗎？”

    蕭子航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一時竟然都沒能反駁。

    顧北檸讚賞地拿起熱水壺，幫雲嵐將空杯子倒滿，心滿意足地發現從前嘴笨心善的壯壯，如今也變得腹黑了。

    “蕭子航，我救不了顧珊珊，你走吧，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顧北檸喝了些水，重新拿起劇本，複習下一場戲的台詞。

    蕭子航站在原地沒動，他蒼白的唇囁嚅了一下，啞聲問：“要我怎麽樣，你才肯原諒我？”

    雲嵐嗤笑：“你配檸檸的原諒嗎？”

    擠壓在蕭子航心底的情緒一下爆發，他衝雲嵐低吼：“我和檸檸的事，輪不到你插嘴。”

    “你這渣男還怕人說？”雲嵐不服輸地站起來，大有要跟蕭子航幹一架的樣子。

    顧北檸起身攔住雲嵐，冷聲對蕭子航道：“給雲嵐道歉。”

    “我沒錯。”蕭子航不悅道。

    “你剛剛凶他，我看見了。”顧北檸冷冷道。

    從前都是顧北檸這麽護著他，蕭子航忽然覺得很委屈：“那你也該聽到他罵我了？”

    “你難道不該罵嗎？”顧北檸反問。

    蕭子航一時說不出話來。

    雲嵐嗤了一聲，異常嘲諷地吐出兩個字：“渣男。”

    “哇哦，打渣男嗎？算我一個。”傅顯宏笑眯眯地走進來，一邊走還一邊擼袖子，熱切地想和雲嵐一起揍蕭子航。

    他剛和天娛高層打完電話，就得知蕭子航去找顧北檸了。傅顯宏生怕三嬸被這個渣男拐走，趕忙過來打探情況，沒想到剛進屋就聽到雲嵐在挑釁蕭子航，他自然得幫三嬸出口惡氣。

    顧北檸攔住雲嵐就是怕他受傷，哪還敢讓傅顯宏把事情鬧大，出來打圓場：“您誤會了，隻是一點小摩擦，解釋清楚就好。”

    傅顯宏很失望：“這樣啊。那下次打渣男的時候，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多喊點人，保證打得渣男親媽都認不出。”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顧北檸看著這麽乖巧聽話的傅顯宏，竟然有種他好孝順的錯覺。

    “您別開玩笑了，法治社會，聚眾鬥毆不好。”顧北檸衝傅顯宏笑了笑，看蕭子航雖然臉色難看，但依舊沒有想離開的樣子，顧北檸知道他是犯倔了。

    這事總得解決了才好，否則即使雲嵐和傅顯宏真把蕭子航揍了一頓，蕭子航回頭還得找上她。

    “傅總，你是來找雲嵐的吧？”顧北檸問。

    傅顯宏剛要否認，顧北檸先一步對雲嵐說，“那正好，你和傅總去談事吧，我也和蕭子航談一談。”

    雲嵐一臉抗拒：“蕭子航不安好心，你跟他有什麽好談的？”

    傅顯宏點頭附和：“就是，還是我直接讓人把他轟出去吧。”

    “不用麻煩了，談清楚之後，他就走了。”顧北檸給雲嵐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帶傅顯宏一起離開。

    盡管心中不放心，但雲嵐一向聽顧北檸的話，猶豫片刻，他還朝傅顯宏走去：“傅總，正好我想問問你們天娛明年S+的項目有哪些，方便透露一下嗎？”

    傅顯宏猜到顧北檸是故意支開他和雲嵐，一邊敷衍著雲嵐，一邊給傅之寒發消息，通報這裏的情況。

    他可以聽話不揍蕭子航，但他三叔揍不揍，那就不一定了。

    兩人結伴離去，走出一小段路，傅顯宏與雲嵐默契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轉身，悄步原路返回，躲在門口偷聽。

    屋內，顧北檸並不知道兩人折返一事，開門見山地告訴蕭子航：“學長——就是你們請的牧悠海教授，昨天已經把顧珊珊的病情告訴過我了。我真的救不了她。”

    “但牧悠海說你可以。”蕭子航道。

    顧北檸露出一抹苦笑：“那是因為在學長印象中的我，還是五年前的我。”

    蕭子航以為顧北檸指的是她這五年沒再從事醫療行業，現在專業能力不夠紮實：“檸檸，你一向聰明，相信隻要複習一段時間，就能回到五年前的水平。”

    顧北檸嗤笑：“你怎麽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這麽理所當然？如果真的這麽簡單的話，為什麽國內那麽多專家都沒法給顧珊珊做進一步的深入化驗？”

    蕭子航一時沒找到合適的理由。

    顧北檸繼續說，“做實驗需要足夠的專業知識，也需要一定的肌肉記憶與條件反射，才能在觀察到任何一點細微變動的時候，就敏銳地判斷出培養皿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換句話說，這需要長期且持久的實驗積累。而我已經整整五年沒進過實驗室了，很難保證不會錯過顯微鏡下的任何異變。”

    顧北檸想起這些，自己都感到唏噓。

    她告訴牧悠海自己得半年後才能去倫敦，除了想拍完《南海有鮫人》這部劇，也是想趁著這段時間把專業知識再撿起來，到時候能快些上手。

    蕭子航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我可以等。如果你需要實驗室的話，我也可以去準備，我隻求你能救救姍姍。”

    顧北檸靜靜望著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曾喜歡過的那個少年。誰能想到時隔多年，那個曾對她溫柔以待的鄰家哥哥，竟會為了另一個女人低聲下氣地求她。

    童年的記憶滴滴答答落在心頭，消失不見。顧北檸緩緩道：“我救不了她。”

    “檸檸！”

    顧北檸看著情緒激動的蕭子航，神色漠然：“你忘了我是個無法從醫的精神病人嗎？”

    蕭子航愕然。

    門外偷聽的雲嵐猶如五雷轟頂，推門就要衝進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