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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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離淵雙眼欲閉還開,似抗拒,又似乎緊盯木求元的表情。
現在木求元已經將東方乙木星君的三件事全部說完,就等著魏離淵給他答案。
不過木求元也明白,魏離淵需要思考,所以他並未繼續開口,而是靜立等待。
因為換做是他,也不可能馬上就給出決定。如果魏離淵馬上就給出答案,木求元一定不會相信,覺得這隻是魏離淵的緩兵之計。
而此時,魏離淵的大腦已經飛快的運轉了起來。
他沒有見到東方乙木星君,而是見到了木求元這個傳話人。
整件事,木求元的每一個字都在魏離淵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篩過。
魏離淵聰明嗎?
當然,但是也絕不是人間拔尖的聰明人,這點魏離淵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急躁。
其實魏離淵有些後悔怎麽沒有把司馬術給帶過來。
別看自從魏離淵進了隆安縣城聽到的事情,都表明司馬術就是一個消極的,無所建樹的窩囊樣子,但是這絕對也是一個一頂一的聰明人。
若是有他在,就可以幫助自己分析一下這個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的東方乙木星君到底在打著什麽算盤。
那麽現在隻能依靠自己。
既然想要撥開迷霧看清東方乙木星君的真正目的,那麽就要將自己代入到東方乙木星君的位置來思考整件事。
如果自己是東方乙木星君,當看到滅亡自己族群之人的傳承弟子,會怎麽做。
不用猶豫,定然是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可是東方乙木星君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讓木求元出麵拉攏自己,以神血,半神,甚至未來的正神來誘惑自己,唯獨沒有展現應該有的敵意。
雖然開始的時候,確實有柳條垂落,但是並沒有對自己形成真正的威脅,甚至可以說消極。
為什麽會這樣?
魏離淵猜測有兩點。
第一,東方乙木星君現在沒有能夠擊殺自己的實力,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方法來消滅自己這個隱患。
那麽所謂的神血,半神,一但自己接受,那麽自己將再無可能成為師父那樣的存在。
這一點極有可能。
第二,就是現在的東方乙木星君還需要自己的力量達成祂的目的,甚至祂自大到不認為魏離淵未來可能威脅到他。或者是在利用完自己之後,再真正的下殺手,斬草除根。
而無論第一第二點,都說明了,這個東方乙木星君對自己的惡意是十分確定的,不用懷疑的。
木求元先以神血誘惑,若是自己答應了,萬事皆休。
現在自己拒絕,木求元再拋出這三件事,自己無法確定,這是為了穩住自己,還是真的需要自己來完成這三件事。
或者,兩者皆有。
這三件事無論怎麽看,都是對人族非常有利的事情,而且環環相扣,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先是告訴自己,需要自己的力量來封禁地獄與人間的通道,阻止鬼物通過此地降臨人間。
如何封禁,顯然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如果真的能夠封禁,自己一但掌握了這種方法,將這種方法告知朝廷,那麽雖然無法阻止地獄繼續融入人間,卻可以為人族爭取更多的時間,培養更多的強者,那麽人族生存的希望就大一分。
這是每一個有大公之心的人族都無法拒絕的事情,魏離淵也是。
而後,木求元又同時提出可以放自己的同伴離開,這又增加了這件事的籌碼,讓魏離淵難以拒絕。
為了消除自己的警惕,木求元拋出了第二件事。
這件事表明了東方乙木星君對人族沒有惡意,雙方不是敵人。
雖然這話極為可笑,恐怕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真的相信,可是在沒有真正撕破臉前,誰都不會戳破這層窗戶紙。
接著,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第三件事。
東方乙木星君是在示弱,是在告訴人族自己的弱點,自己的欲望和需求。
這才是最重要,也最能削弱魏離淵戒心的事情。
合作,共存的前提永遠是實力相對的對等,相互有需求才能達成合作。
東方乙木星君現在狀態定然是不對的,這點毋庸置疑。
而這個時候,東方乙木星君在表明了求善的態度之後,請求人族皇帝封敕祂為一方正神,這是在示弱,告訴人族祂東方乙木星君是在人族之下的存在。
而示弱的方法有許多,為什麽是封敕?
因為封敕和神廟,香火都是東方乙木星君現在極其需要的東西。
以這些可以交換祂守衛這一方土地,保證人族的一方淨土。
這是交換,誠意滿滿。
如果這件事傳到朝廷之中,大周朝廷恐怕不會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下來。
這一切看似美好,充滿了誘惑力。
但是東方乙木星君唯獨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三件事中,後兩件事並非魏離淵不可。不論是現在還未離開的隆安縣縣令司馬術,還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木求元都可以輕鬆完成。
司馬術就不用說了,本就是大周朝廷的官員。
而木求元,不僅僅是江湖名門大派的峰主,手下眾多,聲高位隆。他更是皇族之人。
即便木求元口口聲聲說他們這一脈已經脫離了皇族宗籍,但是傻子都不會相信他們和皇族斷了聯係。
魏離淵,司馬術,木求元三人之間,最適合與朝廷談這件事的,恰恰就是這個天神走狗,木求元。
所以看似是在表明無害的三件事,更能說明了東方乙木星君對自己的不懷好意。
當魏離淵抬起沉思的頭時,木求元立刻問道:“考慮的怎麽樣了?星君還在等待你的答複!”
魏離淵淡淡地說道:“我也有兩個條件。”
木求元眉頭皺起,很是不快都問道:“什麽條件?”
魏離淵說道:“第一,必須先讓我的人離開。第二,封禁地獄通道的方法你必須在封禁之前交給我!如果同意,我就答應!”
“嗯?”木求元臉色一變,十分不善地看向魏離淵。
他本就是江湖上極有名望的一流高手,又是皇族身份,何曾有人敢這般一再駁斥他的臉麵,頓時就有些忍受不住,想要出手教訓這個小子。
但是還沒等他出言訓斥,木求元就駐足,臉色變了又變,然後看向魏離淵說道:“可以。星君答應你的條件了!”
木求元有些不理解,為何星君會如此看中這個小子,雖然武道資質非凡,又天生神力。但是木求元見過太多的天才,從不覺得魏離淵值得自己重視。
不過星君的一再退讓,倒是讓木求元真的起了一些好奇之心。
“走吧。老夫陪你回去,你可以安排你的人離開隆安縣城了。倒是星君會放開一條出城的路。”
魏離淵似乎早就料到,絲毫不驚訝地笑著說道:“那就勞煩木前輩走一趟了。對了,千萬別忘記在下的陰珠。”
木求元的臉頓時又青一分,強忍著怒氣說道:“放心。星君會讓人把陰珠送來,不會少一顆!拿東西對我已經無用。”
當魏離淵回到悅來坊的時候,發現整條街道除了被魏離淵斬殺的背繭屍人,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遊蕩的背繭屍,甚至相鄰的兩條坊市也同樣也沒有。
這更加讓魏離淵確信,所謂的因果尋仇,多半是假的。
造成這一切的定然就是東方乙木星君。
不過現在可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魏離淵全當自己沒有看到。
魏離淵和木求元出現後,司馬術等人第一時間就走出了房間。
有他們二人在,即便有什麽危險,也不用害怕。
魏離淵不去客套,對著跑過來的司馬術等人說道:“我們已經可以離開這裏了。”
“什麽?魏大俠你說的是真的?”
眾人不敢相信,紛紛再次詢問。
魏離淵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和城中的老柳談好了條件,具體的事情你們不便知曉。祂已經同意我們離開。劉掌櫃,楊掌櫃,宗平,還請你們將消息傳下去,準備好後,即刻動身。”
“是,魏大俠!”
“等等!”木求元出聲,然後說道:“隻有羊安縣來的人,商行的人還有此處衙門的人可以離開。悅來坊原本的隆安縣居民不得離開。”
魏離淵一聽就不願意了,可是木求元說道:“星君已經答應你很多了。這些隆安縣的本地百姓,未來都是星君的信徒,不可能讓你帶著他們離開。再說這裏未來將是人族的一片淨土。離開反而充滿了危險。讓他們留下同樣實在保護他。”
說著,木求元的語氣就更冷了,說道:“魏離淵,老夫念在星君看中你的份上一再忍讓,你切莫得寸進尺。要不然拚著星君責罰,老夫也要讓你見識一下,半神真正的實力。到時這裏死多少人,老夫就不敢保證了。”
魏離淵深吸一口氣,卻隻能點頭。他知道,這恐怕就是東方乙木星君的底線了,隻好囑咐商行和羊安縣武夫,告訴他們悅來坊本地居民不可離開,讓他們小心維護治安。
等到他們離開,魏離淵淡淡地說道:“還請木前輩一旁靜候,再下有事和司馬大人相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