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塌方

    “哪有那麽便宜，這個傻X踢了我一腳，我要是不弄死他，我周大強這些年算是白混啦！”周大強不服氣地說。

    “寧雨秋，趕快給馬哥和大強兄弟道歉！”杜龍連忙對寧雨秋說。

    寧雨秋依然裝作傻乎乎的樣子，“嗬嗬”地傻笑著，指著周大強說：“他打不著我，是自己摔了個跟頭，真好笑！”

    一旁的周大強氣得咬牙切齒，作勢就要衝過揍寧雨秋，卻被馬二楞攔下來，不停地陪著笑臉。

    “消消氣，大強兄弟。”馬二楞說著話把兩盒好煙塞到周大強的手裏。

    周大強還是不依不饒，這是馬瘋子說：“算了，強子，就當給老杜個麵子。”

    馬瘋子說了話，周大強也不好再說什麽。大夥兒才慢慢散開，鋪床準備睡覺。

    這時一個老礦工看到寧雨秋就睡在地上的幹草上，說：“怎麽就睡這兒？”就站起來，把鋪位向一邊挪了挪，騰出一塊地方，說：“小兄弟，睡我這兒，咱哥倆擠擠也暖和。”

    寧雨秋感激地看了看那個礦工，急忙走了過來，挨著那名工人躺下。老礦工發現寧雨秋連被褥都沒有，就把自己的一床被褥讓給寧雨秋，幫他鋪好，才鬆了口氣。

    杜龍看到這些，訕訕地對給寧雨秋讓床鋪的工人說：“老郭，寧雨秋這孩子什麽都不懂，你就費心帶帶他，讓他給你當個徒弟，下井幹活的時候那就多照顧他一點兒吧。”

    “沒問題。”老郭說，“你就放心吧，老杜。”

    寧雨秋閉上眼睛裝睡，但是老郭的話還是讓他感到一陣的溫暖。

    宿舍裏慢慢的靜了下來，馬瘋子輕輕拍了拍旁邊周大強的頭，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宿舍，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找了塊幹淨石頭坐下，開始小聲商量事情。

    馬瘋子對周大強說：“你小子咋這麽笨，連個傻子也收拾不了？”

    “這小子看著傻，可是卻滑的很，我們好幾個人根本就抓不住他。”周大強鬱悶地說。

    “要不今天晚上，等他睡著啦，我找幾個人把他裝麻袋裏扔下山崖，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他，沒有人會懷疑我們。”周大強說。

    “哈哈……”馬瘋子笑著說：“用不著我們出手，會有人收拾他的。”

    “是誰？”

    馬瘋子衝周大強擺擺手，周大強立刻坐到馬瘋子的身邊，馬瘋子在周大強的耳邊“嘀咕”了半天，兩人發出開心的大笑。

    最後，馬瘋子要周大強以後盯著點兒杜龍和馬二楞，必要的時候可以幫他們點忙，他想的是等杜龍和馬二楞得手後，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收漁翁之利。

    轉眼，寧雨秋已經跟著杜龍下井一個多月了，不過他卻沒能領到那份屬於自己的工資，他的工資都被杜龍給領了，說是幫他攢著，省得他亂花，隻是每個月給他幾十塊錢零花錢。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寧雨秋也漸漸適應了井下艱苦的勞作和這裏的生活。礦山一起下井的這些粗獷的礦工們也漸漸認同了寧雨秋這個有點傻，但卻非常實在的工友。所以寧雨秋過得還算可以，至少比他在叢林裏過得野人生活要愜意得多。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危險正一步步臨近。

    夜裏，一個僻靜的山坳裏，杜龍和馬二楞私下商議，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了，是該實施他們的計劃的時候了，他們仿佛已經看到大把大把的鈔票在向他們招手。他們的計劃就是從外麵招攬迫切需要工作的人到礦山幹活兒，並聲稱這些新介紹的人是他們的親屬，然後在下井幹活時，在井下把介紹來的礦工用石頭砸死，偽造礦難現場，再以家屬的名義向老板索要賠償款。這種事他們做起來已經駕輕就熟，杜龍和馬二楞已經輾轉在多家鐵礦或煤礦幹過這種事兒，從未失手，他們倆的手上至少已經有七八條人命了。

    這次他們假惺惺地幫助寧雨秋，就是把寧雨秋當成他們的獵物，準備時機已到，就在井下殺死寧雨秋，再向老板要錢。

    這天一大早，吃完早飯，工人們就在監工的督促下，一個個走向鐵礦的窯口。很快這些工人就進入到深深的鐵礦坑道，來到采鐵礦石的作業麵。後麵的幾撥工人也相繼下到礦井裏，在第二撥工人裏，兩個臉上黝黑，目光陰冷的礦工，一邊走，一邊盯著前麵的杜龍和寧雨秋，其中一個竟然是周大強。借著微弱的井壁上的燈光，兩個人能看到寧雨秋瘦弱的的脊背，他們不敢放鬆，生怕一不小心把寧雨秋跟丟了。在這黑暗的礦井裏，要找一個人還真是不容易。當所有人都就位後，就開始在工作麵上采集礦石。昨天已經放了炮，作業麵上到處是炸下來的鐵礦石，今天的工作就是把這些鐵礦石裝到鐵罐車上運出去。

    老郭一邊幹活兒，一邊不停地給寧雨秋講解礦井下工作的要點，注意事項。旁邊的杜龍一邊幹活一邊向著周圍張望，他看到馬二楞已經悄悄靠近他們倆的身邊。不遠處的黑暗中，周大強也在悄悄地盯著杜龍和馬二楞。

    此時杜龍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拚命挖礦石，沒有人注意他，就走到寧雨秋的身後不遠處，悄悄的用手中的撬棍開始撬動寧雨秋身後的枕木。那根枕木本來就有些鬆動，在他的撬動下，一點點的偏離了原來的位置，變得搖搖欲墜。

    不遠處的老郭敏銳地感到不對勁兒，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咯吱咯吱”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老郭的耳朵，老郭大叫一聲：“要塌方啦。快跑，快跑呀！”說著話猛然一拉寧雨秋，就往外跑，其他工人在聽到老郭的喊叫聲後，早就扔下工具沒命的往後跑。

    就在老郭拉著寧雨秋快要跑到最近的一段安全的老坑道時，杜龍猛然撬動鐵棍，將那根枕木撬了下來。隨著隆隆的巨響，幾塊巨大的石塊落了下來，砸向老郭和寧雨秋的身上。

    老郭用盡最後的力氣，猛然把寧雨秋往前一推，寧雨秋一下子跌出了好幾米，摔倒在地麵上。寧雨秋回頭的一瞬間，就看到老郭被壓在了幾塊巨石下，淹沒在礦石堆裏，失去了蹤影。塌方沒有停止，頭頂上又落下來幾塊磨盤大的石頭，砸向寧雨秋。寧雨秋拚命左躲右閃，在躲過幾塊大石頭的滅頂之災後，終於沒能躲開一塊磨盤大的石頭，那塊石頭重重地砸在他的腿上，將他的左腿壓在石頭下麵。

    “啊——”寧雨秋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喊，差點昏死過去。

    “救命！救命啊，有人被壓到裏麵啦！”寧雨秋不顧自己的疼痛，急切地喊叫。他的聲音在坑道裏回蕩，卻沒有人回答，這些工人能跑的早就跑到外麵去啦。

    寧雨秋絕望地想，難道自己第一天下井要死在這個礦井裏了嗎？漫天的煙塵裏，寧雨秋恍恍惚地看到一個人影，飛快地跑了過來，竟然是馬二楞，他假惺惺地問：“怎麽樣，小兄弟？傷到哪兒，我來幫你出來！”

    “二楞叔，救我！”寧雨秋急切地說。

    “寧雨秋，別怕，我來啦！”

    馬二楞說著話，隨手從地上抱起一塊臉盆大小石頭，一步步走向寧雨秋。一邊走一邊“嘿嘿”的獰笑著，說：“小子，命還挺硬，那我就送你一程！”。就在努力掙紮要掙脫石頭時，寧雨秋看到了獰笑著走進的馬二楞，他驚恐地大叫著：“你——你幹什麽，二楞叔？”

    “幹什麽？當然是用你的命給我們兄弟倆換錢花嘍！你可別怨我，誰讓你正好撞在我們的槍口上呢，你就認命吧！”說著話，馬二楞高高舉起大石頭，向著寧雨秋的頭上砸去。

    危急時刻，寧雨秋急忙用力一擰身體，向旁邊一躲。隻聽見“咚”的一聲巨響，一塊臉盆大的石頭砸在他的腦袋旁的地麵上。他急忙回頭，隻見馬二楞仍然保持著抱起石頭砸向他的頭部的姿勢。

    “救命啊！救命！”雖然躲過了馬二楞砸向他的大石頭，但是危機並沒有解除，寧雨秋驚恐地喊叫著。

    馬二楞獰笑著，說：“小子，還挺機靈，不過沒有用，這裏就是你的墳墓，不用花你一分錢，你就在這裏認命吧，有老郭頭陪著你，你也就不寂寞啦！”說著話，一腳狠狠地向著他的胸口踩下來。

    躲在暗處的周大強看著這一幕，冷笑著，他想寧雨秋這下死定了，然後轉身匆匆向坑道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