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檸的身子忍不住顫抖。

    傅之寒想要上前抱住她，才抬起腳，就被顧北檸喝止：“你別過來！”

    傅之寒又隻能站在原地不動：“檸檸，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如果那個時候沒把我帶走……”顧北檸再次說不下去了，憤怒與委屈交織，讓她幾近崩潰，“你怎麽能……怎麽能……”

    她看著傅之寒，眼前仍舊是那個芝蘭玉樹的男子，可怎麽會是五年前那個讓她不齒的男人？

    傅之寒知道五年前的事是她的心病，垂眸解釋道：“五年前那晚，我不小心喝錯了東西，回房去休息的時候，看到你站在我的房門口，以為你是……”他說到這裏停下來，思索著合適的措辭，避免繼續對顧北檸造成傷害。

    但顧北檸先一步接口了：“以為我是出來賣的？”

    雖然當時傅之寒沒想得那麽露骨，但他同樣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對不起，我當時以為你是自願的。”

    “我醉成那樣怎麽可能是自願的？”顧北檸怒問。

    這其實很難解釋，因為傅之寒之前遇上過太多類似的事了，真醉的、裝醉的，還有人甚至想直接鑽到他被窩裏去，一直到傅之寒嚴厲處置了好幾起，類似事情才少了下去。

    那天遇上顧北檸，不知道是藥物作祟，還是他先入為主，總之傅之寒沒往別的方麵想，隻一眼便淪陷了。

    “對不起，是我當時腦子糊塗。”傅之寒道。

    顧北檸已經不想聽見他說那三個字了，煩躁道：“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檸檸……”

    “走。”顧北檸現在光是看著他，就需要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克製住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傅之寒沒有辦法，隻能慢慢轉過身去，走出了顧北檸家。

    ……

    宸寶隔著門，偶爾能聽見外麵傳來的聲音，隻是聽不清楚兩個人的對話到底在說什麽。

    好一會兒都沒有再聽見信的聲音，宸寶擔心地打開門，看到傅之寒已經不在了，而顧北檸一個人抱膝蹲在地上，低聲啜泣。

    宸寶忙著急地跑出去：“檸檸，怎麽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顧北檸忙收斂好情緒，壓製住了哭聲，擦掉眼淚：“媽咪沒事。”

    宸寶望著她紅腫的雙眼，一點也不信顧北檸的話。

    顧北檸不斷做著深呼吸，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嚇到宸寶：“寶貝兒，媽咪之前忘了很重要的事，以後你要是發現媽咪忘記什麽事了，一定要及時提醒媽咪，好不好？”

    宸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想要答應顧北檸，又想早點幫她從這件事裏走出來，思索著問：“那如果檸檸忘記的是不好的事情，也要讓檸檸想起來嗎？”

    顧北檸點了點頭：“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是媽咪曾經經曆過的事。如果自己都忘記了，那以後被人家騙了怎麽辦？”

    宸寶偷偷望向傅之寒所在的方向，又怕被顧北檸發現，眼神才挪到一半，就及時收了回來，小小聲地問：“那如果是善意的謊言呢？”

    顧北檸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和傅之寒的相處，如果忘記了那些事情的話，她這段時間的確過得挺開心的。

    可她不是那種甘願在虛假中沉淪的人。

    “寶貝兒，謊言就是謊言，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謊言，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而一旦被拆穿，善意的謊言往往比惡意的謊言帶來的傷害更大，你明白嗎？”

    宸寶原本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看顧北檸現在想起了這些事情之後的痛苦，甚至比先前傅之寒找上門來前還要難受，他就漸漸有些懂了，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頓了頓，他幫顧北檸擦掉臉頰上的眼淚，糯糯道，“檸檸，你不要哭，我以後會保護你的。你不要難過，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兒子這麽懂事，顧北檸的眼淚忽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抱住了宸寶，沒讓兒子看見自己哭泣的模樣。

    她沒事，她隻是一時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等緩過去就好了。

    顧北檸不斷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卻又總是忍不住想起傅之寒的臉。

    ……

    晚上，顧北檸沒有再做飯的心思，隻能給宸寶點了份外賣。

    趁著顧北檸走開了，宸寶給傅之寒發去消息。

    【你的小祖宗：傅之寒，檸檸現在好傷心，你到底做了什麽讓她這麽難過啊？你快想辦法哄哄她呀！】

    雖然過去的幾年裏，宸寶從顧姍姍與老夫人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來了一些事，但他畢竟還太小了，很多事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並不清楚五年前那件事給顧北檸帶來的傷害有多大。

    之前他討厭傅之寒，所以能夠毫無負擔地搗亂，但現在他還挺喜歡傅之寒的。而且之前顧北檸跟傅之寒相處得也很好，小家夥還是更傾向於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呆在一起。

    傅之寒沒有解釋，而是問了別的事。

    【傅之寒：檸檸現在在做什麽？】

    【你的小祖宗：在看房子，我們又要搬家惹。難過.jpg】

    意識到顧北檸想要避開自己，傅之寒心如刀絞。

    ……

    門鈴聲響起，顧北檸以為是外賣到了，開門去拿外賣。

    門口的確站著外賣小哥，但傅之寒也在。

    顧北檸愣了一下，在外賣小哥的詢問下接過了外賣，謝過了他。

    外賣小哥離開，顧北檸拿著外賣，想要回屋，背傅之寒喊住：“檸檸。”

    顧北檸的身體緊張地崩了起來，傅之寒原本想說的話又忍住了。

    見他沒有出聲，顧北檸垂眸道：“我剛剛想了一下，我們還是有事情沒有說清楚。”

    傅之寒下意識地抗拒聽下麵的話。他知道一旦說清楚了，恐怕顧北檸會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切割得幹幹淨淨。

    然而，他沒能說出反對的話：“你說。”

    顧北檸深吸一口氣，問：“這個問題我之前問過你，如今我想再問一遍。時隔五年，你找上門來究竟是想幹什麽？對宸寶究竟是什麽態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