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狼群

    陡峭的山崖上、茂密的山林間、野草雜樹裏，寧雨秋不停地走著。他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也早已在大山裏迷失了方向，支撐著他的唯一信念就是走。他能去哪兒呢？現在的他已經無家可歸，他已經被學校開除了，而且身上背負著天大的冤枉，他被當成了殺人犯，被民警通緝。在偏遠的農村那個唯一的溫暖的家，他能回去嗎？他最最摯愛的爸爸媽媽都在那個平凡而窘迫的家裏等著他學成歸來，帶著全家擺脫貧困。他卻辜負了爸爸媽媽的期望，也毀掉了全家的希望，帶給全家的是傷痛和巨大的恥辱。他無法麵對爸爸、媽媽那充滿憐愛的目光，和那無奈的歎息。

    他不能回去，或許民警已經在他的家裏等著抓捕他，再安上一個肇事逃逸罪和**殺人罪投入監獄，等待他的將是法庭上莫須有的審判和死亡的判決。他不能再把這份屈辱帶給家人，所以他希望走的越遠越好，最好能到達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的地方，背著屈辱默默地消失在人世間。對不起，爸爸，媽媽，不孝的兒子不能給你們美好的生活，不能盡孝道，那就讓我悄悄地離去吧，或許沒有了我這個不聽話的孩子的存在，能讓你們的生活更加安定。

    寧雨秋想過報仇，可是這仇怎麽報？作為一個窮學生，一個殺人嫌疑犯有誰會聽他的解釋和申訴？更何況高英凱和他的父親擁有高不可攀的權勢，讓他感到絕望！

    饑餓、疲倦、身體上的傷痛，再加上內心的傷痛，折磨著寧雨秋，寧雨秋隻覺得自己身體裏的力氣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可能會隨時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在這座大山裏他已經不停地跋涉了五天了。這五天裏，渴了飲山泉、喝露水，餓了摘山果，白天在山裏奔走，晚上爬到樹上休息。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野人。

    可是艱苦的野外生活還是讓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饑餓在時時刻刻地折磨著他。他的意識也因為饑餓而變得模糊起來，隻是憑著一點兒求生的欲望，在不停地走著。他不想死，他還年輕，他才二十歲，美好的生活他還沒有顧得上享受，難道就這樣死了嗎？他不甘心，他心中的恨無法消除，冥冥中他覺得那些還他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要為他們卑鄙的行為付出代價！

    日薄西山，他再也走不動了，一頭栽倒在一棵巨大的古樹前，昏睡了過去。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然，他聽懂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夾雜著一陣低低的喘息聲。

    是人嗎？不像，倒像是犬類的喘息聲。這山裏哪裏來的狗？不對，在這深山裏不可能有狗，那麽會是什麽？想到這裏，他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啦，拚盡全力他一骨碌爬了起來，隻看到前方有兩條黑影一左一右迅速向他包圍了過來。從哪奔跑的姿勢、體態和那發著凶殘的光的眼睛，寧雨秋嚇得很深的汗毛都炸了起來：狼！

    那是兩隻灰狼，用他們貪婪的三角眼死死地盯著半臥在地上的寧雨秋。或許是饑餓導致兩隻灰狼並不強壯，灰色的皮毛肮髒醜陋，肚子憋憋的，並不威風，但是這種被饑餓折磨的餓狼才是最可怕，最殘忍的，也是最致命的。他們小心翼翼地伏低身體，慢慢地在寧雨秋地身邊轉圈，一左一右，互相配合著，讓獵物顧此失彼。

    寧雨秋兩眼緊盯著兩隻狼，他時刻注意著兩隻狼的動態，此刻再想要逃跑或者上樹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拚死一搏，才能避免死於狼吻之下。

    忽然左邊的狼往前一撲，齜牙咧嘴地向著寧雨秋地胳膊一口瘋狂地咬下去。寧雨秋在狼撲到麵前時，猛然揮拳打在狼嘴上，卻隻能將那隻狼頭打得歪到一邊，但是他吼叫著再一次撲了上來。另一隻狼卻趁機從他的後麵撲在他的肩膀上，張開血盆大嘴就要咬下去。寧雨秋感覺到狼嘴裏熱乎乎的腥氣，他不敢回頭，反而向前一撲，用力打向前狼。可是那匹狼卻嘶吼著閃過，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狼鋒利的牙齒深深地咬進寧雨秋的肌肉裏，劇烈的疼痛讓寧雨秋發出一聲怒吼，那吼聲竟然是那麽粗獷，宛如一隻洪荒猛獸在發威，與此同時，寧雨秋的身上爆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他的左胳膊猛然繃緊，肌肉在一刹那堅硬如鐵，讓狼的牙齒再也無法咬進一分，他的右手忽然往後一伸，一把攥住後麵那頭狼的前爪，猛然一甩，後狼翻著跟頭飛出去一丈多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可憐的叫聲。接著寧雨秋又猛揮右手，一巴掌將那匹咬著他的狼打得飛了出去。同時寧雨秋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幾把鋒利的鉤子狀的東西，在狼的脖子上劃過，一股滾燙的熱血從狼脖子上飆出，淋了寧雨秋一頭一臉。那狼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哀鳴，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看到同伴的死，另一隻狼恐懼的發出一聲哀叫，然後後退幾步，匆匆逃走了。兩隻狼一死一傷，暫時解除了危機，也讓寧雨秋恢複了冷靜。他不明白是什麽東西殺死了那隻狼。他伸出雙手，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他看到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上，五根手指的指甲下竟然都長出一道彎彎的鋒利的爪子，如鉤，似刀，讓人聯想到虎爪、貓爪，堅硬如鐵。

    這是什麽？為什麽自己的手上會長出鋒利的爪子？他嚇得連連後退，一下子撞在大樹上，他發出一聲驚懼的喊叫，那喊叫竟然不像是人的聲音，倒像一隻發狂的貓的叫聲！

    他再一次愣住了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得人不人，貓不貓？難道老天爺對我的懲罰還不夠嗎？他再把我變成一個殺人犯之後，難道還要將我變成一隻野獸嗎？他淒苦地奮力把手上的爪子向著大樹抓去。

    伴隨著他痛苦的嚎叫，在一陣劇痛中他看到他的麵前樹皮、木屑、樹葉紛飛，一道道深深的抓痕豁然出現在大樹的樹幹上。他再一次震驚了，沒想到他長出的爪子竟然這麽厲害，竟然可以抓碎大樹！可是很快他就感到一陣陣的疼痛，他兩隻手上的爪子在剛才的猛烈抓撓下，已經紛紛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