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媳婦有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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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比30%及以上的讀者能看到,否則會延遲兩天, 補足可立看 顧青山遵守諾言, 每天幫費強洗衣服, 美得費強每天都笑嘻嘻的。跟他住同一個軍帳的馬輝, 總是拿眼瞥著, 一臉氣憤。顧青山就主動提出來幫他一起洗了,馬輝擺擺手道:“算了吧, 我不想欠人家人情, 也不像某些人似的,明明辦不到, 還亂承諾。”
費強不服氣地跳了起來, 攬住顧青山肩膀道:“誰亂承諾了?走著瞧,你會看到我兄弟青山有出息的一天。”
顧青山與費強對視一眼, 歡喜笑道:“就算沒有機會跟你學本事, 你這樣的高手肯稱我為兄弟, 我也很高興了。”
頗為穩重的馬輝也被逗樂了, 挑眉道:“好,我等著。”
顧青山依舊任勞任怨地幹活兒,把營帳周圍的地都掃的很幹淨,軍帳中也收拾的井井有條,與其他軍帳亂糟糟的樣子完全不同。
費強欠了人家一個月的人情之後, 也沒教他半點功夫。隻是糾正了他蹲馬步的姿勢, 讓他每天早晨比別的士兵早起半個時辰蹲馬步。同帳的士兵每天早上起來之後, 都會看到他像個雕塑一般在那紮著馬步, 當然,看到這一幕的還有譚士禮這個領兵的副尉以及其他將領,隻是人們隻是匆匆掃一眼,有人嘲笑、有人冷笑、有人苦笑。
無論他們怎麽笑,顧青山雷打不動的早起蹲馬步。
十月十五這天晚上,天上飄起了小雪花,月亮在雲邊忽隱忽現。外出例行偵查的顧青山回到大營外,忽然發現白樺樹底下荒草地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副尉譚士禮。他右手上拿著一樣什麽東西,一會兒低頭看看,一會兒抬頭看月亮,左手上拿了一壺酒,不時喝上幾口。
“譚大人,您沒事吧?怎麽一個人在這喝酒?”顧青山走上前去,關切問道。
譚士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輕聲道:“坐吧,陪我喝點。”
顧青山毫不猶豫地坐下,接住他遞過來的酒壺,豪爽的朝自己嘴裏倒了一大口。
譚士禮笑笑,溫和道:“你叫顧青山是吧,每天早上都比別人早起練習紮馬步。有的人說你愛表現,削尖了腦袋往上鑽。也有人說,你是個好樣的,能吃苦,敢拚敢闖,誰不想光宗耀祖,就該像你這樣。你究竟怎麽想的,跟我說說吧。”
顧青山一垂頭,看到了他手上拿著的竟然是一個粉色的手帕,上麵繡著如雲的紅櫻花。他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難怪這個白麵書生也會來從軍,看來和自己一樣,也是因為一個姑娘。
遇上了知音,顧青山不怕了,靦腆地一笑,說道:“為了一件寶貝。”說著,從懷裏把寧馨給他做的鞋掏了出來。
譚士禮好奇地探頭一瞧,發現隻是一雙普通的家做布鞋,笑道:“這就是你的寶貝?”
顧青山認真地點點頭:“嗯,我們村有一個姑娘叫寧馨,她又溫柔又好看,對我也特別好。可是我家窮,我娶不了她。現在入了行伍,我就想著學點本事,如果能活著回去,就進山裏打獵換錢,蓋新房子,娶她做媳婦。這是她親手給我做的鞋,是我的寶貝。不管說什麽難聽的話,我隻想學真本事,回去娶寧馨當媳婦,疼她一輩子。”
譚士禮怔了怔,呆呆地瞧了瞧他,目光近了又遠,遠了又近,半晌才問道:“她多大了?會等你到回去嗎?”
顧青山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老實答道:“她今年十三,我們村的姑娘一般十五歲定親,十六歲成親。如果兩年之內能回去,我就有機會。要是過了三年……她……恐怕就嫁人了。”
譚士禮的目光和他一起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語道:“她不會等你是嗎?”
顧青山苦笑:“她並不知道我喜歡她,我不敢說。這雙鞋也不是什麽信物,隻是他覺得我家太窮,看我沒鞋穿,才幫我做的。而且她是裏正的閨女,又長得好看,到十五歲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好人家提親呢,她怎麽會等著我呢?”
譚士禮拿過酒壺,狠狠地灌了一通酒,摩挲著手上的帕子啞聲道:“沒想到,咱們倆竟然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的心上人,也很美,但是不溫柔,不過我很喜歡她。她說會等我,等我立了戰功,有了官職就可以娶她了,可是,戰功哪是那麽容易就能立的。”
顧青山不解:“大人不是已經有官職了嗎?”
譚士禮看看這個呆萌的農村娃,轉頭望著月亮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她是將軍府的嫡長女,而我,不過是尚書府的三房庶子。雖是從小熟識,可是卻並非門當戶對,因為我父親不喜仕途,隻喜經商。雖是家中富庶,可絕對入不了他家人的眼。我本想通過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實現心願,誰知去年秋闈時卻染了很重的風寒,錯過了科舉之期。這次,讓伯父幫我謀了個九品的副尉,距離配得上她……還很遙遠。”
譚士禮沒什麽官架子,因為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算個正八經的官。從小被長房嫡出的哥哥和鄰家的世子爺欺負,他總是那個最卑微的存在。
顧青山對官位之類的不太懂,歎了口氣道:“我以為你們這些富人是沒有煩惱的,想不到竟然也有很難完成的心願。”
譚士禮苦笑,不想再說自己的事情,說道:“說說你的心上人吧,你這麽拚命努力,若是她嫁了別人,你打算怎麽辦?”
其實這也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自己找不到答案就想問問別人。
顧青山靦腆的一笑,答道:“我是這麽想的,如果我回去的時候,她還沒有定親,那就最好了。我在軍中學好了本事,回去以後就可以打獵換錢,蓋新房子,向她家提親。如果,那時候她已經訂了親……”他的眸光黯淡了幾分,垂下頭低聲道:“我就去看看跟她定親的男人怎麽樣,如果不是個好人,我就……”
“就把她搶回來?”譚士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對,搶回來。”顧青山堅定的點點頭,“我能保證對她好一輩子,讓她幸福,如果那男人不是好東西,我怎麽能看著她往火坑裏跳呢?”
“她若成親了呢?你怎麽辦?”譚士禮輕聲問道。
“我……我不敢想。”顧青山悶悶地答道。
氣氛一時凝結,月亮也悄然隱進了雲層,兩個人都垂著頭,零星的雪花掉落在脖頸上,絲絲涼意滲入心頭。
許久,顧青山抬頭望著對岸啞聲道:“戰爭幾時結束,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不管怎麽樣,隻要有一點機會,我就要努力學本事。要不然,就算回去的時候,她還沒定親,我也沒機會保護她一輩子。”
譚士禮緩緩點頭,把帕子揣進懷裏,霍地站了起來:“對,就要這樣,不能放棄。不放棄,還有一絲希望,若是放棄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從明天開始,你到我帳外,和我一起練功吧,讓費強和馬輝教你,你身體結實,底子好,肯定比我學的快。”
顧青山大喜過望,飛快地把鞋揣進懷裏,跟著站了起來:“真的嗎?謝謝大人!我真的是……太感謝大人了。”
譚士禮雲淡風輕的一笑:“你不必謝我,其實我也總覺得前路渺茫,想打退堂鼓。但是你比我堅決,從沒見你猶豫過,有你在我身邊,也是個激勵。”
第二天一早,顧青山紮馬步的地點就變了。馬輝出了營帳看到他,挑了挑眉道:“顧青山,誰讓你到這來練功的?”
沒等他答話,就見譚士禮走了過來,朝著顧青山笑了笑,道:“是我讓他來的,以後你們都要好好教他功夫,別欺負他。”
費強笑嘻嘻地上前檢查一下他蹲馬步的成果:“我就說嘛,青山是個好料子,咱們主子又是個慧眼識珠的,這是早晚的事。嗯,這個月馬步練得不錯,可以學點功夫了,你想學長槍還是短刀?”
顧青山收了步法,問道:“哪個更適合打獵呀?”
馬輝哈哈大笑:“人家都想著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你怎麽隻想著打獵?”
顧青山憨厚的笑笑,沒有解釋。旁邊的譚士禮道:“都讓他學學吧,藝不壓身,多學點東西總是有好處的。”
譚士禮對顧青山的幫助,本是出於同情和惺惺相惜,並沒打算讓他回報。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日後,自己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寧馨的茉莉花上一個個嬌嫩的花骨朵已經張開了小小的口,要開了。若是被大雨點子一砸,落一地碎花,寧馨看到一定會心疼的。顧青山搬起旁邊放著的葦笣走了過去,圍成一個小山模樣的尖頂棚子,把花藏在了裏麵。
半夜裏,果然下雨了,直到第二天上午,雨水都飄飄灑灑地,一直沒有停。坐在瓜鋪上,百無聊賴地翹起大腳丫子接著外麵的雨水玩,眼睛卻是巴巴地望著通向村裏的那條小路。
寧馨今天不會來了。
一陣涼風裹挾雨水撲打在顧青山臉上,他打了個激靈,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最近,自己好像整日盼著寧馨來,看見她就渾身舒坦,看不見,就撓心撓肺。
這是……喜歡上她了嗎?
顧青山被這個突然而至的念頭驚到了,十七歲了,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心裏噗通噗通的,說不清是個啥滋味。
那麽,寧馨喜歡自己嗎?
想起她那雙清澈的眸子,顧青山兀自搖了搖頭,她才十三歲,還沒有動春心呢,隻拿他當大哥看待。
顧青山垂著頭鬱悶了一小會兒,就高興起來。就算寧馨暫時沒有喜歡他也沒關係,她還小嘛,自己不也是今年才動了心的麽?就讓自己先暗戀她幾年也不錯,隻要他盯緊了,不讓別的男人有機可乘。再一如既往地對她好,過兩年,寧馨肯定會動心的。
寧家莊的姑娘一般是過完十五歲的生日就會說媒談對象,挑一家合適的訂了親,十六歲的時候就成親。
顧青山看著煙雨中的小村子傻樂嗬,再過兩年,寧馨十五,他十九,剛好合適。做著美夢的小夥子躺在了瓜鋪上,摸出褥子底下那一個小布包,裏麵是一對銀鐲子,是娘留下的遺物,說是將來要給兒媳婦的。
他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雨過天晴,西邊的落日格外耀眼,還有一道絢麗的彩虹。天晴了,明天寧馨該來摘菜了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二天寧馨並沒有來。顧青山眼巴巴地在地頭等了一天,脖子都快抻長了。許是剛下過雨,她嫌地滑,今日曬了一天,已經幹的差不多了,明天肯定就會來了。對,肯定是這樣,寧馨是個愛幹淨的姑娘,裙子總是一塵不染的,這種泥巴地,她肯定不樂意踩。
顧青山找好了理由,心裏就踏實了,晚上安靜得很,月明星稀,遙望著小村莊的方向,他在想:寧馨這會兒睡著了嗎?
突然,瓜地裏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偷瓜賊?
他躡手躡腳的起來,手裏握緊了鋼叉,輕輕走到發出聲音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隻棕色的小東西在啃瓜。顧青山歪著腦袋仔細看了看,樂了:竟然是一頭獾豬。個頭不大,看上去有二十來斤的樣子。獾豬肉又嫩又香,雖是沒有野豬好吃,但是野狼山裏的大野豬太凶猛,不容易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