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莫離一個瀟灑的轉身就走了。

    桌上的公子意味深長地看著莫離的背影，哼笑了一身，對身邊的人說：“盡歡，結賬。”

    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追著莫離去了。莫離一路小跑回到了她的車旁，看見車和死豬都在，就放心了。

    她隱約覺得身後有人，以為是來買豬的，欣喜地問到：“客官買豬麽？剛死……”話還沒說完，轉頭看見是被偷玉墜的人，頓時沒了剛才的熱情。那人也沒說話，就那麽看著莫離。

    莫離搖搖手，說：“謝就不用了。”

    那人笑了下，說：“你怎知，這玉墜不是我故意讓他偷了去的呢？”

    莫離皺了下眉頭，說：“敢情我好心被當驢肝肺了？”

    那人打開扇子，一股檀香味順著扇子扇出的風傳到莫離的鼻子裏。

    那人道：“那賊人家境貧苦，女兒病了。”

    莫離問：“你如何知道？”

    那人說：“他剛才乞討的時候說的。”

    莫離心裏想：這人還真是好糊弄。說道：“你給可以，不告而取不行。”

    看著莫離堅定的眼神，那人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低頭看到了躺在板車上的豬，問道：“姑娘賣豬啊？”

    莫離眼珠一轉，說：“對啊！公子買豬麽？”

    “緣何賣死豬？”

    “昨天雨大澆塌了豬圈，砸死的。今天吃也算新鮮。”

    “姑娘這豬賣什麽價錢？”

    莫離一聽，覺得有戲，思考了一下說：“活豬五兩銀子，它既然死了，我算你四兩好了。”

    莫離說著這話，那人的隨從正好結完賬過來，鄙夷地說：“你可真是會做生意啊！”

    莫離一本正經地說：“活豬五兩，需要你們上門取貨，這豬雖然死了，但我從家裏拉到這集市上，再從集市送到你府上，最少也得五百文，我可以幫你們送回去，一來二去，其實這豬你們三兩半紋銀就買到了，是不是很便宜？”

    搖扇子的人怡然自得地說：“我的隨從可以推回去。”

    莫離假裝作罷的表情，說：“那好吧，那算你三兩，不過請注意你的用詞，你應該說‘我的隨從可以背回去’。”

    盡歡一臉不情願地看著公子，用眼神告訴主人‘我不想背一頭死豬回去’。

    那人更覺得莫離有趣了，問：“那你這板車多少錢？”

    莫離道：“板車不賣。”板車確實不能賣，她還得用它推阿娘出去曬太陽呢。

    “板車我給你十兩。”

    從這個人的穿著打扮上看，確實是個有錢的主，可莫離沒想到不僅又錢，還是個冤大頭，板車錢木匠鋪做個新的，也就二三兩銀子。

    “成交！”莫離把小手向那人一攤，說：“一共是十三兩。”

    那個人示意盡歡給錢，盡歡半臉被坑了的不情願又半臉為了不背豬隻好作罷的表情，從錢袋子裏數了十三兩銀子交給了莫離。

    莫離道了聲謝，轉身就向城南的木匠鋪走去，正好換輛新車，再買點布料做了墊子，以後阿娘也能躺的舒服些。

    盡歡看了看一路蹦蹦跳跳開心的莫離，又看了看車上的死豬，幽怨地開口說：“爺，您買頭死豬幹什麽啊？”

    那人收回目光，對盡歡說：“送給剛才偷我玉墜的那人家裏去吧，我看他不像是撒謊的。”

    盡歡低聲說：“爺，您才回來，身邊怕是會有太子的耳目啊。”

    四爺說：“沒事，太子現在正忙著太後的壽宴呢。”他又想了想說：“還是算了，送到鳳求凰去吧，讓廚子做一桌好菜，晚上把京城那幾家的花魁都請來，給我這紈絝的名聲加加火候。”

    盡歡應了一聲，推著豬跟在他主子的身後。這一主一仆再加一頭死豬，走在街上格外顯眼。

    莫離高價賣了豬，心情甚好，找到木匠鋪挑了上好的木材做板車。車得三天之後才能來取，莫離又買了些阿娘吃的湯藥，和一些平日裏一家人舍不得吃的吃食，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剛進家門，阿娘就問：“阿離，豬賣掉了？”

    莫離說：“賣掉了，阿娘，賣了個好價錢。”

    阿娘又問：“車呢？怎麽沒聽見車的聲音？”

    莫離說：“車也賣了，阿娘，車比豬都貴呢！”

    阿娘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兒聰明伶俐的樣子，會心地笑了。莫離拿出買回來的糕點，抱過弟弟說：“阿棄，猜猜姐姐給你帶什麽好吃的回來了？”弟弟看到了糕點，在姐姐臉蛋上親了好幾口，坐在旁邊大口大口地吃著。

    阿娘看到莫離買了這麽多東西，擔心地說：“阿離，你怎麽亂花錢？不是說好把賣豬的錢送到張公公家裏去麽？”

    莫離說：“阿娘，別擔心了，你看你和阿棄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我心裏有數，明天就去張公公家。”

    看到吃得一臉幸福的莫棄，阿娘也責備不起來了。

    下午莫離把豬圈重新修葺了一下，計劃著用賣板車的錢再買頭小豬仔回來，等明年生了小豬，就給阿娘做身新衣服穿。

    晚上弟弟吵著不吃飯，莫離找到被阿娘藏起來的糕點偷偷給弟弟拿了兩塊，自己把中午吃剩的餅子就著熱水順了下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早飯，莫離收拾妥當，照舊用手帕遮了臉，進城去了張公公家。

    最近因為新晉宮女的事情，張公公一直留在宮外的宅子裏，莫離去的時候，張公公有客在，她被安排了偏殿裏等著，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張公公過來，莫離忙的起身行禮。

    張公公擺手示意她起身。

    莫離開口：“公公安，民女莫離，特意來探望公公。”

    張公公眯著眼打量著她，道：“莫離？哦，這批新晉宮女裏是有個叫莫離的。說吧，什麽事兒啊？”說完翹著蘭花指喝了口茶。

    莫離還沒有開口，張公公又說：“你戴著個麵紗做什麽？把麵紗拿掉，我看看。”

    莫離心裏‘咯噔’一下，徐徐抬手，取下遮臉的手帕，右側臉頰上靠近耳根處赫然露出一塊暗紅色的胎記。(www.101noveL.com)