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檸深以為然：“對，特別流氓，連退出去的地方都沒有。不過可怕的還不是這個，是後來發生的事。”

    “怎麽了？”傅之寒問。

    “當時這個對話框跳出來後，對麵很快就給我發了消息，類似於淘寶客服那種是不是需要幫忙的問候語，以及介紹了下自家的業務。我以為這是對方設置好的機器人自動應答，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因為找不到退出聊天頁麵的按鈕，我就想著順便谘詢下也行。”

    顧北檸如今想起這事都為自己的天真感到汗顏，“他們的問候語裏有一個問電話號碼是什麽的，這個類似於填表格。我當時是真的沒多想，因為太想了解這方麵的內容了，就在輸入框裏寫了我的手機號碼。”

    “他們事後騷擾你了？”傅之寒問。

    “隻是這樣倒還好呢。問題是我雖然在輸入框裏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但根本就沒有發給對方。我當時寫下了自己的號碼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很快把號碼刪了，然後把手機重啟，才退出了這個聊天頁麵。但可怕的是，他們大概五分鍾後就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是不是需要谘詢表演班，自報家門就是我剛剛碰上的那個表演班。”

    顧北檸至今想起這事都是一身冷汗，“正常來說，我隻是在輸入框裏打好了這串號碼，但並沒有發出去，對方最多隻能看到我的輸入狀態，不可能看到我輸入的內容是什麽。但是，他們卻能那麽準確無誤地打電話找上我，說明他們當時肯定在監控我的手機，看到了我打在輸入框裏的內容。”

    怕傅之寒不信，顧北檸還特地補充道，“為了跟過去的生活做切割，這個號碼是我那天上午才去營業廳辦理的，連我經紀人都不知道呢。我第一次用這個號碼，就是在那個流氓軟件的聊天框裏。那天之後，他們又陸續給我打過電話，希望我能買他們家的套餐。我不想繼續被騷擾，趁著號碼還沒完全用起來，又去注銷掉，重新辦了個新號碼。”

    監控一個普通人的手機，其實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尤其是像顧北檸這樣不知不覺進入對方網頁的人，隻需要在寫程序的時候多敲幾行代碼就可以了。

    之前宸寶與傅之寒鬥法，就經常會想辦法去控製他的電腦。這還是在傅之寒根本就沒有進入宸寶設下的陷阱中的時候。

    像顧北檸這樣的電腦小白，一旦進入這樣的流氓網頁，手機沒被病毒入侵都是萬幸了，屏幕內容被對方全程監控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家表演班叫什麽？”傅之寒問。

    “我不記得了，當時覺得太毛骨悚然，一直都沒勇氣再去搜索這一方麵的內容。你知道的，我對電腦這方麵懂得不多，怕再被這些人窺探手機。”顧北檸心有餘悸地笑了笑。

    雖然她手機裏也沒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但誰也不想把一切都放在陌生人的麵前。

    “我給你設個防火牆吧。”傅之寒道。

    顧北檸一笑：“不用啦，宸寶給我弄了呢。”她拿出手機，特地給傅之寒看了下自己手機上多出來的一隻憨頭憨腦的小老虎，“看，這個是宸寶給我設計的防火牆的吉祥物哦。”

    這個吉祥物倒是讓傅之寒想起了一家公司，兒子不知道是看過了這家公司的曆史，還是單純喜歡老虎才設置的這個。

    宸寶的編程能力，傅之寒足夠放心，便也沒有再多此一舉，隻是好奇地問：“怎麽做了隻小老虎？”

    顧北檸語氣輕快：“宸寶屬虎呀。”

    傅之寒：“……”

    對不起，連兒子的屬相都沒記起來，傅之寒感到羞愧。

    不過顧北檸沒注意到這一點，戳了戳手機桌麵上的小老虎，開心地看著小老虎滿屏幕地蹦躂，仿佛看到了兒子活潑的身影：“宸寶說這個小老虎就是在我手機裏的另一個他，可以在手機裏保護我呢。”

    兒子可真會說話。

    傅之寒默默羨慕了一把：“他在數據世界都怎麽保護你的？”

    “好多呢，之前雖然我擺脫了那個流氓表演班的推銷，但總覺得手機還是處於被監控的狀態。”怕傅之寒誤會，顧北檸特地解釋道，“不是感覺還被那個流氓表演班監控，而是被大數據監控。”

    這個傅之寒懂，蘇珮和傅海霖之前也被此困擾，還是他給他們做了個程序，才讓他們重獲網絡衝浪自由。

    “是隻要你在網上提到什麽，立馬就會給你推送相應的廣告嗎？”傅之寒問。

    顧北檸點了點頭：“還不止如此呢。有次我隻是在跟宸寶聊天的時候說起了一個東西，從來都沒有在手機裏打過這種字眼，但有次打開購物軟件的時候，就看到最上麵顯示出相應的推薦。”

    “被監聽了。”傅之寒說。

    顧北檸提起這些事就有些不高興，沒能準確聽出傅之寒這是肯定句，還以為他是在發問，繼續跟他陳述自己被監聽的經曆：“其實我也知道現在都是裸-奔上網，但沒鬧到我麵前來，我就隻當不知道。畢竟這些東西對我這樣的電腦小白來說，除非不上網，否則根本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主動暴露自己的信息，並調整好心態。”

    說到最後，顧北檸自嘲地笑了下，感覺自己像是魯迅筆下的阿Q。

    “現在這些風氣的確不好，上麵在製定條約改進了。”傅之寒寬慰道。

    其實相關條約早就有了，這些年也有不少受害者現身說法，但這些垃圾公司總能有上百種理由擺脫自己的監聽嫌疑，最後這些指控通常都是不了了之。

    顧北檸對此沒抱多少希望，隻希望這樣的情況不會繼續惡化下去。

    “其實，我上次搜了表演班之後，手機後續也給我推送過相關的廣告。但我一直沒管，就慢慢少了。後來我準備出國的材料，手機又總是給我推送什麽辦理簽證、移民的廣告。這些因為在手機上留下了痕跡，被推送相應廣告，我是有心理準備的。”

    顧北檸有時候都為自己能夠這樣坦然接受這種明顯被大數據監控的狀態而歎息。

    “其實讓我有點膈應的是另一件事。有一次宸寶在小區裏和別的小朋友玩耍，那個小朋友手裏有個國外品牌的玩具。這個牌子我在倫敦見過，是非常小眾的牌子。雖然是倫敦本地貨，但其實連本地人知道的也不多。這個小朋友手裏的玩具，是他阿姨從倫敦回國的時候，給他帶回來的禮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